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口氣含笑地問道。
方才在裏頭是聽宮女進來通傳了一聲兒來着,卻沒留神去聽清是哪一家的姑娘。
隻是這話顯然是跟宮女問的。
馮霁雯也未有自答,隻垂首站在那裏,腦海中一時閃過了許多曆史上有關這位十一阿哥的相關記載。
“回十一爺,這是英廉府上的馮小姐。”方才進去傳話,跟着永瑆出來的宮女輕聲答道。
“哦?”永瑆挑了挑眉,笑道:“原來是英廉大人家裏的。”
口氣莫名其妙的有些失望。
失望?
馮霁雯不知道這失望勁兒到底是爲了什麽……大約是對她名聲的嫌棄之類?
她未有多去在意。
可永瑆卻并沒有就此離去。
他方才之所以有那句問話,是因爲方才在嘉貴妃那裏剛談過有關明年選秀,給他物色的福晉人選一事,故而出來得見一位顯是宮外來的小姐等在這裏,便順口兒問了一句。
可沒料到,對方并非是明年要參加選秀的小姐,而是那什麽馮小姐。
這個‘那什麽馮小姐’,他也是聽過的。
他同福康安曾一同在阿哥所裏念過幾年書,彼此之間關系尚可,故而他對馮霁雯之前倒追福康安的那些壯舉,不可能沒有耳聞。
也聽過劉統勳那首作來玩笑的雜詩。
其餘的零零散散,也多少聽說過,隻是記不大清了而已。
可若說真人,倒還是頭一回見着。
“馮小姐這扶柳之姿,哪裏胖了?”他忽然出言笑道:“看來劉中堂果真是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使了。”
馮霁雯:“……”
這說話哪兒像一個皇子?
分明就是個市井小流|氓兒啊喂。
她本人還好,一旁的幾個宮女臉色卻是微微地變了,下意識地将眼睛垂的更低了些。
這位十一爺,好的時候也挺好,可輕佻起來。也是真的不分場合那一種。
要不怎麽稱得上是一個放蕩不羁的性子呢?
“馮小姐怎麽也不說話?”永瑆望着馮霁雯笑了笑,道:“擡起頭來,讓本王瞧瞧是個什麽模樣啊。”
口氣雖聽起來十分溫和,但其中的命令意味卻是不言而喻。
小醒小仙聞言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
馮霁雯則實在不知道他這一股輕佻勁兒怎麽會往自己身上使。可心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又隻将永瑆當作半大孩子一般看待,故倒顯得十分平靜,聞言隻是依順地擡起頭來。
她這麽配合,既不羞也不惱的。倒讓本存了幾分好奇心的永瑆倍感索然無味起來。
“……”
沒勁。
調|戲小姑娘這種事情,得不到回應,何來爽感可言?
此時,卻見馮霁雯原本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笑意。
雖然極快,但還是被永瑆給捕捉到了。
笑意……
這該是一個小姑娘被調|戲之後的反應嗎?
“馮小姐笑什麽?”他皺眉問道。
“臣女笑了嗎?”馮霁雯一本正經地反問道。
永瑆:“……”
此時确實是沒笑的,木着一張臉,全然看不出剛剛曾有過旁的表情。
一本正經的在撒謊。
畢竟是被況太妃親訓過的選手,這點兒功夫還是有的。
一旁的宮女都下意識地看了永瑆一眼。
她們都沒有聽到馮霁雯發笑,更加想象不到如此情況之下馮霁雯爲何要發笑。故隻覺得十一爺這一問委實奇怪。
接受到宮女們的眼神,永瑆笑了一聲。
“那興許是本王看錯了罷。”他轉回身未再多言,最後看了馮霁雯一眼,便兀自擡腳離去了。
兩名宮女垂首将其送出前殿。
馮霁雯這才悄悄籲了一口氣出來。
剛剛乍地擡頭瞧見這位十一阿哥,她忽然想到了曆史上明文記載的這位十一阿哥是出了名兒的吝啬,最有名的應就是那個‘烹馬代膳’的典故了,據聞是府裏死了一條馬,舍不得扔,竟讓廚房煮了分食,用以節省府中開銷……
乾隆多次訓饬過。卻也沒多大用處……
堂堂一個皇子,摳門兒到這種地步,堪稱是曆史少有的。
而方才這位正主兒便站在自己跟前,馮霁雯才一個沒繃住。險些破了功。
說來雖有些喜感,但此時的馮霁雯心底卻是很有些後怕的,到底這宮裏不是别的地方,一言一行都甚爲緊要,她方才的反應,實在是太不知輕重了。
太妃若知道了。還不得罰她跪經三日?
馮霁雯這廂暗自反省之際,那邊前去恭送永瑆的宮女已返身折回,來至馮霁雯面前福了福,便道:“讓馮小姐久等了。娘娘正在耳殿中等着見馮小姐呢,馮小姐随奴婢進去吧。”
馮霁雯收回心神,輕聲道了句“有勞了”,便随宮女轉身進了耳殿之中。
熏着龍涎香,布置精巧華麗的耳殿裏溫暖如春,一身寶藍色織緞繡孔雀圖旗裝的嘉貴妃坐在鋪着軟毯的羅漢床上,肘邊中央的小茶幾上左右擺放着兩隻琺琅茶碗,想來是方才永瑆在時所留下的,此際一名宮女正彎身收拾着。
馮霁雯被宮女引着上前行了禮。
嘉貴妃端直了身子坐好,笑着擡起右手做了個虛扶的動作,邊向一側的宮女吩咐道:“給馮小姐賜座。”
“多謝嘉貴妃娘娘。”
馮霁雯又福一禮,方在宮女搬來方在嘉貴妃右側方的流蘇罩鼓凳上坐了下來。
嘉貴妃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
小姑娘坐在那裏低着眉,後背自然挺直,雙手交疊放在膝蓋處,十分規矩懂禮的模樣。
隻是那白皙細嫩的皮膚,和通身上下淡然處之的氣質,卻是讓她忽地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來。
雖然尚不能比,但卻有着五六分相似了。
那個人在靜雲庵裏,卻仍被‘挂念’着的那個人……
嘉貴妃微微眯了眯眸子,将眼底神色掩去,張口已又帶上了笑意:“今日召你前來,并沒有旁的事情,隻是上回景仁宮宴上,留你說了會兒話,覺得甚爲投緣。隔了幾日沒見,竟有些想得慌,便召你來景仁宮陪我說說話兒罷了。全當是在自家中,萬不要覺得拘謹了。”
馮霁雯聞言應了聲:“是。”
心中卻一連閃過了好幾句“這是個什麽情況”?
真的唠嗑兒她是不信的,倘若真的是要跟她唠嗑兒,怎麽會連一碟唠嗑兒必備的瓜子都不曾備下呢?
雖然說到瓜子覺得有點餓了,但這似乎不是個重點。
重點是,上回所謂的留下來說話兒,她全程都是靜靜地聽着陪着笑,縱然偶爾答上一句,也是要多官方有多官方,要多做作有多做作,投緣一說,還真是勉強的讓她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可是!
那邊奉茶而來的宮女,除了備了幾樣兒點心之外,竟然還真的端了一碟瓜子兒過來……
此時,馮霁雯内心深處的表情是目瞪口呆的。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才是真的讓她倍感不解,縱是說全程懵逼也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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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逼過度,觸發突發性腦溢血,蚊子卒,享年15歲,全文完。
讓我們下一本書再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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