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料到汪黎珠竟是二話不說揚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不要臉的東西!”
汪黎珠怒罵道。
原本見汪黎芸主動找了馮霁雯說話,并同她出來之時她已是十分不悅,再加之方才在章佳吉毓那裏伏低做小壓了一肚子的怒氣,此際便幹脆盡數撒在汪黎芸的身上了。
汪黎芸緊緊抿着唇,目光幽冷地看着她。
“呵,怎麽,我打你你還不服氣啊?”汪黎珠又往前了一步,滿含鄙夷地道:“賤東西就是賤東西,跟你那短命的姨娘一個德行!巴結馮霁雯?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巴結出個什麽結果來——你想幹什麽?還想打我不成?”
見汪黎芸在聽到姨娘二字之時,陡然擡起來的手,汪黎珠眼中閃過一絲防備,卻很快又被嘲笑所替代。
汪黎芸紅着眼睛,手掌懸在了半空中,遲遲未有落下來。
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她若下了手,等着她的還不知是如何可怕的後果。
“哼。”汪黎珠冷笑一聲,啐了句:“果真是個沒用的賤東西。”
她伸出手向着汪黎芸重重一推。
汪黎芸往後踉跄了兩步,腳下踩到小徑旁圍着梅樹的亂石,身形一個不穩,便斜斜地撲倒在地。
汪黎珠身邊的丫鬟見狀忍不住笑了一聲。
“走吧,不必管她。”汪黎珠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道:“準備準備,一會兒可就有大熱鬧看了。”
丫鬟笑嘻嘻地應了聲“是”,主仆二人擡腳離去,再未回頭看跌坐在梅樹下的汪黎芸一眼。
“汪姑娘……”
猶豫再三,丁子昱還是從前方岔路口後的一株梅花樹下走了過來。
馮舒志皺了皺眉頭,倒沒有跟過去。
方才他和丁先生走過來的時候,恰巧聽到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再接下來的事情。差不多全都看到了。
他從來不知道這些小姐之間,竟然是可以不合到這種地步的。年紀小小的,竟然說話那麽難聽,動作那樣粗魯。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爲。他的長姐已是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小姑娘了……
如今看來,可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丁子昱蹙着文氣的一對長眉,上前彎身将汪黎芸扶了起來。
汪黎芸推開了他的手,不肯接受他的攙扶。
丁子昱一怔過後。郝然後退了兩步。
“在下失禮了……”
汪黎芸單手撐在化雪之後有些泥濘的地上,身形有些打顫地站起了身來。
她身上的衣裙沾了污泥,半邊臉頰微微紅腫起來,站在那裏顯得很是狼狽。
丁子昱望着她,心下一陣難言的憤怒。
現在的小姐們什麽不學,偏将如何欺淩侮辱自家姐妹學了個十成!
見她臉頰紅腫,方才摔倒之時腳下皆是亂石,想必身上定有擦傷,向來極懂得自制,從不管他人閑事的丁子昱也不知哪裏來的沖動。竟是上前扶過了她,緊緊皺着眉頭道:“我扶汪姑娘去袁夫人那裏上藥——”
汪黎芸萬萬沒有料到他有此舉動,驚惑之餘便要甩開他的手,豈料他竟用了極大的力氣,竟非她所能夠掙脫得開的。
她擡起頭來看他,隻見男子臉上寫滿了莫名的固執。
還有些憤怒。
他憤怒什麽?
……替她覺得不平嗎?
汪黎芸一時怔住,竟是忘記了掙脫。
“舒志,扶着你表姐。”
丁子昱來到馮舒志面前,這樣說道。
馮舒志:“……”
他都沒見過這個表姐好不好?
但小孩子尊師重道的情結比較深重,雖不知道先生爲什麽要管女子之間的事情。可他還是依言上前扶過了汪黎芸。
他年紀小,馮汪兩家又是表親,由他扶着汪黎芸,才不會惹出什麽非議來。
丁子昱縱是方才有些沖動的情緒在其中。但到底還算是謹慎的。
汪黎芸傷到了腳踝,縱是由馮舒志扶着,卻還是一瘸一拐走的慢極。
三人行出了一段路,迎面恰遇到了提着燈籠前來尋自家姑娘的小茶。
小茶瞧見馮舒志扶着滿身狼狽的汪黎芸,一時有些懵,又見自家少爺雖然要強。但表情還是洩露出了一絲吃力來,便忙上前幫着他扶了汪黎芸一隻胳膊。
“汪姑娘這是怎麽了?”小茶是個熱心腸,見汪黎芸這幅模樣,忙地詢問道。
汪黎芸依舊抿着唇,默不作聲。
小茶又看向自家少爺。
馮舒志也不吭聲。
他不是個喜歡談論八卦的人,尤其是當着别人的面直接說的這種……
小茶心智遲鈍,不明所以地又看向丁先生。
“方才汪姑娘不慎摔到了,傷到了腳踝,我同舒志路過,便欲扶她去袁夫人那裏處理一下傷勢。”丁子昱如此解釋道。
馮舒志吃驚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曾想到丁先生說起謊來,竟是張口便來。
在學生面前說謊,卻非爲人師者該行之事,丁子昱略有些抱歉地看了馮舒志一眼,馮舒志接收到他的目光,面無表情的轉回了頭去,也不知有沒有釋懷。
小茶一聽說汪黎芸傷到了腳踝,立即就慢下了速度來,生怕牽扯到她的傷口,然她這急性子卻又見不得這一點點地往前挪着走,心下莫名有些煩躁,幹脆便道:“汪姑娘,我背您吧!”
