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到老柳樹下的時候,老柳樹下已經沒人了,不過大紅棺材果然被人給挖了。棺材闆被扔在一邊,棺材裏空空如也,二蛋已經不見了。
這會是誰做的?
我想到了今天上午引誘我過去找到二蛋屍體的那個人,他長得跟林英一個樣,會不會是他把二蛋給帶走了?可是仔細一想也不對,第一,他本來就知道二蛋在水坑裏,何苦讓我把二蛋埋下去,他再費事把二蛋給挖出來呢?第二,那個人他跟二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他把二蛋帶走意欲何爲?
想到這裏,我就問王宇菲:“你有沒有看清楚那人長啥樣?”
王宇菲想了想,搖了搖頭,她說:“當時那種情況我也隻是湊巧從這附近經過,也沒有在意。”
也是,她一個女孩,還跟王爺爺走丢了,沒有像白天拍照時候吓得崩潰已經算是非常堅強了。
現在二蛋的魂沒有找到,屍體也被偷走,我的心中有些郁悶,線索就這樣再次斷掉。
不過,反過來想村子裏的情況,我也有了大緻的了解。剛才招魂幾乎全村人的魂都到了,唯獨我家人和二蛋沒到,這肯定有原因。村民們隻見魂魄,卻不見屍體,他們的屍體到底被藏在了哪裏,這也是個問題。
都是鄉裏鄉親的,剛才那些魂魄有攻擊我的意圖,那是因爲人死後變鬼一般都會失去靈智,沒有靈智就跟動物一樣,一切行動都是本能欲望的驅使。如果它想要生存維持魂體,必将找一些傷害性的行爲。
更何況,我本身就是陰氣重的體質,這些鬼魂看到我就跟看到美味佳肴差不多,就連小茵也喜歡貼在我身上的。我知道那并不單單是親昵,是因爲我身上的陰氣讓她非常舒服。
将柳樹下的大紅棺材蓋上,用土封上,我帶着他們兩個人準備在村子裏再找找線索。有些白天沒有辦法發現的線索,可能在晚上就能找到。
我先去二蛋的家裏,他家門也沒有鎖,進去各個屋子都看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一點線索。等到準備出門的時候,王宇菲低聲說道:“森,你看外邊竹林裏是不是有人?”
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她說的沒錯,竹林的确有個人在站在那裏,他好像正在盯着我們。
我們看到了他,他顯然也看到了我們,我就沖着那邊喊道:“誰,誰在那裏?”
我剛剛剛發話,那邊那人竟然扭頭就跑,看那行動的姿态好像也不是鬼,我沖着那邊就追了過去。
在竹林子裏邊跑,就算是你有再好的體力再快的速度也是沒有辦法跑快的,因爲你要跑的路線一直都是曲線。但我不一樣,小時候和二蛋一起帶着一幫小孩子在林子裏追逐,都習慣了,所以那人從竹林裏跑雖然隐蔽,但絕對不是聰明的選擇。
我三步并作兩步,在竹林裏速度也沒有慢下去,那人沒跑多遠就累的氣喘籲籲,抓着竹子在還要繼續跑,我沖他喊道:“别跑!”
他還是繼續跑,我就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直接就把他給踹地栽倒在地上。
這人狼狽不堪,回過頭來的時候,我驚呆了,這人他娘的竟然是那個帶頭砍樹的瘦高個子黑衣人。
我二話沒說就又踹了他幾腳,不過,我奇怪的是,他身手很好的,怎麽現在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看他慘叫連連,我也心軟,就停了下來。
我問他:“你怎麽在這兒?”
他以爲我還要打他,吓得連連後退,他嘴巴幹的都裂開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半晌,他才從喉嚨眼裏弄出幾個字:“有……有沒有吃的?”
