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嘴角抽搐一下說你别攔着我,這個兔崽子居然要走,你說該不該打?
光杆一皺眉,說楊老闆你要幹啥去,怎麽着被打怕了想閃人了?
我連忙搖頭,我說我真不想連累你們了,再這樣下去,隻怕遊戲廳和網吧都難保。
“那你現在就滾蛋,有沒有一點志氣。”老熊瞪我一眼。
我愣了愣,灰溜溜的說道:“謝謝熊哥這些天對我的照顧,有一天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廢話那麽多,趕緊收拾東西滾蛋。”老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我無話可說,看了看光杆,他歎口氣搖搖頭。
我回到房間去收拾東西,回頭看着這裏的一切,突然湧起一絲心酸和不舍,可是想想如果我繼續留在這裏,隻會給他們帶來麻煩,他們幫了我夠多了,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雖然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什麽都報答不了。但唯有如此,我才覺得心安一些。
出去的時候,光杆靠在牆上,手裏把玩着一把小刀,那是他防身用的,不常拿出來,記得他說除非有緊急事他才會用刀。
我問他怎麽了,他突然嗖的一下跑我跟前來,揮着小刀說道:“熊哥讓我來廢了你,他說你是個廢物沒救了,而且你欠他的,要留點回報,要不然我剁你一根手指吧,好歹兄弟一場我不想做那麽絕。”
“熊哥真的是這樣說的?”我覺得有點難受。
“那當然了,這是規矩,要不然你就那麽走了,傳出去熊哥沒面子啊,别人會不服他,甚至說他連一個小弟都管不好,但是給你留點紀念就不同了,可以對外人說你是自願走的,不顧往日情意,按照道上的話來說叫清理門戶。”光杆一改往日嘻哈的樣子,變得非常有殺氣。
我咬了咬牙,把手伸過去說道:“那你剁吧,是我不對,這件事我必須一個人扛着。”
“當真啊,你可别怪我啊哥們,剁了手就各自是路人了,從此後我們再不相見,恩斷義絕了。”光杆說着就按住我的手,揚起了刀。
我雖然鐵了心但還是緊張的閉了眼睛,心痛的無法言喻。
隻聽咔嚓一聲……
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沒有覺得疼。
“我靠,小兔崽子你手抖什麽?”老熊的聲音傳來。
我睜眼,看見光杆在削蘋果,還遞給我一塊,嘿嘿一笑說楊老闆還挺甜的要不要吃。
我撓撓頭說你們這是幹啥啊。
老熊輕輕砸我一拳頭,好笑的說你小子還真有骨氣啊,你這兄弟我們是沒白交啊,有福同享,有難獨擋,沒看錯你。
我瞬間就明白他們是在逗我了,我說你們吓着我了啊剛才。
光杆朝我豎拇指,說楊老闆我算是服了你,哥哥我遊手好閑好多年,第一次交了你這麽夠意思的哥們,爲了不連累我們情願斷手斷腳啊。
“可是我真要走了。”我很認真的說道。
老熊說小屁孩真是沒救了,不過好歹相識一場怎麽着也要送送你吧,我不方便就叫光杆送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覺得他們剛才那麽做是莫名其妙,光杆拉着我就走,出門坐上了老熊的那輛破車,轟隆隆的就開着上路。
車子大修後比以前噪音更大,一路上濃煙滾滾的,惹得路人矚目。光杆一邊開一邊問我幾點了,我說快九點了怎麽了,他就加大了油門。
可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不是回家的路,我說光哥你走錯了。他說沒錯呢,你急什麽。
我越發覺得疑惑了,也不知道他和老熊在搞什麽鬼。
過了一會兒,光杆把車停在了一條街道邊上,我問他幹什麽,他說你等會兒就知道了。然後看了看時間就壓低帽子在那裏打瞌睡,也不理我了。
又過幾分鍾後,光杆突然坐起來,吹了個口哨伸手一指,說楊老闆你看那是誰。
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發現一個商場裏有幾個很惹眼的女人,她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妖媚動人,而其中一個女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慕容晴!
