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啊。”我将他扶了起來問。
還不錯,起碼能站起來,看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先生!你這護身符怎麽不管用呢!?”大耳男抓着我的袖子問道。
我急忙說:“我正想和你說呢,你轉身就走了,這護身符,當然要放在身上,你放在包裏,你看,你這包一點都沒事兒吧?你現在趕緊把護身符放身上,保證你身體沒事兒,還能賺錢!”
大耳男立馬照做,此時那肇事司機也從車上下來了。
“大哥,沒事兒吧?”
我快速用膝蓋撞了大耳男的腿彎處,大耳男沒來得急說話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我見縫插針道:“你看這能沒事兒嗎?站都站不起來了,你就說怎麽賠吧。”
“這,這事兒是我的不對,大哥你說個數吧。”肇事司機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開的也是三十來萬的車,不像窮人。
“咱們也講究講究,你先把駕照拿來我看看。”我伸手說道。
司機也慌了神,立馬照辦了。
“老哥,你說要他賠多少錢合适?”我在大耳男耳邊輕聲說。
大耳男看了看身上也沒啥問題,撓了撓腦袋說:“我也沒啥事兒,拿個五百塊錢就算了吧。”
我點點頭讓他繼續跪着。
“這駕照沒問題吧?”司機此時也将駕照拿了出來。
我看了看,也沒看懂,将駕照還給他後拉他到了後備箱那裏。
“我大哥剛才說了,怎麽也得要兩萬,你想,如果你大車撞小車,不管誰的責任,送到醫院,最低保證金一萬是要交上去的。
況且我大哥也沒開車,你全責吧?再加上營養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兩萬可真不多啊,你瞧見沒?那輛大奔就是他的,人家住一天院要損失多少錢啊,所以咱們能私了就私了吧,你看怎麽樣。”
“不多不多,不過我現金也沒有兩萬啊,這剛取出來的一萬,要不你們先拿着,留個電話地址給我,我回頭給你們送去?”司機問。
我心想栽兩萬也确實多了。
“這樣吧,我看你也是個爽快人,這事兒我做主了,就一萬吧。”
“好,我這就去,這就去。”
司機将錢遞給我後,又說了幾句對不起就走了。
“老哥,你看,我說的吧,你不僅沒事兒還能賺錢。”我将一沓紅鈔遞給大耳男說。
“嘿!神啦!先生你這也太管用了!”大耳男抓着我的手激動地說。
我心虛地擺了擺手,說:“嗨,我店開在這那是自然的。”
大耳男立馬拍了拍胸脯,說:“先生,我叫黃大發,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你有啥事兒了,隻要老哥能辦的,你盡管開口!”
說着還遞了一張名片給我,同時也問我要了電話,我将号碼告訴他後,我也沒細看那名片就揣進口袋裏了,大耳男揮了揮手就開着大奔走了。
看着大奔漸漸離去,我心想這人也不算太倒黴嘛,而且眉間的黑氣也少了幾分,這應該就是師伯說的花錢買心理安慰的。
回到店裏後我一張張地數着鈔票,心裏那叫一個樂,師伯回來肯定要誇我,怎麽也得叫我一聲銷售小能手了吧?
五點半,師傅拎着一隻烤鴨,幾個熟菜,一瓶酒,兩份飯就回來了。
“嚯,師伯,您這是赢錢啦?”我看着一桌子菜笑道。
師伯搖了搖頭說:“沒啊,輸了五百來塊錢兒。”
我心裏一陣感動,師伯知道這是我來店裏的第一天,即便輸錢了也不怠慢我,這個世上,除了師傅,也隻有師伯對我這麽好了。
“你小子今天賺了萬把塊錢,怎麽也得慶祝慶祝啊,來,錢先交上來,小孩子身上别放那麽多錢。”
猛地一陣頭暈目眩,不行,我得扶着椅子,現實和理想永遠差距這麽大嗎?
我将抽屜的錢交給了師伯,便準備吃飯了。
“吃啥飯呐,陪師伯整兩杯!”
好家夥,說好的兩杯,現在我半斤都快下去了。
吃完飯後我便開始收拾桌子了,反正也不用洗碗,打包完全扔了就成。
“師伯,咱們幾點鍾打烊啊?”我邊看電視邊問着。
“老規矩呗,夜裏三點。”
“哦……三點……三點!?不睡覺啦?!”我反應過來後驚訝道。
師伯不以爲然:“睡啊。”
“以前我們吃好晚飯,沒多久就打烊了啊。”
“那可不一樣,你以爲這是你們那兒?大半夜的子時一到可熱鬧了,好玩兒着呐。”說着師伯便手舞足蹈地介紹了起來。
原來,像師伯這樣的棺材鋪裏半夜總會有人來買東西。
好吧,不是人,是鬼,這些沒人燒紙給他們的窮鬼置辦不起生活用品,便會來求師伯給他們燒一點。
然而師伯也有一本花名冊,上面記着那些鬼的性命,八字,生前住址,日後有用得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義不容辭。
用師伯的話來講,就是“你們那地兒一年到頭也不見得死個人,能有我這兒這麽熱鬧嗎?”
這話說得我有點無語,怎麽覺着他還有點自豪呢?
其實師伯說夜裏三點打烊不見得就是三點才能睡覺,隻不過三點到五點是寅時,雞鳴起,百鬼退,一般這個時辰那些野鬼就能回去歇着了。
如果我現在就去睡覺,起來後就能看到那些野鬼留下的字條,第二天睡覺前燒給他們,反正那些東西上面都有紅紙寫着的個人信息,其他鬼想拿都拿不走。
由于好奇這一場景,我今晚還真就準備晚點睡了,這場面我可打算見識見識。
晚上十一點。
一陣陣陰風刮過,店鋪裏挂着的花圈沙沙作響,電視屏幕的微光在黑夜中顯得太弱太弱……
“玩兒什麽恐怖呢你!給我開燈!”師伯一巴掌朝我腦袋上招呼着。
我立馬灰溜溜地去開了燈。
師伯拿出一張張白紙,看了半天後便去貨櫃那裏張羅了。
“師伯,這紙上啥都沒有,你看到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