我估計他肯定已經在這裏餓了好多天了,不過我也有些納悶,村子裏應該有很多食物的,他不會去找嗎?後邊的王宇菲和柳小茵也跟了上來,我問王宇菲的背包裏還有沒有食物,她那邊正好還有一塊面包,我就拿了一瓶水給了黑衣人,他接過去一陣狼吞虎咽。
一塊面包他瘋狂地啃食着,半分鍾的工夫他就吃完了,他吃的太急,噎地眼瞪着,趕緊喝了口水,這才漸漸地緩了過來。
等過了一會兒,我問他:“到底出了啥事?”心中卻在說,沒想到這小子也有今天,如果不是看着你可憐,我估計至少會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因爲村子裏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爲他帶人來砍樹引起的。
他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林森,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了你們村,也害了我自己。”
我對他冷笑道:“對不起有什麽用,村子裏已經出事了。我跟你說,從舊社會到現在,老柳樹都在,凡是動了我幹爹的,沒有一個不死的。”
他歎了口氣,将他所經曆的事情給我說了一遍,看來如果不是他身邊那個陰陽先生,估計他現在也就已經死了。
在老柳樹村出事的時候,天生異象,一直都有種東西想要把他的魂給剝離。好在有那個陰陽先生,他使用了幾張符咒,将兩人的命局做了修改,這樣才以那個陰陽先生的命換了瘦高黑衣人的命。
他說到這裏,我突然想到一個事,那就是我在陰間的時候見到的那個算命先生,出鬼門的時候還順便把他帶了出去。當時就覺得他臉熟,可能是因爲沒有帶圓眼鏡的原因,我當時沒想到。閑雜仔細想想,那個算命先生其實就是黑衣人旁邊的那陰陽先生。
修改命局之後,那陰陽先生喪命,魂到了陰間,恰好被我碰見,我又救了他。
不過,我并不打算現在就把這事告訴黑衣人,我還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不過感覺應該八九不離十。
黑衣人繼續說,躲過了災,黑衣人想要逃出柳樹村,不過他根本就出不去。柳樹村變成了個死局,不管怎麽走,他都會繞回來。
剛開始的一兩天他還在村子裏找一些食物,到後來情況越來越糟。特别是到晚上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敢睡覺,隻要一睡覺就後面臨自己的魂魄被抽走的情況。他之所以能狼狽成這樣,就是因爲他從出事那天到現在,十幾天的時間連一分鍾都沒敢睡過。
在警局,審問犯人往往都用這個方法,這方法被稱作熬鷹,一般犯人三四天都熬不住了。十幾天不合眼是什麽概念,這種毅力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其實,我們村的事情之前一直懷疑這個黑衣人,而且我甚至懷疑過那個觊觎我魂魄的人也可能是他。現在看來估計也不是,他如果真有那麽大的能耐,也不至于把他自己折磨成這樣。
這時候,王宇菲走過來說道:“森,我剛才也聽了你們的對話,我覺得事情可能更複雜。因爲砍樹的事情好像就是個導火線,或者可以說根本就是有人借着砍樹的事情故意興風作浪,這人好像是個替罪羊。”
王宇菲這麽說我也不奇怪,因爲聽了黑衣人的遭遇,他也不像是在撒謊,我其實這麽考慮。
反正在這種情況下,人聚在一起總是好事,黑衣人一直都在我們村,可能從他身上了解到一些有效的線索。
所以,我決定把這個人帶着,就算他不安好心,我這邊有柳小茵,他也不能拿我們怎麽樣。
本打算回村子,可這個黑衣人卻說,他隻要晚上一靠近那棵老柳樹,就會感覺自己的魂要被剝離,所以他最近幾天晚上都躲在竹林裏。
不過,這種情況下他也不願意落單,我們就帶着他從遠處繞過老柳樹回到我家。既然找不到更多的線索,我就決定今天晚上暫時先休息,等到明天一大早,如果林英能夠及時趕過來,估計能夠解決一些問題。
回去的路上,也許是爲了拉近距離,黑衣人主動交代了一些他的身份和家族。他叫千明,我記得那陰陽先生叫他明少,他家在洛陽那邊做古董生意的,除此之外,千氏家族在北京潘家園和湖南長沙都有店面和一定的後台勢力。這次來就是爲了求下陰柳,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複雜,還差點把命丢在這裏。
如果真的就像他說的這樣,想要害我的兇手肯定不是他。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人雖表面看起來已經變得和善許多,保不齊什麽時候他就會背後一招緻命。
回去之後,在家裏找了一些食材,都餓了一天,我就動手簡單的做了一些菜。一邊吃一邊聊,千明在吃飯前先去院裏在大門上貼了一張藍符,他說那張符能夠防止鬼魂進來,晚上我們能睡個安穩覺,他會守着我們。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我們還是坐在一起吃飯,一邊吃一邊聊,我想要從他那裏得到一些村子裏的有效線索。他在村子裏這麽久,的确知道一些信息,最讓他覺得奇怪的就是村子裏西山那邊,每天晚上都會有大動靜。
他說的就是水庫那邊,上次去那裏若不是有王爺爺相救,估計我已經挂了。不過,千明說的大動靜到底會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