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籠住了整座城市,夜晚漂浮的空氣都充滿迷離。
包間裏,男男女女有說有笑,彌漫的氣味由酒精,香煙,高檔香水味混合而成。
在這裏,沒有什麽名媛精英,天之驕子,隻是一群出來吃喝玩樂的朋友,他們挂在嘴邊的不是項目,奢飾品,而是一些冷笑話,黃段子,微博熱搜的話題。
不知是誰提起的玩大冒險,有人喊劉婷雲的名字,坐在角落的她興緻缺缺,“你們玩。”
把酒杯放回桌上,劉婷雲低頭刷手機,紅色指甲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那麽刺眼。
就如同她的人,整晚都沒活躍過一次,卻仍舊吸引着在場男性的目光。
沙發一邊陷下去一塊,一股荷爾蒙氣息靠近,伴随一道醇厚的男聲,“有心事?”
劉婷雲繼續看網頁,“沒有。”
張逸疊着腿,一條手臂搭上沙發,橫過去,劉婷雲突然起身,跟大家打了招呼,拿包離開。
“這麽快就走了?”張逸跟着她出去,“不再喝兩杯?”
“曉晨他們說晚點還有活動。”
“不了,”劉婷雲邊走邊說,“頭有點疼,我想早點休息。”
張逸體貼道,“那我送你回去。”
他在劉婷雲開口前一刻說,“隻是順路,作爲朋友,也應該把你安全送到家。”
劉婷雲沒再說什麽。
兩人走到電梯那裏,門打開,出來幾個男人,爲首的男人手插着兜,神情倨傲。
劉婷雲的身子一頓,薛五看都沒看她一眼,邁開的步子不停,和她擦肩而過,仿佛不曾相識。
“薛董事長,您能選擇我們,是我們的榮幸,那就這麽說定了,周末我們一定……”
巴結奉承的聲音漸漸模糊,劉婷雲踏進電梯裏,按下樓層。
剛才她幾乎要以爲是薛五跟蹤她,知道她在這裏,所以才出現的。
畢竟那種行爲很符合他的作風。
看來隻是巧合。
張逸沒發覺出什麽,“這個月十六号,我會以我個人的名義舉辦一個舞會,到時候你來嗎?”
劉婷雲說,“看情況吧。”
張逸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态,“決定好了告訴我。”
劉婷雲嗯了一聲。
路上,張逸也沒滔滔不絕,車子開進小區,他下車,繞到另一邊給劉婷雲打開車門。
劉婷雲從車裏下去,才邁開一步,她的手臂就被拉住了。
張逸看着她,“婷雲,我上次說過的話不是酒話。”
劉婷雲将手掙脫開來。
張逸露出自責的表情,“抱歉。”
劉婷雲側擡頭。
“我是認真的。”張逸深深地看着劉婷雲,那張英俊的臉上全是真誠與愛意,“我很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劉婷雲沒什麽表示。
張逸的眼中浮出一抹堅定之色,“我會等你。”
他深情款款,“多久都等。”
換作一個單身女人,被這種條件優秀的男人表白,容易去感動。
但劉婷雲經曆了太多,花哨且套路的表面東西不再能入她的眼,更别說打動她的心了。
她隻想要一份穩定的感情,那不是面前的男人能給的,這點她很清楚。
“不必。”劉婷雲的言語直白,“張逸,我對你沒感覺,如果你再這樣,朋友就做不成了。”
說罷,她立刻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站在門口,劉婷雲拿鑰匙開門,她突然被推了一把,身子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又被一隻手掐緊腰。
門砰的在身後砸上,一具成年男性的身體壓上劉婷雲,知道是誰,她擡腳,細高跟大力往後踩。
“操!”薛五吃痛的咒罵,“剛才跟那男的在一塊的時候,笑的跟牡丹花一樣,還裝不認識我,劉婷雲,你可以啊!”
劉婷雲罵他,“你眼瞎了?我什麽時候……”
話聲戛然而止,她變了變臉,幹嘛跟這個男人說那些。
“說啊,怎麽不說了?”薛五把劉婷雲抵在牆上,将她的雙手鉗制在頭頂,惡狼般撕咬。
劉婷雲把薛五的十八代祖宗問候了一遍。
薛五舔着唇,搜刮劉婷雲的味道,看蠢貨那樣看她,“那個張逸,他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的内衣扒了。”
他說的粗俗露|骨,劉婷雲冷笑,“别以爲天底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樣。”
薛五扯了扯嘴皮子,像是在笑,“我哪樣?”