這麽走着,何時才能走回磬林樓啊?
汪黎芸愣了一下,而後不及她開口回答,就見小茶往前一步彎身在她面前,再緊接着,還未做好準備,就被小茶一手抓着胳膊,一手扶住腰身,直接就将她背了起來,在背上掂了一掂找好了重心,風風火火地就開走了。
汪黎芸:“……”
馮舒志:“……”
丁子昱:“……”
“汪姑娘可真輕啊。背着一丁點兒感覺也沒有,還沒我抱過的那些花壇子重呢。”小茶似乎覺得力氣大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嘿嘿笑着說道:“不瞞汪姑娘說,像您這樣的。我一次能背三四個。”
一次能背三四個……
“……”汪黎芸三人再次陷入淩亂。
這一路上什麽沒幹,幾人淨聽小茶炫耀她那些有關力大無窮的光輝曆史了。
說上瘾了的小茶将汪黎芸送到袁夫人那裏之後,才忽然發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汪姑娘,我們家姑娘呢?”她後知後覺地問道。
她是找她家姑娘去了的!
她姑娘呢?
怎麽沒見人?
汪黎芸皺了皺眉,反問道:“不是英廉大人差人來。請馮小姐去了書樓嗎?”
“書樓?”小茶疑惑不解地頓了一會兒,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馮舒志和丁子昱,“老太爺不是去了袁先生那裏嗎?”
老太爺好像是交待她,讓姑娘去一知小築找他的。
難道是她聽錯了嗎?
“祖父确實是随袁先生回了一知小築……怎會又差别人告知長姐去書樓找他?”馮舒志改起口來稱呼馮霁雯,比他自己想象中的都要順。
沒辦法,被征服了。
丁子昱也覺得不對勁,忙向汪黎芸求證道:“當時來請馮小姐的,可是英廉大人身邊的随行小厮嗎?”
汪黎芸搖頭。
“似乎是别苑裏的侍童。”
馮舒志皺了皺眉,隐隐覺得有些不安心。
被征服了的他将此解釋爲,姐弟之間的心靈感應。
“丁先生可知道書樓在何處嗎?”他與丁子昱講道:“我想過去看一看——”
……
馮霁雯現在的心情簡直就是大寫的“呵呵”。
她真沒想到還能這麽玩兒的。
她人鎖在書樓裏了。
約是一刻鍾前。她前腳剛來到書樓裏,後腳書樓的大門便被人從裏面鎖上了,鎖門的人沒看清是誰,從後門兒溜了出去,然後将後門也從外面給鎖死了。
鎖就鎖吧,就是把她鎖在這一夜,她也不帶害怕的。
可關鍵就在于,被鎖的不是她一個人。
對面坐在那裏的年輕人借着案上燈火,正悠然自得的看着書,不急也不躁。
據他最開始稱。他宴前曾與金二公子來過此處看書,因怕耽擱了開宴的時辰,想看的孤本隻看到一半便回磬林樓了,二人便約定宴散後再來借閱。可散席後金二公子去了袁先生那裏一趟。至今也還沒有過來,至于原因,他也表示不太清楚。
但這些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大晚上的,他們孤男寡女被關在了同一間書樓裏。
哦,雖然小仙也在。
但這種情況之下。一個貼身丫鬟的存在并沒有任何洗白的作用可言。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門是從裏面鎖上的,這怎麽看,怎麽像是他們自個兒把自個兒鎖在了這裏。
鎖在裏頭幹什麽呢?
怎麽跟人解釋?
告訴大家,他們隻是想安安靜靜地把自己關起來看書嗎!
望着對方坐在那裏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馮霁雯忽然很想摔東西。
他竟然還坐得住?!
隻是這句話在心底吼出來之後,她卻忽然發現自己也是坐着的。
罷了。
坐就坐吧。
畢竟站着也沒什麽用,還累……
“姑娘……”小仙已在一旁急的啜泣起來,“也不知是哪個黑心腸的竟然如此坑害姑娘,企圖以此來毀壞姑娘您的名節……真是恬不知恥,蛇蠍心腸,喪心病狂……”
氣的她一下子用了好幾個詞不達意的成語。
說着說着,便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小仙一把抓住了馮霁雯的手,滿臉決絕地開了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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