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因爲你過生日?”我突然徹底消氣了,哪兒還忍心責備她。
“嗯呢,我爸爸今天根本就沒空,隻是送給我一個生日禮物,我沒人陪,也不想跟同學過,我連知心朋友都沒有,有些人表面上跟我關系好,可是他們很假,都是一些勢利眼,人家隻想來找你。”她低着頭,扣着手指,很是難爲情。
我有些心疼,給她擦了擦臉,說道:“對不起顧欣甜,我不知道是這樣的,剛才我語氣不太好,我給你道歉。”
“是人家對不起你才對,給你弄了那麽多麻煩。”她咬着小嘴,抽泣了幾聲。
我看了看時間,快過十二點了,我打算送她一個禮物,可是我什麽都沒準備,現在去買已經來不及了,我覺得我真老土,說道:“顧欣甜,我沒準備,也不知道送你什麽好,但是祝你生日快樂,你看看這是什麽?”
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像變魔術似的,一個鐵絲纏繞的小人出現了,這是我剛才在地上撿的,我的手比較快,就折疊出來了。
她卻是眉開眼笑的,好像很喜歡,吃驚道:“哇,楊仁你會變魔術的嗎,剛才你手裏沒有呢,人家很喜歡,謝謝你噢。”
然後她就親了我一下,俏臉绯紅,那會兒夜色映照她,很可愛,清純動人。
“也不是魔術,一點手段而已。”我那麽久可不是白練的,要不然也出不了老千,賭術要厲害,第一要點就是手要特别的靈活特别快。
“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我會好好的收藏的。”她撫摸着那個小人,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道:“這個人好像你噢,以後有它,我就不覺得孤單了,我以後上學就帶着它嘛,好不好呀楊仁。”
她不是對着我說的,而是對着那個小人兒說的。我頓時一臉冷汗,她卻笑嘻嘻的。
後來我問她,老熊和光杆他們是怎麽去剛子那裏的,怎麽知道她的事,因爲我根本就沒有通知他們。
她說了我才知道,原來她在娛樂城喝醉的時候,接到光杆的電話,正在打電話,剛子就把她帶走了,手機也被剛子扔了,就因爲那樣,光杆猜到了。
可是我很奇怪,她爲什麽會和光杆聯系,我問她,她笑了笑說道:“那天人家看見你的短信還有你和他們打電話,就知道你們因爲遊戲廳網吧的事苦惱呢,我就去查了我爸爸那裏的資料了,才知道這件事,我就讓我爸爸收回命令,他權利很大的,隻要一個電話就好了。”
“那你爸爸怎麽就同意了呢?”我問道。
“這就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了,他當時讓我随便選,想要什麽就要什麽,他既然話說出口了,不答應我怎麽行,後來他問我爲什麽,我就說是我女同學家裏開的,平時關系好,我也就是試試看,沒想到我爸爸答應了。”她說道。
可我覺得沒那麽簡單,我說你爸爸沒有爲難你嗎?
她撅嘴,說反正就是解決了嘛,可能我爸爸不在乎那麽一點利益呢,對于他來說,那點地皮算不了什麽。
我點點頭,本來還想繼續問她的,因爲我覺得她這件事好像對我隐瞞了什麽。
但是就在此時,我接到了光杆的電話,他問我們在哪兒,怎麽樣。我說還行,問他們怎麽樣了。
光杆語氣不對勁,說老熊出事了。
我心裏一緊,立刻帶着顧欣甜跑過去。
等跟光杆他們會合的時候,光杆和阿浩擡着老熊,老熊遍體鱗傷的,渾身是血,已經昏迷過去了。
“怎麽回事啊,送醫院啊。”我慌了,連忙準備打電話。
光杆攔住我,說送毛的醫院啊,剛子的人肯定會去醫院守着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老熊爲了掩護他們兩個撤退,身受重傷,光杆和阿浩是拼了命的把老熊救出來的。
我看見他們兩個也受傷嚴重,我立刻和他們一塊擡着老熊,朝那個女醫生那裏跑。
到了之後,不停的砸門,診所這時候已經關了,好一會兒女醫生才出來,還在打哈欠,當她看見遍體鱗傷的老熊的時候,整個人臉色變了,連忙讓我們把老熊擡進去了。
之後我們都手忙腳亂的,女醫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緊張,她的手甚至有點哆嗦,不停的嘀咕着,老混蛋你别有事,你是要再吓唬我一次嗎,你給我醒過來,混蛋。
一開始我并沒有太在意,但是漸漸的我才發現,女醫生哭了,她手上都是血,用了各種藥,老熊都沒什麽動靜。
我們都快絕望了,光杆焦躁的說送醫院吧,快點啊。
阿浩搖搖頭,說現在送去,血就流幹了啊,來不及,必須止住血,可是老熊這樣,要輸血啊,醫生你這裏有血嗎?
