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和大人的異常

先是說和珅與程淵去了書房,和琳回去換藥——是爲了表述當時客廳中,隻有馮霁雯與那彥成二人。

再又說那彥成專程來向馮霁雯道别。

那彥成的原話中可斷沒有‘專程’一詞。

這倆字兒加的極好。

似隐晦地表達出了那彥成所謂的前來探望和琳,不過就是個幌子罷了。

紅桃這番話,隻要是有點心眼兒的人,都能輕易地聽得出其中的不對勁來。

伊江阿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繼而若無其事地低頭吃茶。

和珅卻也隻是笑了笑,亦未出言說什麽,好似沒有聽出紅桃的話外之音一般。

紅桃見狀心下有些納悶。

怎麽她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大爺的臉色連變也沒變一下?

她又笑着補充了一句:“往前太太沒嫁過來時,奴婢就聽說馮家小姐和阿桂府上的那彥成公子之間的表兄妹情感尤爲深厚,如今親眼瞧見了,才知傳言果真半點也不假呢。”

她越說越來勁,還欲再言。

“且下去吧。”和珅不溫不火地開口說道。

話到嘴邊的紅桃聞言當即愣住,面上一片火辣辣的窘迫感。

她臉色精彩地在原處立了好一會兒,方屈膝行了個禮,依言退出了書房去。

“我說你家裏這丫鬟,嘴上可真是一點門兒都不帶把的啊。”伊江阿笑着講道:“當着我這個客人的面兒,都能這麽毫無顧忌——也真不是失爲一個‘直接坦率’。”

自以爲自己的做法很高明,實則不過是換一種方式來犯蠢罷了。

她這點兒小伎倆糊弄個稍微有點兒腦子的尋常人都費勁,更别提是拿來糊弄和珅了。

這若放在平常,和珅定是聽也不會去聽的,全當作一陣風吹過便罷了。

可這回卻不一樣——

他不止是聽進去了,且還用心琢磨了一陣子。

待琢磨透了,方才重新定下神思來。

倒不是他信不過馮霁雯。

而是……似乎極容易受到與她相關之事影響。

對于她的事情,總比尋常事更多了幾分用心,甭管好壞。總也樂意去多琢磨兩遍。

隻是不知道,她在對待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之時,可也會如他這般?

這個想法剛一在腦海中冒出來,便被和珅自行否決了。

當不會。

到底不是誰都像他這樣閑得發慌的……

分明是極明朗的事情。卻仍要自尋煩惱地去多想兩遭。

雖說他并不覺得這是在自尋煩惱。

可的,意義何在啊?

他暗笑自己一聲。

伊江阿見他不語隻笑,顯也是沒将紅桃方才的話放在心上,才又笑着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丫鬟沒規沒矩的。依着嫂子那風風火火的性子,是怎麽留她到今日的?”

幾番接觸下來,在他眼裏,馮霁雯如今就是雷厲風行的最佳代名詞。

這本隻是個類似于好奇調侃的問題,卻間接地将和珅給問住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心知肚明,卻不好回答。

片刻後,他方才拿漫不經心的口氣說道:“夫人寬厚。”

“寬厚?”伊江阿聞言險些将方才吃進去的茶都給噴出來,他一副很懂行的口氣與和珅說道:“我說和兄,你該不會不知道在這後宅之中,女主子就是再如何寬厚。卻也沒真的能在眼睛裏揉沙子的吧?就算是明面兒上大度,那暗下卻也有的是不動聲色的手段——若真有那麽大度的……可不是什麽好事!”

“哦?”和珅微一挑眉。

“若真能不管也不問,隻能說人家壓根兒沒将你放在心裏!這才聽之任之,眼不見心不煩,懶得理那些繁瑣之事——”伊江阿唯恐天下不亂般講道:“我額娘那性子你知道麽?出了名兒的溫柔賢惠,又是書香門第出身,誰不誇我阿瑪娶了個賢妻?可旁人絕不知道她在整治後宅那幫小妾們的時候兒是什麽模樣……啧,怎一個可怕了得。”

末了不忘一臉勘破世事的表情說道:“誰也不願意把喜歡的東西分給旁人用——女人啊,大差不差都這樣兒。”