紅|腫的唇勾起,劉婷雲譏諷,“你隻有下|半|身。”
薛五眯了眯眼,随時都會撲過去,從劉婷雲身上咬下一塊皮|肉。
危險滲進骨子裏,劉婷雲的手掙紮不開,她要踹薛五,卻被對方提前識破。
“總是這一招。”薛五在她耳邊吹氣,姿勢暧|昧,“想對付我,就要多學點本事。”
劉婷雲早就發現了,她越反抗,薛五就越來勁,就好比是倆個演員對戲,勢均力敵才有的玩。
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徹底撕掉這塊狗皮膏藥。
“跟我去一個地方。”
耳邊的聲音扯回劉婷雲的思緒,她冷着臉,“我不去。”
薛五直接把劉婷雲扛到肩上。
劉婷雲尖叫,“你放我下來!”
寂靜的樓道裏,她那聲顯得格外刺耳。
薛五咬牙,“給我閉嘴!”
“再亂動亂叫,我撕爛你的裙子,讓你光着出去。”
劉婷雲氣的嘴唇都在顫抖。
下樓,薛五把劉婷雲塞進後座,他自己也坐進去,“開車。”
司機調整後視鏡,直到看不見後座的情形。
薛五扯了扯領帶,他靠着椅背,又猝然去瞪劉婷雲,目光兇狠。
“爲什麽就是不肯做我的女人?”
劉婷雲将視線移向薛五,冷冷的說,“我讨厭你。”
薛五皮笑肉不笑,“繼續。”
劉婷雲一字一頓,“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
“惡心?”薛五露出一口白牙,陰森森的,“那你怎麽沒吐?”
劉婷雲說,“你又怎麽知道我沒吐?”
臉色陰沉,薛五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很好。”
逼仄的空間,氣流凝結成冰,劉婷雲吞咽口水,她感覺薛五要打她。
司機的感覺更糟,他覺得少爺會把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從車裏丟到馬路上。
但都沒有。
薛五竟然笑了起來,他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後仰。
劉婷雲和司機毛骨悚然。
之後車裏死寂一片。
到達目的地,是一個酒吧,低音炮的聲音震的耳膜疼,劉婷雲被薛五拽到一處。
有幾個男的在說話,劉婷雲聽出來了,其中一個聲音就是張逸。
“搞到手了嗎?”
“快了。”是張逸的聲音。
“張公子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女人。”
“聽說劉婷雲那種女人,在床上特别騷,放|蕩的不得了。”
那幾人笑的放肆,包括張逸。
薛五伸出舌尖,掃了一下劉婷雲的耳朵,“這點我可以證明。”
她在床上的樣子,和床下判若兩人,會拿腳勾着他,纏着他,從嘴裏喊出的聲音像小貓,讓他回味無窮,上瘾,想着法子要弄到手。
而不是滿身都是刺,一言不合就是冷嘲熱諷,活脫脫就是一個瘋婆子。
他竟然放着大把送上門的女人不要,甯願在她身上耗着。
劉婷雲甩開薛五,獨自走過去。
看見一道曼妙的身影,張逸的面色一僵,又若無其事的露出驚訝的表情,“婷雲,你怎麽在這兒?”
其他人也整了整臉,跟劉婷雲打招呼,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劉婷雲端起一杯酒,倒在張逸頭上,她沉默的轉身,攥緊的指甲紮到了手心裏的肉。
走出酒吧,劉婷雲立在街頭,她跟張逸是去年的一次飯局上認識的,一直是以朋友相處。
雖然對他沒有感覺,但還是覺得他的爲人不錯。
沒想到那麽低劣。
“笑話看完了,還不走?”
薛五扳着劉婷雲的肩膀,讓她面對着自己。
“我就納悶了,你又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沒談過戀愛,男人有過幾個了,怎麽還那麽蠢。”
被越五嘲諷,劉婷雲沒反駁,她自言自語,“是啊,怎麽還那麽蠢……”
人心隔肚皮,看不透。
交友不慎。
她三十多歲了,經不起折騰,就想安安穩穩的,要求也不高啊。
薛五皺眉,這女人不哭不鬧,他覺得不正常。
“怎麽,難過了?”
沒什麽好難過的,隻是失望,劉婷雲看着來往的車輛,她本來就沒對張逸有那種心思,頂多是從今往後,少了一個朋友而已。
她生氣的是自己識人不清。
又一次。
“劉婷雲,你被人欺騙,背叛,我也一樣。”薛五彎着腰看她,笑的肆意張揚,又透着蠱|惑,“瞧見沒有,我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多合适。”
劉婷雲拿開薛五的手,硬邦邦的說,“我現在沒心情跟你廢話。”
一輛出租車過來,她招手,上車離去。
倚着車門,薛五抽一口煙,騰起的白霧萦繞面部,寶貝兒,你會主動來找我的。
兩天後,劉婷雲挂斷合作商的電話,氣沖沖的去找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