女醫生哽咽了起來,說道:“沒有啊,他是a型血,你們誰是啊,快點啊。”
“我,我是的。”我馬上挽起袖子來,突然想起什麽來,但是沒有來得及多問。
光杆突然問道:“等會兒啊,你怎麽知道老熊是a型血啊,我都不知道,不是要化驗檢查才知道的嗎?”
女醫生愣了愣,着急的說道:“現在顧不了那麽多啊,快點,他快不行了,你們别那麽煩好不好,馬上給我拿熱水,還有那邊的藥,幫忙注射,老混蛋,你堅持住。”
女醫生一邊給老熊按壓胸口,還給他做人工呼吸,阿浩和光杆過去敲打藥瓶,問要多大的劑量,他們顯然不會弄。
“先不管啊,快點用注射器啊。”女醫生手忙腳亂的。
我當時咬着牙,拿注射器遞給顧欣甜,我說快點紮,你會不會抽血?
“我,我不會,我暈血。”顧欣甜連忙别過頭去。
“顧不了那麽多了,快點紮我。”我直接把針管紮進血管裏,按住胳膊讓她快點抽。
顧欣甜手發抖,咬着嘴唇閉着眼,這才哆嗦着抽了很多血,她卻已經是臉色蒼白,頹廢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而那邊,光杆和阿浩也不一個個的敲打了,他們用手捏爆了藥瓶朝裏面灌藥,遞給女醫生。
女醫生不停的給老熊打各種針藥,但是老熊越來越虛弱,眼看沒什麽動靜了。
女醫生把我的血朝他輸送,這麽簡陋的條件,可是卻不得不這樣做,這裏離醫院有點遠,老熊這個狀态,隻能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忙完了一切,我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希望老熊千萬别出事,否則我會内疚一輩子,我本來就欠他的,這次因爲顧欣甜,沒想到事情鬧成這樣。
“你醒過來啊,你答應過我的,你這個老混蛋啊。”女醫生還在努力,她不停的捶打老熊,哭的很厲害。
我們都站在那裏發愣,什麽忙都幫不上,阿浩怒罵了起來,他抄起了幾把手術鉗子,咬牙切齒的就要沖出去,說老子要去殺了剛子,王八蛋啊,弄死他們那些人。
光杆把他抱住了,吼道:“你冷靜點啊,現在去有什麽用啊,警察肯定都去了,你去送死啊。”
“熊哥,你醒醒啊。”我的頭很暈,很無力的喊着,我又一次把我的血抽了幾百毫升,遞給女醫生,說道:“快點,給老熊,我還可以抽,你快點把他救醒,我們不能失去他。”
女醫生摸着眼淚,臉上也沾了老熊的血,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沒用的,不是血的問題,現在靠他自己了,我真的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他還會這樣,爲什麽?”
“現在怎麽樣啊,我們什麽都不做嗎?”阿浩急躁的吼叫着。
女醫生很憂傷的說道:“我不知道,現在隻能等,就算送醫院,路上颠簸的話,隻會加重他的傷,一切看天意了。”
随後她就搖搖晃晃的走出來,遠遠的看着外面的夜色,神情很複雜,一時間大家都很沉默。
“給我一支煙好嗎?”女醫生突然對我說道。
我愣了愣,遞給她煙,她居然抽的很熟練,隻是手在發抖。
“醫生姐姐,你怎麽知道老熊的血型的,你今天很不一樣,你和老熊?”我疑惑的問。
她看了看老熊,眼裏閃着淚光,歎口氣,說道:“對,或許你已經猜到了什麽。”
“可是不對啊,我看過老熊的照片,和他合影的那個女人,跟你不太像。”我不解道。
“不像嗎?那你看看這樣像不像?”她在臉上不知道怎麽擺弄了幾下,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很明顯以前是化妝出來的。
“這麽說,你是老熊以前的女人?”我吃驚道。
“沒錯,我叫蘇婷,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隻是我沒想到,這次相認,卻要面對這個老混蛋的生死。”女醫生臉頰劃過幾滴淚,那麽的憂傷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