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掐住唐依依的脖子,唐依依的雙腳離地,大半個身子懸出窗口。
滿天星辰旋轉,涼風呼嘯,刮的眼睛和臉刺疼,唐依依拼命去抓秦正的胳膊。
兩條胳膊上出現一條條血痕,秦正仿佛失去知覺,眼眸裏隻有這個心狠歹毒的女人。
背叛過他一次,這是第二次,那是不是還有第三次?
薛五說過的話在此刻得到驗證。
這個女人即便忘了當年是怎麽差點把他送進監|獄,要他身敗名裂,竟然還想試圖捏住他的把柄,指望什麽時候再捅他一刀。
是算準了他不會要她斷筋碎骨,把她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痛不欲生?
戾氣暴漲,秦正看着眼皮底下的女人在發顫,臉色一點點青白,他猝然低笑,“你知道從這裏掉下去,會怎麽樣嗎?”
他在唐依依驚懼的目光中,不快不慢的開口。
“渾身的肉會裂出一條條口子,每一根骨頭都會碎掉,血管全部爆開,和噴泉一樣,如果頭着地,會有大量的腦漿出來,不走運的話,掉下去的途中碰到什麽東西,身體就會……”
“别,别說了……”唐依依面色蒼白的搖頭,她大聲尖叫,“别說了!”
“松開!把手松開——”
秦正不笑了,陰暗的神色中多出一分玩味,“松開?”
他淡淡道,“你确定嗎?”
唐依依的心髒驟然一停,更加用力去抓秦正,恨不得抓進他的骨頭縫裏,指甲狠狠摳住,死也要拉他一起!
仿佛隻有這麽做,她才不會墜下去。
“拉我上去……秦……秦正……”唐依依快要窒息了,她的瞳孔裏,男人臉上的殺意已經模糊,無盡的黑暗随時都會将她吞沒。
眼簾緩緩下合,又拼命撐開,她不想死,唐依依的喉嚨裏發出幾個音,在風裏支離破碎,“求……求你……”
下一刻,風從她耳際掠過,長發飛舞。
鼻尖和臉貼到男人堅硬的胸膛,那一撞,鼻腔巨疼,有一股暖流往下流淌,唐依依渾然不覺,她的身子不停顫抖,腿腳陣陣發軟,雙手緊攥着秦正的胳膊,指甲甚至摳出皮肉,血絲。
命懸一線的恐懼在心底無限放大。
有一瞬間,她感覺這個男人會把她推下去,要她的命。
血腥味往鼻子裏鑽,唐依依茫然去看,秦正的胸口有一大片血漬,越來越多,滴滴答答的,順着他的腹肌,砸到地闆上。
“仰頭。”
頭頂響起兩個字,随後唐依依的下巴被扣住,上擡,她看到慘白的天花闆,豪華精美的吊燈,還有……男人猶如兇魔的臉。
唐依依的口腔開始出現腥甜的味道,漸漸濃烈。
她才後知後覺,是自己流鼻血了。
秦正抽紙巾擦張小晖鼻子和下巴上的血,又去拿毛巾,最後幹脆用手。
他有意把電腦放桌上,試探唐依依,對方上鈎,動了心思,一生的記憶都改了,密碼卻記的清楚。
結果令他失望透頂。
唐依依仰着頭,她的膚色蒼白,近乎透明,脖子上的掐痕繞着動脈,周圍有幾滴血,那種鮮明的對比過分強烈,觸目驚心。
手被拉住,唐依依踉跄的被帶進浴室,立在淋噴頭下。
水冰涼,刺骨,慢慢溫熱,滾燙,又退回溫熱。
她的睫毛潮濕,視野裏是一具男性特征醒目的身體,沒有任何妨礙物的遮掩,就那麽明晃晃的直刺眼球。
幾乎是同一時間,唐依依倒抽一口氣,往後仰去,她的後腦勺撞到冰冷的牆壁瓷磚,疼的頭暈目眩。
秦正的眼睑下垂,看唐依依胸前的血迹被水沖淡,露出襯衣裏面的白色,弧形飽滿漂亮。
手感是什麽樣,他再清楚不過。
過去無數次,它們在他的掌控下鮮活,變出各種不同的形狀。
水流聲持續不止,浴室裏霧氣騰騰。
一切都濕熱起來。
秦正将發絲捋到腦後,溫水沖過犀利的眉眼,挺鼻,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滑落,淌過每塊精實的肌|肉。
他的大手撫過唐依依的額前濕發,滑至臉頰,狀似親昵,“爲什麽?”
