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弱水河畔,桃止山,山花爛漫,有曲折桃樹盤根錯節,纏于山門,虬枝嶙峋,如同巨蟒一般。
以往,桃止山桃花盛開,而今年桃花雖盛,然而山門之處那棵幾千年的桃樹卻并沒有開花。
這是不祥之兆。
四十年前,就有位高人拜訪桃止山,曾經向他說出此預言,并告訴東方鬼帝神荼,四十年後,他還會來。
身處桃枝大殿的神荼看到了此不祥之兆,從山上其他桃樹上桃花盛開的那一天,他就已經開始等。
果然,在三天之後,有三人叩響了桃止山大門。
黑色的粗布衣服,腰間别着煙袋鍋,他看到神荼之後拱手道:“參見東方鬼帝!”
那人擡頭,神荼便是一愣,這不就是四十年前曾經來過桃止山的那個高人嗎,他的裝束雖然變了,可是他好似并沒有任何蒼老的迹象。
神荼擡手示意,說道:“不用客氣!”
他頓了頓,問:“他們兩位是……”
其中一位與那叫林正山的高人年齡相仿,而另一位則是10歲左右的小孩童,不過那孩子胖嘟嘟的,卻是一身道士的打扮。
還沒等林正山回答,那小胖子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說道:“這位是我師父,名爲陳長生,林正山是我的師祖,我乃龍虎山門下第126代弟子,青玄道人是也!”
這三個人,入桃止大殿之後,便開始說起四十年的事情。
事實上,這次林正山的出現,正是爲了四十年前的預言,也是爲了實現張道陵的遺志。
神荼自然是知道林正山的計劃,四十年前他便已知曉,隻不過當時一切都沒有任何異變,而且事情要到四十年後,他也并沒有見那事放在心上,如今,看來那林正山所說的确不假。可是那所謂的天外來客究竟是誰,他們難道是淩駕于陰陽兩界的存在嗎?
“這件事情必須要我做嗎?”神荼問道。
“沒錯,我找遍陰陽兩界,非你不可!”林正山道。
“你應該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法永遠都是有極限的,可是沒有任何限制的邪法卻可以無極限提升,這個世界上,恐怕也隻有你有那個潛力!”林正山道。
“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會答應你?”神荼問。
“不用答應,我知道您會去做,雖然身爲一方鬼帝,您的實力遠非如此,如果有個做救世主的機會,我相信您一定會有興趣的!”林正山說完,又裝上一袋煙抽了起來。
神荼笑了,而林正山所說,可謂正中他的下懷。
十天之後,桃止山上的神荼便消失了,所有的小鬼都慌了神,而後由其他鬼帝前來掌管。
一切都在秘密中進行。
神荼由黑無常帶着,穿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然後一路走向輪回道。
在進入輪回之前,林正上使用自己的鮮血畫出一道符印,并将符印打入了神荼的體内。
他朝那輪回道之中走去,一切如同混沌初開。
同一天,在陽間,一個叫柳樹村的地方,一家人正等在院子裏,他們都很焦急,屋子裏發出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聲。
桃止山那個老頭林正山也在這家人當中,他沒有一絲的緊張,他隻是盯着天空看。
果然,一道紫光落入林家的房頂,鑽入屋内。
緊接着,屋子裏就傳來小孩子哇哇的哭聲。
屋子裏的接生婆抱着孩子走了出來,一家人都圍了上去,那接生婆也都笑地合不攏嘴,說道:“正午,你家媳婦的肚子還真争氣,給你生了個帶把的!”
那個叫林正午的年輕人,就是林正山的孩子,他當老爹了,而林正山做爺爺了。
林正午按着那襁褓中的孩子,頓時熱淚盈眶,回頭看了看林正山,林正山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與此同時,天空中烏雲密布,一副将要下暴雨的樣子。
林正山嘴角的微笑瞬間消失。
他說道:“快把孩子抱回去!”