他平時便愛絮叨個沒完,正理歪理都能扯上一大堆。平日裏和珅聽且聽了,多是當作笑話一笑置之。

可今日伊江阿這番話,他卻難得完完整整地給聽了進去。

其實這些話不必伊江阿說,他也大概都知曉的。

隻是從來沒想過要将這些道理往馮霁雯身上套——

眼下這麽一對比。卻也真是不能再符合。

這種感覺就好比是一直以來未去正視的問題,忽然被人剖析地條條分明的擺在了眼前,容不得他不去面對。

而事實就是他家媳婦兒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

按理來說,二人自未成親前便約定了來日合離,不過就是各取所需,搭夥過日子罷了。她待自己心如止水,也屬情理之中的事情。

本沒什麽好去多想的。

多想……

是了。

他近來所有的異常,似乎都可以歸咎到這倆字兒上面。

好端端地,這腦子怎麽就不聽使喚了呢?

……

和珅今日照常和馮霁雯一同在椿院用的晚飯。

晚飯畢,和珅坐在廳中吃茶。

“先前夫人想要打聽的事情有結果了。”和珅言道。

馮霁雯忙問:“貂蟬的事情?”

一旁的小醒和小仙也立即凝了神去聽。

“嗯。”和珅道:“我托了伊江阿去衙門着意打聽過那批流放的犯人名單,其中确有她的名字,最後是以中途逃走,時隔數月屍首被尋回結的案——隻是當時的屍首已不大辨認的出真容,有的隻是附近村民按着通緝畫像指認作爲判别的證據。故我認爲,其中不無存有被人頂包的可能。”

這一點馮霁雯之前自然也想到了,然而關鍵的問題是:“懷疑歸懷疑,可若沒有證據,縱是到衙門告發也無用——爺可有讓伊江阿幫着查過那位靜姨娘的出身嗎?”

貂蟬的事情已被結案,若沒法子從‘死了的貂蟬’那裏找線索的話。唯有從‘活着的靜姨娘’身上下手了。

和珅聽她如此冷靜理智地面對眼下的情況,不急也不惱,眼中不禁浮現了一抹笑意,緩聲說道:“出身不詳。但其嫁入汪家之後,其在衙門所登記的原本的戶籍乃是江西人氏。”

江西人氏?

馮霁雯看向一旁聽着和珅說話便一直提心吊膽,卻又不敢妄自插言的小仙,問道:“你可知貂蟬老家是哪裏的?”

小仙忙答道:“奴婢記得之前是聽她提起過的,她是數年前舉家從盛京逃荒來到京城的。隻是一家人除了她之外,皆在半路上得病過世了——她乃是盛京人!”

當時她還尤其同情貂蟬的身世遭遇。

眼下想想,當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那這麽說,倘若靜姨娘真是貂蟬的話,江西的戶籍定是僞造的了。”馮霁雯皺着眉頭說道:“僞造戶籍可是重罪,汪黎隽的膽子倒真是不小。”

美色當前,什麽事情竟都敢做。

“夫人如此肯定這是同一個人?”和珅問道。

馮霁雯點頭,目光肯定地說道:“絕錯不了。”

起初是有些不确定的,但後來仔細地想了想,絕不該有那樣的巧合。

而且當時那位‘靜姨娘’第一眼見到她時的反應。并算不上是天衣無縫。

當時轉瞬即逝的畏懼和下意識地想要後退的動作,事後越想越覺得可疑。

小仙也跟着在一旁附和地點頭。

她跟貂蟬朝夕相處的時間最長——而一個人的衣着和身材或許會改變,但眼神和身上的氣質卻很難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徹底改變。

和珅見馮霁雯态度肯定,便道:“既如此,那我便托人按着她戶籍上的詳具往江西跑一趟,仔細查證一番,以辨真假。”讓人去查這個雖是個笨方法,眼前卻也并無别的捷徑可走。

到底那個丫鬟之前有過蓄意謀害馮霁雯的前科,他必然要格外上心。

雖然依照他現在的能力而言,他可以做的遠遠有限。但他能做的。定都會去爲她做。

馮霁雯不是不識擡舉的人,聽他這麽幫忙,誠心道了句謝,又在心底記了他一回好。想着日後慢慢還。

不管能不能查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也不管事情能否得到解決,他有這份心相助,便已經很值得她去感激了。

