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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的床下裏有暗格,小時候我在他房間裏畫符的時候發現的,此時店外拉起了警戒線,我知道是邵所長的手筆。
我和師兄跨過,進房間找了起來,在暗格裏我找到了幾張藍色的符咒,還有一張紫色的符咒,我知道這些都很寶貴,立馬放進了黃布包。
剩下還有幾件成色不錯的物件,降魔杵,招魂幡,天師印,還有幾塊蘊養完畢的靈石,甚至還有幾串佛珠念珠,這裏雖然有些是佛教的法器,但都是能拿到當陣法的陣眼的。
“那現在就去東北吧,做飛機還是火車?”
師兄驚訝道:“飛機?你不過啦你?火車,硬座!”
我沒接他這茬,問:“那你的兵器店,怎麽辦?不要了?”
師兄抓耳撓腮地想了一會兒,說:“嗨,這多大點事兒啊,我也就差了上家幾萬塊錢,等哪天我發達了連本帶利換給他就是了,我曾經用奇門遁甲給他占過一次命,他四十三歲的時候有死劫。
我讓他不要出蘇洲,不出蘇洲就絕對沒問題,起碼能有七十歲的壽元,我這一卦你說值多少錢?當時我可沒收費,不就差他點兒錢嗎,沒事,去火車站吧。”
由于師兄一定要坐硬卧,我也隻好一起坐了。
十點半的時候有一班直接到沈楊的,我和師兄在火車站等了會兒就上車了。
火車裏的味道很不好,雖然快十月份了,可秋老虎發威你沒辦法的,車廂裏熱得很,還悶,腳臭味,汗臭味,還有狐臭,充斥着車廂。
“師傅,他們兩個人的陽氣爲什麽這麽強?”
一聲十五六歲的小孩聲音傳來,我和師兄紛紛轉頭看去,說話的十個瘦巴巴的半大小子。
“兩位師叔,正是巧了。”雷六看到我們驚喜道。
我猶豫了一會兒叫他什麽好,最後還是決定叫老六吧。
“老六,你這是去哪兒?”師兄搶在我前面問。
雷六沒急着回答,而出從福袋裏掏出一沓鈔票抵了過來。
“兩位師叔,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老六不能要師叔的錢啊。”
師兄指了指左臂上的黑紗說:“我師叔前不久剛羽化,這是他老人家交代的,在江湖上遇到同道中人了一定要幫襯幫襯,你就别跟我客氣了,省的我落了一個不孝的罪名。”
師兄這太極打得很好,不拿自己說事,用我師傅。
“明示先生最近才羽化?”他驚訝地問。
師兄點頭說是。
雷六剁了一下腳,拍着大腿說:“我這做晚輩的不到位啊,日前見到兩位師叔就沒問令師尊是否健在,還以爲……嗨!”說着又跺了一下腳。
“老六你不必自責,師叔享年一百四十二歲,夠本了。”
“那奇門上人……”
“前不久也羽化了,享年一百五十四歲。”
“兩位一代宗師我一面都不曾見過,可惜,可惜啊!”
我趕緊扯開話題說:“老六,這是你徒弟?挺不錯。”
雷六一拍腦袋拉着那瘦巴巴的孩子說:“志文,快來拜見兩位祖爺。”
那叫志文的孩子也不明白什麽情況,但師傅這麽說照做就是了,說着就要跪,師兄一把将其扶起說:“使不得,這地兒也不方便啊,作罷,作罷。”
我瞄了一眼周圍的人,都他媽跟看怪物一樣地在看着我們,周圍靜靜的。
我使了一個眼色,老六也不是食古不化就領着徒弟坐在了我們這裏,我本來和師兄坐面對面,現在我們并排坐。
“老六這次是準備去哪?回湖南也不坐這趟火車啊。”我問。
他擡了擡下巴,對着邊上座位上的一名戴着鴨舌帽的男子,說:“送客,那次交完貨一大早就有人找上我讓我送一趟沈楊的,這不,就碰上兩位師叔了。”
我看過去,邊上的男子全無陽氣波動,不是死屍還能是什麽?
我知道他不容易,放在以前,他們趕屍匠就是大爺,都隻送湘西地區的,一般送幾百裏的山路,到了平原就讓死者家屬自己運了,他這倒好,動不動的就全國跑,湖南到蘇洲,最少一千公裏,蘇洲到沈楊,最少一千五百公裏。
咱們陰陽行當中人,想要來錢太容易了,他們趕屍匠随便操一具屍體,搶個劫,綁個架,簡直易如反掌,當然這都算低級的,高級一些的攀附上那些高官富商,****巨擘,随随便便幫他們調個風水,做個法器,那錢不是嘩嘩地進賬?
所以像雷六這樣的陰陽先生,我是非常有好感的。
“老六,你這麽跑一趟能弄幾個錢?”我問
“這個不一定,現在信咱們的人不比以前了,而且即便是山路好些人也有辦法,找上咱們的,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做主的人家,有些人家境富裕些,報了車票後能有些兩三千,有些人家比較困難,老六我是分文不取。”
這句話說得我肅然起敬,現在是末法時代,陰陽行當中人能堅定自己道心的人不多,我低頭看了看張有爲曾經送我的手表,不免羞愧地很。
師兄接道:“老六以後有什麽打算?帶着志文全國跑?”
說到他徒弟,雷六開心地笑了,摸了摸他的頭,說:“志文還小,三十六功還有幾招沒學成,再跑幾年再說,也沒個打算。”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後,火車忽然停了下來,一批警察走了上來,一個一個地查身份證,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我們是無所謂,可邊上還坐着個死人呢,這可咋整啊,現在是法治社會,非法運屍雖然不是犯罪,但也違法,蹲半個月的号子,罰幾百塊錢還是沒問題的。
我和師兄緊張地看了看雷六,雷六卻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警察數量很多,怎麽也得二三十個,我們坐得又靠前,很快就輪到我們了。
我們坐在一起的四個人紛紛掏出身份證遞過去,一位民警核對了一番後還給了我們。
師兄笑着問:“嚯,這麽多警察,什麽大案子啊。”
那位民警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說:“不該打聽地别瞎打聽,睡你的覺。”
師兄悻悻地笑了不說話。
還是那名警察,轉身對着那男屍說:“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