沒多久後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陳先生,我是李國泰,你可千萬要悠着點兒啊,現在不興這個了。”
我知道他以爲我逼供了,當然,我的确逼供了,但沒人能挑出我的理來。
我把門打開,李國泰将腦袋伸進來看了看,腳下一個沒站穩險些跌個狗吃屎。
我扶住他,問“怎麽了?”。
他牙齒打着顫,抖着手指指了指一邊的老三,我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雖然李國泰是警察身上的正罡陽氣比一般人高很多,但來了這裏,對不起,不管用了。
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修羅地獄啊,然而正在此時,那些怨鬼停下了手頭的工作,轉頭看向李國泰,隻見他腿肚子抖得更厲害了,我趕緊燃起一張清心符在他身邊饒了饒。
“李隊長,你怎麽了?”
他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抓了抓頭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還走近老三身邊看看摸摸的。
“沒事兒,我就是來看看審得怎麽樣了,陳先生你忙,我先走了。”
此時的老三眼神呆滞,盯着地面癡癡的笑着,詭異得很,相信師兄看到的和我肯定不一樣。
應該是看到這隻鬼扯斷了他的舌頭,那隻鬼将他連頭發帶頭皮撕掉,再一隻鬼一寸一寸地抽着他的腳筋。
又是五分鍾過去了,我示意師兄叫他們停止。
“說不說?”
“說……我說……”面前的老三依舊呆滞,一動不動的,但師兄看來一定是呲牙咧嘴,血肉外翻,痛苦不堪的。
我再次給他燃起清心符,老三這才清醒了過來,即便看到自己身體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創傷,但依舊兢兢戰戰地看着我。
“行了,師兄,讓它們回去吧。”
“總算完事兒了,再不完事兒就是我欠他們的了。”師兄抱怨一句後結了幾個手印,陸續讓他們消失。
我點了兩根煙将一根塞進了老三的嘴巴。
“說說到底什麽情況吧。”
老三的手上戴着手铐,用一隻手拿住煙嘴兩隻手都得舉起來。
“是,是這樣的,司徒前輩答應艾少爲他煉制一批,一批鬼,如果按照司徒前輩的意思,是要用大量的砒霜,但是艾少說用*毒比較好,不會把事情弄大也能達到目的。”老三在我面無表情的俯視下說完了。
我就知道這事兒跟司徒攀和艾筱哲跑不了關系。
“他們要對付誰?”我問。
老三搖了搖頭,說:“這,這我是真不知道。”
“還不老實?,像剛才那樣的,再讓你來個十次八次的你信不信?”我威脅道。
眼前的老三都快哭了,表情和死了爹媽一樣,說:“先生呐,我是真不知道,剛才那罪誰還願意受啊,我要是知道我能不說嗎?”
“師兄,這次叫四十個黑的過來!”我袖子一甩轉身說道。
“好嘞~請好吧你~”說完掏出那本小冊子。
“先生,神仙,兩位神仙,我是真不知道哇,我知道我還不說我彪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他香煙也顧不上抽了,用嘴巴将香煙吐掉,險些燙到自己。
此時老三這慫貨已經是老淚縱橫,鼻涕都流到了嘴裏也全然不知。
師兄也遲疑地看着我,不知道是舍不得用鬼人情,還是想要問問我的意思。
我擺了擺手,說算了。
“這個東西你帶在身上,不會發生你不想發生的事情的。”我從師兄腰包裏摳出一個那種消散怨氣的圓球。
他這次吃子彈是沒跑了,我知道他是擔心死後怨氣不散,立地成鬼,再次落到司徒攀手裏,那可就倒黴倒大發了,完全可以說是永世不得翻生了。
但隻要快速将消掉怨氣,命魂還是命魂,時候一到趕緊下去報道,我就不信這司徒攀能因爲這個小蝦米下到地府去。
況且司徒攀有沒有這個本事還是兩說呢。
“謝謝神仙,謝謝神仙呐,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啊……”
嘿,這感情好啊,臨死前說的話可謂是字字珠玑,千萬不能亂說,他這麽說,我來世或者今生就多了一個欠我因果的人,有時候這一個因果,能救我一命呢。
除了之前張有爲的丈母娘,小蘭那個故事,是有關死前訂約的,其實這裏還有一個,我就和大夥兒說道說道。
在清朝還不是那麽落敗的時候,那會兒的八旗子弟大夥兒應該都知道吧?
當時的正黃、鑲黃、正白,是三上旗,正黃都是功臣,鑲黃基本就是外戚,正白旗就是王公貴族,對了,榮親王墓的那個守陵人,不就是正黃旗的嗎?
當時三上旗的子弟們,好得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的。
有一次,幾名三上旗的子弟強行把一名生得水靈的良家婦女給XXXX了,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婦女的丈夫回來了,拿着砍柴刀就奔上去了,也不管對方是什麽貴族了。
那幾名三上旗子弟,雖然說是遊手好閑,沒什麽大用的廢物,但誰小時候還不練個舞打個拳的?騎馬射箭那都跟玩兒似的。
而這名丈夫,就是一靠砍柴維持生計的樵夫,蠻力是有幾分,但論武功,幾名子弟随便出來一名就能幹掉他。
然而這還不算結束,那幾名子弟将那樵夫綁了起來,繼續把事兒辦完後将其送到了官府裏。
官官相護這是數千年前就開始的“優良傳統”,鐵定是一句話的事兒啊,弄得不巧了一句話都不要,看到人來了,那官府就知道怎麽做了。
最後還能怎麽着?
屈打成招啊,弄了個三日後午時三刻推出午門外斬首示衆,罪名是什麽我也想不起來了,但我知道結果就成。
三日後,那幾名公子哥不看到對方人頭落地都覺着不爽,讓人搬了幾個太師椅在午門外親自監斬。
跪在石台上的樵夫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着那爲首的子弟說:“吾已知爾身爲何人,吾死後作鬼亦不得放爾過生!”
被盯着的子弟全然不懼,剝着香蕉說:“蒼茫大地何來厲鬼之談?若爾死後血可濺至其旗,吾方信爾言。”
這意思很明白了,頭被砍掉後總會飙血出來吧?隻要你飙出來的血能噴到這面旗幟上,那我就相信你的話。
樵夫一咬牙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