“夫妻之間,還說什麽客套話。”和珅反過來笑着說道:“隻是前往江西路途遙遠,隻怕要等上一段時日才能有消息。夫人切莫着急。”

馮霁雯心知也急不來,便道不着急,慢慢查。

此事便算是落定了下來。

和珅坐了一會兒,又坐了一會兒。

每回馮霁雯都當他是要走了,可偏偏每回他都沒有要起身離去的動作——

這一坐不打緊,竟坐了半個來時辰。

馮霁雯忍不住掀起眼皮子瞧了和珅一眼。

往常他多是用罷飯,稍歇一歇,便往書房裏去了。

今日有事自是例外,可事情不是早都已經說完了嗎?

她在太妃的影響之下,早便養成了坐有坐相的規矩,這坐姿瞧着是讓人賞心悅目,卻并不輕松,尤其是一動不動坐了這麽久沒起來活動,馮霁雯此際腰都有些發酸了。

除此之外,還有些犯困。

“爺今晚不去看書了嗎?”馮霁雯到底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句。

這話聽着像是詢問,卻也隐約有三分趕人的意思。

往常這時候,她都該洗漱完,準備歇了。

和珅也不知是真沒聽懂還是裝沒聽懂,聞言笑着答道:“今晚不看書,就陪着夫人坐一坐,說說話兒。”

這話馮霁雯聽起來别提是有多奇怪了。

平日裏二人在外人面前雖也一副十分和諧的模樣,但吃完飯坐着遲遲不走,連書也不看了……當真隻是爲了陪她說說話兒?

可一坐就是半個時辰,也沒聽他說什麽話啊。

馮霁雯内心頗爲納悶兒。

見和珅仍然坐着不動,馮霁雯甚至開始擔心他要在此坐上一整夜。

“我跟爺說兩句話,你們都先去外頭守着吧。”她忽然對丫鬟吩咐道。

小醒等人依言立即退了出去。

屋内便隻剩下了夫妻二人。

“夫人要同我單獨說什麽話?”和珅笑着看向馮霁雯。

雖然不知她要說什麽,但心情已是稱得上愉悅了。

平日總愛下意識地去揣摩别人想法的那根神經不知怎地,也忽然懶得用了,沒去刻意猜測她是要跟自己說什麽話。

這種感覺雖然奇怪,但出奇地好,說不出的放松适意。

他扪心自問,确是個工于心計,滿心防備之人,故而這種哪怕隻是片刻的放松于他而言,都格外寶貴。

可他很快就放松不起來了……

馮霁雯想着反正他也不走,就借機把‘那件事情’給說了吧。

總是不說,覺得怪不地道的。

“爺是不是要找個通房丫頭了?”

她二話不說張口便是這麽一句,驚得和珅握着茶盞的手都重重一抖。

通房丫頭……

他面上閑适的笑意果然挂不住了。

偏生轉頭望去,正得她一張寫滿了認真的臉,仿佛她方才問了一個十分值得商榷的問題一般。

“……”和珅難得失語了片刻。

馮霁雯微微抿了抿嘴角。

氣氛……似乎有些尴尬啊?

她之前也想過些委婉的說辭,可想想,這種事情在古代也屬正常,她越是委婉倒越顯得遮掩扭捏,難保不會讓他也跟着覺得扭捏,從而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真正的想法。

所以也别遮遮掩掩的,盡量把它當作一件正常的事情來攤開談一談吧。

這是她開口之前的所有想法。

卻不料,還是沒能免除尴尬。

見和珅一反常态地遲遲不說話,馮霁雯唯有又硬着頭皮幹笑了兩聲,說道:“爺若有什麽疑慮,隻管說出來。這種事情在大戶人家比比皆是,應也沒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

爲了考慮他作爲一個正常男子所‘不可描述’的需求,她一個現代人違心說出這種話來,容易嗎?

和珅這邊已恢複了從容。

“我想聽一聽夫人的想法。”他的口氣仍舊溫和,隻是俊逸的眉目間沒了方才的笑意。

他實在是笑不出來了。(未完待續。)

ps:  嘤,十點冒頭,也不算太晚吧?

明天有加更,但因爲一早要去醫院看望外婆,少說要陪一整上午,所以更新都會集中在下午後半段時間以及晚上這塊兒,大家也可以集中了一起看,麽麽。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