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強項,骰子,是賭場最熱門的遊戲之一,易學、容易上手、回合快,深受賭客們的喜愛,自然,何棄廖在這上面下過功夫。
自打張斌輝給他洗滌過身體以後,何棄廖更加是耳聰目明,那聽風辨骰之術被他練得爐火純青,這東西再也難不住他了。
對面,那荷官早已滿頭大汗,這個青年在他的台子上面已經赢了有上百萬了,甚至帶動衆賭客跟着他來下注,于是帶給了荷官極大的壓力。
他早就将這情況暗暗彙報給了後台,要是以前,不到三十萬就會引起督察的注意,可今天怪了,到現在還沒有人來,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荷官左顧右瞟,遲遲不敢揭開骰盅,對面,那些圍在這裏的賭客早就已經不耐煩了,他們在不斷起哄。
“你倒是開啊?督察不來,說明你這輸得還不算多,沒事。”
有一衆的賭客圍擁,何棄廖的尾巴都飄起來了,他那得瑟勁馬上流露得淋漓遲緻,幹脆把他賭場的程序都叫了出來。
這裏,荷官被逼無奈,隻得擰着盅蓋,把那蓋子揭起來了。
一、三、四,七點小,果然如那青年預測,他又赢了。
荷官哭喪着臉,把那籌碼推了過去,何棄廖那隻陪了一倍,可其他人多啊,這把虧大了。
監控室内,一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靠在了一把椅子上面,他端着一杯咖啡,饒有興緻地看着監控圖像。
旁邊,本傑明與助手一左一右,指着圖像在那小聲議論,過得一陣,本傑明問了一句:“科洛洛夫先生,對上他,你有把握嗎?”
科洛洛夫,新科世界賭術大賽第四名,某著名大學的數學天才,爲譽爲賭博界的明日之星。
但其實,科洛洛夫有另一層身份,外界不爲人所知。
他,其實是世界賭博聯合會的技術專家,并且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個,十六歲他就擔任這一職務了。
參加賭術大賽,無非是聯合會安排他去而已,主要目的是爲了熟悉各大賭博高手,掌握每個人的不同技法,以便在今後的賭場管理中提供高效的防範意見。
那一場比賽,科洛洛夫輕松地殺入了決賽,并且在決賽中一路領先。
但當選手隻剩下最後四人的時候,科洛洛夫故意放水,退了下來,因爲他想通過旁觀分析那三個人的技法。
事後,聯合會主席問了一句:“如果你不退出,能赢他們嗎?”
科洛洛夫笑了:“一點小錢,就當送給他們吧,我不想浪費時間!”
整個聯合會的理事都知道科洛洛夫的身份,他在技術部擁有崇高的地位,被公認爲世界第一,今後數十年的時間,聯合會技術部都會是他的天下。
參謀長聯合會議主席交待的任務,本傑明說什麽也不敢怠慢,他直接把聯合會技術部的人全都請來了,這科洛洛夫自然在内,不過他牌子大,剛剛到而已。
“普通的聽風辨骰而已,很一般嘛,真的需要我出馬嗎?你自已的人也足夠了啊?”
科洛洛夫歎了口氣,原本僅存的那點興緻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對何棄廖的水平根本看不上眼。
本傑明作爲賭場老闆,那眼光自然也是很厲害的,他當然看得出問題,但得看這事兒是誰交待的,他不敢輸啊?所以本傑明隻得繼續陪笑:
“這場一定要勝,内裏原因就不好說了,但你看得出我的決心。
要不你下去看看,說不定這家夥還有什麽底牌呢?”
科洛洛夫笑了,真的是十分無奈:“底牌?老弗米,你不是這都看不出來吧?
咱們混這個,第一就是要會察顔辨色,在第一時間看出對手的底細,這麽個膚淺的家夥你看不出來了嗎?”
科洛洛夫端着咖啡,輕輕地說了下去:
“這賭博,隻有兩種人能讓我注意,第一等的,就是那種山崩于前而不色變的家夥,你根本看不出他的心理變化,哪怕是赢了一百億,他的眼神也不會改變一點,這是我最害怕的人了。
第二種,與這第一種截然相反,他什麽都是假的,赢也誇張、輸也誇張,通過諸多的肢體語言來掩飾他的心理活動。這樣的家夥,天生就有表演的天份,但比第一等的稍差一些。
如果說他們與一等的相比有什麽不同的話,那第一等的就是貴族、高富帥;而第二種的就是暴發戶與**絲了。
爲了掩飾心理,他們甚至可以變态、惡心,但他們會毫不在意。
至于圖像裏面這個何棄廖,他什麽都不是,一隻菜鳥而已。”
見科洛洛夫誇誇而談,本傑明的臉上有些微紅,心底冒出了點點火氣。
老弗米,是同行給他的外号,以前拉斯維加斯還不算規範的時候,因爲本傑明手黑别人送給他的,很久沒有人敢叫了。
要說本傑明在聯合會的地位,那跟主席也差不了多遠,大家都很尊重于他,但這科洛洛夫例外。
小青年年輕氣盛、自信心強,加上天資過硬,聯合會還确實離不開他,所以他有些心高氣傲。
忍了一忍,本傑明再次重複了一句:“還是去看看吧,給我個面子。”
科洛洛夫心裏咯噔了一下,本傑明早年留下的“事迹”湧了上他的心頭。幹笑兩聲,科洛洛夫站了起來:“好吧,讓我去會會他。”
圍台裏面,那荷官已經快站不穩了,這才多久,五百多萬美元就出去了,換了班,自已不得被打死啊?總台,你們那裏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正當他心底哀嚎的時候,督察将一個人領到了圍台裏面,荷官頓時如釋重負,終于解脫了。
何棄廖層了層籌碼,站在那裏哈哈大笑:“我就說嘛,怎麽還不換人呢?那荷官明顯氣運不旺啊?我還以爲‘火烈鳥’多麽有錢呢?”
新來的荷官也不言語,笑了一笑,他拍了骰盅一下,裏面蓋着的骰子跳了起來。一會兒,骰盅内停止了動靜,荷官伸出了右手:“請下注。”
何棄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