我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她,自從那天在會所她出了事,我就對她日思夜想的,擔心她有什麽事,而此時此刻,她就在我面前,還是那麽美,那麽的惹人心疼。
光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笑道:“看夠了沒有啊楊老闆,就這麽遠遠的看着,想來個距離産生美啊,距離隻會産生距離啊。”
“怎麽,怎麽她會在這裏的?”我掩飾不住内心的激動。
“很顯然是哥帶你來見她的啊,這一切都是老熊的安排,這事也是他今天出去辦的。”光杆聳聳肩。
“所以他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我心裏湧起一陣暖流。
“是的,不必一副想送菊花讓老熊爆的表情好不好哇,老熊知道你一直挂念慕容晴,就特意找人調查研究,知道她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會出現,不過熊哥說要考驗一下你的決心,才讓我導演那場砍手的戲,所以……”
我沒等光杆說完,就打開車想沖過去,光杆一把将我拉回來,說卧槽你别沖動,她可不是你想見就見的,你看看那邊。
我一看,白毛和幾個男的在不遠處盯着呢,虎視眈眈的。
我冷靜下來,說那怎麽辦,我可不想見見她就算了,我好多話跟她說。
光杆撇撇嘴說道:“就知道你會這麽想,哥早就準備好了,待會兒我們就這麽做……”
光杆跟我說了他的計劃,我點點頭。
“先說好啊,你可不能得寸進尺,要按照我說的做,要不然後果自負啊。”他沒等我答應呢,就嗖的一下就竄出去了,吹着口哨壓低了帽子,就晃進了商場裏。
緊跟着他就假裝不經意的路過了慕容晴身邊,然後掉頭就出來了,直奔白毛他們那裏。
慕容晴本來在挑選東西,突然就停住了,我遠遠的看見她在看手裏的一個紙條,然後她朝外面看了一眼,應該是發現這輛車了,猶豫了一下就朝外面走。
此時光杆已經加快了速度,直接沖向了白毛那邊,白毛還在抽着煙跟人說笑,光杆過去就是一個飛踢,白毛一下子趴地上了,他起身就指着光杆讓他站住,光杆頭也不回的罵了句草你媽的沒長眼睛啊,罵完繼續快速走,留給白毛一個背影。白毛連忙讓人奮起直追。
這個調虎離山計還是用的很到位,以光杆的身手我并不擔心他,隻是擔心慕容晴會不會過來,沒想到她在門口看了一下,又進去了。
我立刻急了,難道慕容晴打算不理我嗎,還是她擔心被鄭老闆的人發現了會連累我,我真想沖過去,但是怕被另外幾個女的看見了露陷了。
糾結了一下後,我還是打算冒險沖過去,剛要下車,沒想到慕容晴居然又出來了,左右看了看,急匆匆的朝這邊走過來了。
我趕緊打開了車門,她進來後坐在我邊上關上了門,看着我也不說話,但是似乎有些生氣,眉眼間透着一絲幽怨。
“晴姐,你怎麽樣?”我本來有千言萬語想跟她說的,突然間又如鲠在喉。
“你不該來見我的,太冒險了。”她咬着紅唇,眼神有些落寞。
我看了看她的手腕,上面還纏着紗布,那天的情形在我腦海裏特别清晰,我依然心痛,握住了她的手。
“還疼嗎,你怎麽不在醫院裏住着?”我問道。
她下意識的縮了回去,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已經開始工作了。”
“這怎麽行,鄭老闆有沒有爲難你?”我擔心道。
她輕輕一歎,說道:“能怎麽樣,醫藥費還要從我的錢裏扣呢。”
我從她話裏聽出多麽的無奈,我捏了捏拳頭說道:“鄭老闆這個混蛋,簡直不是人。”
“他們什麽時候是人?”她苦笑一聲,有些心煩,從包裏拿出煙準備抽。
我連忙攔着她,說道:“晴姐,你别抽了,你的傷都沒有好。”
她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望着車窗外,那時候路燈光映照她美麗的臉龐,卻是透着一絲絲的哀愁。
好一會兒我們都沒說話,我曾經想過很多要說的,但是此時此刻,突然覺得都沒什麽用。
她看了看時間,揉了揉我的頭,說道:“我要走了,免得被發現。”
“晴姐,再坐一會兒吧。”我拉着她,很是不舍。
她凝視着我,白皙的手拂過我的臉龐,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意,“好弟弟,能夠再見你已經很好了。”
“可是我……”我還想說些什麽,她手掌蓋着我的嘴,搖搖頭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懂你的心思。”
我能夠聞到她手指間的香氣,我望着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走了,你要保重好自己。”她緩緩閉上眼睛,低頭靠近我臉龐,吻在了她的手指上,深深的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