那林正午立刻抱着孩子回了屋,而林正山則朝外邊跑了去,同時那個叫陳長生也來了,他們兩個人相互點頭,然後一直跑到後山。
念出咒語之後,他們兩人在林家宅子上做出了結界,然後,兩個人離開地面,掠起到半空中,沖那烏雲的方向沖去。
烏雲之中出現一個人,那人名叫李天峰,林正山知道這個人,他修煉邪術,曾經數次被林正山給打的屁滾尿流。
而他身上的邪術都十分古怪,在陽間很少見,林正山懷疑這種邪術定與那所謂的統治陰陽兩界的勢力有所關系。
林正山聽說過,那些所謂的天神在陰陽兩界有着許多這樣的卧底,而他們會在毀滅即将來臨的時候将天門打開。
天門打開的那一刻便是毀滅。
林正山與他的徒弟陳長生,二人聯手,将那李天峰打敗,天空之中電閃雷鳴,一道閃電竟然直接劈在了林家的宅子。
兩人建起的結界竟然在一瞬間出現裂縫而破碎。
李天峰化作一團黑氣沖着林家的宅子而去,一團黑氣砸在林正午的腦袋上,他沒有任何的防備,手上的小孩子掉在地上,并被那團黑氣卷走。
林正山和陳長生二人立即布下封印結界,直接将那團黑氣給困在林家的院子裏。
“李天峰,你還想走?”林正山道。
“你們想用這個孩子破壞天神的計劃,哈哈哈……真是可笑,我如今便讓他魂飛魄散!”李天峰的眼睛變成了紅色,他盯着那小孩子,擡手竟然要将那孩子身體之内的魂魄抽離。
孩子在李天峰的手上,林正山他們也沒有辦法,一家人都十分的焦急。
沒想到,這時候,那孩子竟然張口一下子咬到了那李天峰手指。沒有牙,那李天峰隻是一愣,也就是這一瞬間,林正山一道符印便打在了那李天峰的額頭上。
李天峰一個踉跄,孩子掉在地上。
不過,那李天峰中了一道符印,竟然還能夠站着,他竟然一道黑氣打在了小孩子的身上,原本還在掙紮的孩子竟然沒了動靜。
李天峰嘴角露出狡黠的笑,直接将那封印結界沖開,化成一道煙逃離。
沒有人去追趕李天峰,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孩子,那一動不動的孩子。林正午抱着孩子,手抖了起來,摸了摸孩子,便已經沒有了氣息。
“爹!”林正午臉上的淚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林正山也愣在了原地,他緊緊地握着拳頭,然後長舒了一口氣。
“正午,孩子已經沒氣了……”林正山說不下去。
這時候,一個年輕人走進了院子裏,他說道:“河邊不是還有一棵老柳樹嗎?”
這年輕人也是個道士,名叫林英。
“柳樹,沒錯,柳樹!”林正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拿着一個碗向河邊沖了過去。他跪在老柳樹下,整整一天一夜。
等到早上的時候,那個碗裏出現了一碗血,而老柳樹上有一道口子。
林正山對着老柳樹磕了好幾個響頭,甚至額頭上都滲出血來。
他拿着這碗血,回去,将孩子抱到偏側的一個屋子裏,和陳長生一起,他們将撬開孩子的嘴,硬是将那一碗血給孩子灌了下去。
随着鮮血進入孩子身體的還有一種幽幽的光線。
片刻之後,孩子哭了起來,林正午沖了進來,孩子就這樣活了過來。
林正山跪在地上的那一天一夜,他讓自己的魂魄出體,一直坐着與那老柳樹上的龍魂下棋,最後,那龍魂也懂的了林正山的意思,所以将自己殺了,留下了那碗龍血。
孩子活過來之後,林正山帶着孩子,對那棵柳樹行了三拜九叩之禮,認了那棵老柳樹做幹爹。
做完這些,林正山告别家人。
他獨自一人開始尋找李天峰的下落,一直到兩年之後,他才找到了那李天峰的墳墓,而後他才知道,那李天峰其實就是玄門家族之中的李家。
林正山知道那李家将來可能成爲禍害,可是當時玄門卻把林正山當做敵人,同仇敵忾,将林正山趕走。
林正山重新回到了柳樹村,林正山失蹤的那兩年,林家人都以爲他死了,而唯有他的兒子林正午知道,自己老爹一定活着。
之後,林正山就在農村完全充當爺爺的身份,他帶着那個孩子,那麽平平穩穩地過了很多年。
直到那個孩子漸漸地長大。
這裏其實不用說,大家也知道,那個孩子就是我,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