唐依依的嗓子啞的不成樣子,“你心裏清楚。”
好一個心裏清楚,秦正的眼底一片冰寒。
他猝然撩起唐依依肩頭的一縷長發,拿到唇邊。
警惕的靠着牆,唐依依垂在兩側的手倏地收緊,她的白襯衣長褲已經濕透,高挑玲珑的身子若隐若現,性感魅|惑。
這樣一幕,任何正常男人見了,都會在霎那間血脈|噴|張,征服占有欲被瘋狂喚醒。
秦正兀自歎息的笑了笑,“你真的太不乖了……”
話落,他伸手,揪住唐依依的襯衣領口,一把扯開。
***
太陽西斜,金色餘晖從天邊散開,将整座A市籠上一層溫暖柔和的光暈。
酒店大堂,石進來回踱步,他的手腳冰涼,體會不到任何溫暖。
一下午都沒看到唐依依跟總裁,他還以爲兩人出去了,問了前台才知道沒有,他當場就分寸大亂。
唐依依跟其他女人不同,對總裁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厭惡。
兩人獨處那麽長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但他确定,不可能是什麽甜蜜畫面,很有可能會出現血腥暴|力事件。
門口,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巴掌臉女人穿過轉門,朝這邊走來。
她的五官清秀,留着丸子頭,穿一件黃色連衣裙,束腰,裙擺向兩側展開,無名指上的戒指随着她弄頭發的動作,折射出光芒。
看到來人,石進面上一喜,快步過去,“小姐。”
張小晖邊走邊說,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擦出的節奏極快,“我哥跟依依姐一下午都沒從房間出來?”
“沒有。”石進低眉垂眼,“總裁的行程安排都臨時取消了。”
他又不敢去拍門,給總裁打電話詢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A市定居的小姐了。
停在房門口,張小晖擡手敲門,“哥,是我。”
門從裏面打開,秦正夾着一支雪茄,“你怎麽過來了?”
張小晖從秦正身側進去,撇嘴道,“如果不是石特助聯系我,我還不知道你來A市了。”
她的視線飛快掃動,停在沙發旁邊。
那裏有一雙女人的黑色細高跟鞋,帶着血的白襯衣。
張小晖抽一口涼氣,“哥,那些血是哪來的,你把依依姐怎麽樣了?”
冷睨一眼戰戰兢兢的助理,秦正搭上門,“那是鼻血。”
“她沒缺胳膊少腿。”他淡淡道,“我讓她長點記性。”
張小晖的眼皮一跳。
換其他人這麽說,她還能猜出個深淺,但那話是從她哥嘴裏出來的,她什麽也猜不到。
“哥,你明知道依依姐把以前的事全都忘了,你爲什麽就不能……”
秦正的眉頭一皺,張小晖到嘴邊的話就條件反射的吞了回去。
她斟酌片刻,“是不是依依姐做了什麽?”
秦正抽一口雪茄煙霧缭繞,“她私自動用我的電腦,打的是和兩年前一樣的主意。”
即便那樣,他在執行懲罰她的最後一步,看到她奔潰的大哭,滿臉鼻涕眼淚,絕望又恐懼,他還是停住了。
“沒意思,唐依依,你真讓我倒胃口。”他是那麽說的。
天知道當時他的欲|火已經燒的他血液沸騰,又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去強行壓下去。
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不能理解。
張小晖一愣,無意識的嘀咕,“是你硬要把人困在你身邊的,讓她離你遠遠的,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話說出去,她立刻暗自去查看面前的人,捕捉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應該沒聽清,張小晖松口氣。
“哥,你知道依依姐爲什麽要那麽做嗎?”張小晖說,“那是因爲她怕你,即使她不記得了,還是不能放下戒備。”
“不止依依姐,石特助,管家,公司員工,所有人都怕你,就連我,”張小晖小聲說,“我也怕你。”
秦正的唇角一勾,“是嗎?你哥我看不出來。”
張小晖清楚她哥所指的是當年她一意孤行,回國的事。
她咳一聲,回到剛才的話題。
“依依姐骨子裏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比誰都驕傲,哥,你要尊重她,隻有那麽做,她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玩偶,不是你養的寵物。”
“有時候,隻要你低點頭,局面就會有巨大的改變。”
眉梢上挑幾分,秦正沉默不語。
似是在咀嚼低頭二字,他這輩子就沒向誰低過頭。
張小晖的目光忽然一滞,看到面前的人卷起的袖口那裏有血痕,一看就是指甲抓的。
她的眼角抽抽。
“哥,如果依依姐想不起來了怎麽辦?”
秦正眯了眯眼眸,深不見底,“不可能。”
張小晖追問,“萬一呢?”
秦正将雪茄摁在煙灰缸裏,擲地有聲,“不會有萬一。”
聽他那麽說,張小晖抿嘴,唐依依哪天想起來了,情況恐怕更糟糕。
也許她哥幡然醒悟,深陷其中,唐依依卻走出來了。
那才是最可悲的。
到那天,她哥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依依姐呢,讓我跟她單獨說會兒話。”
秦正對着卧室方向微昂首。
張小晖把包放桌上,擡腳走進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