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的任務是沖着母蟲去的,光幹幾隻異形可完全不行,所以我跟阿強又潛回去了。”
說到這裏,哈米爾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大腿:“好在我們殺了個回馬槍,不然就真的後悔大了。
你猜怎麽着,孫兵摟着炸彈跟蟲子玩命,那隻母蟲居然還沒有死,幾隻統帥異形拼着性命把它給救了出來。
于是我們兩個光着膀子又上,哈,要說動腦筋還真不适合我們,咱們就是玩蠻力的,但這事居然還真讓我倆幹成了。”
哈米爾似乎自已都有些不太相信:
“當時那幫統帥異形受傷挺重,我擋開了它們,阿強一錘子掄在了母蟲的身上,硬生生把它砸成了肉醬。
這家夥好了,我倆真他媽是捅了馬蜂窩了,一家夥所有的異形都發瘋了。”
哈米爾指着自已的胳膊:“呶,我這隻手就是那個時候被異形給咬下來的,那蟲子都被我打了個稀爛,它那雙鉗還是挂在我的身上。
這個時候我們還能怎麽辦?逃呗!我什麽都不要了,拽掉了那隻斷手轉身就跑。
可這些蟲子不肯罷休啊?它們就一直追在了我們的身後。要說這個時候我們也頂不住了,兩人受傷都挺重,一邊逃跑的時候,阿強就跟我商量:
老大,要不我們也用光榮彈吧?其實真挺舍不得那兩孫子的。
我點了點頭,我說那就弄吧,不過要等那些蟲子跟上來一些,咱們賺多一個是一個。
阿強同意了我的計劃,然後他啓動了‘大地之母’”
說到這裏,哈米爾再喝了一杯水,但卻突然間被嗆住了,劇烈的咳嗽讓他憋紅了臉。
“他、他、他、媽、的,阿強這孫子騙我。說好了一起死的,這王八蛋卻突然間一巴掌把我抽了出去。
然後、然後、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哈米爾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記:“這王八蛋以爲是在做好事,卻他媽讓我一個人留在了世上,這不是逼着我爲他們報仇嗎?
他們倒好了,死了個幹淨,反正掙夠本了,重新投胎又可以潇潇灑灑地過一回人生,留着老子在這裏羨慕,下次讓我到哪裏再去找這麽幾個死忠?”
哈米爾将自已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除開偶爾有些情緒波動之外,他沒有任何的悲傷反應,張斌輝有些奇怪了。
“老大,你的兄弟沒了,你真的認爲他們有機會重生嗎?”
哈米爾撓了撓大光頭,抓得頭皮“吱吱”作響,他撓了一陣,這才慢慢地回答:
“我不确定,但我相信。關于靈魂重生的事情,很多的學者都進行過研究,雖然進展不大,但他們都發現了一些迹象。
有的功法能夠短暫維持住一個人的靈魂,對了,你們紫薇星球的‘回魂術’就是其中的高招。
這正說明了靈魂的存在,離開肉體,他們仍然出現在現實之中,隻不過我們無法了解他們最終去了哪裏而已。”
說到這裏,哈米爾話風一轉:
“不過這有什麽要緊呢?哪個戰士來到戰場之上沒有必死的決心?誰又能夠保證自已能夠全身而退?
我們骸骨戰隊一直以來就是這麽簡單,殺一隻夠本,殺兩隻賺一個。奶奶的,這一次的作戰,我們幾個真的是賺翻了,殺到自已都手軟。
哈,這才是戰士的至高境界,地底下,那幾個孫子一定笑着想跳出來。”
哈米爾哈哈大笑,他真的十分愉悅,陪着他喝了點水,張斌輝的心境漸漸地寬了。
聊了整整一個晚上,靜休室内開始變得熱鬧,張斌輝也開始與哈米爾交流自已的心得,雖然說話不多,但一直在旁邊倒水的玲豆豆笑了。
天明時分,哈米爾打了一個哈欠,他捂了捂嘴,站起來告辭。兩人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出了門外。
玲豆豆在那裏收拾東西,張斌輝回到她的邊上坐了下來,突然間,張斌輝冒出來了一句:
“豆豆,我們回去吧。”
……
太空飛船靜靜地停在起落場上,儀仗隊豎立在地毯兩邊。孤星駐軍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儀式,他們要歡送自已的英雄。
張斌輝抱了抱哈米爾,他的右臂仍然是空蕩蕩的。按照他的說法,他這是留一個紀念,最少自已的胳膊跟着他的兄弟們去了。
哈米爾不打算離開這裏,他發誓要将孤星九号上的異形斬盡殺絕,以償三兄弟的性命。
另外一邊,娜娅雪與玲豆豆一直擁抱在一起,她們在細細地述說着什麽,但眼中隐隐含着淚光。
松開了哈米爾,張斌輝跟在了玲豆豆的身後,娜娅雪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
她松開了玲豆豆,慢慢地向張斌輝走了過來,兩手猶豫地環在了張斌輝的身上,張斌輝并沒有做出回應。
娜娅雪摟了一摟,然後松開了站在一邊,張斌輝筆直地向着飛船走了過去。
當經過娜娅雪身邊的時候,張斌輝突然間頓了一頓:
“保重!”
飛船升向了空中,娜娅雪仍然呆呆地望着天上。那一刻,她突然間感覺到了一些溫暖,小輝哥哥的心裏還是有自已的。
飛船之内,玲豆豆依偎在張斌輝的身邊,兩人癡癡地看着下面的星球。那個曾經戰鬥過的地方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張斌輝将一隻手環推了過來,裏面存放的全部都是那些靈魂研究資料。
張斌輝靜靜地凝視着這隻手環,終于将手縮了回去:“豆豆,幫我還掉它們吧,我不需要了。”
玲豆豆将手按在了手環上面,她的心終于放松了。她小心地将這隻手環收了起來,然後試着說了一句:
“小雪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讓我們去送死,萱萱的事情,她一直都很難過,你就原諒她吧。”
張斌輝沒有出聲,他仍然靜靜地看着窗外。
許久之後,他歎了一口氣:“之前,季老師的事情讓小雪執着,所以她無法放開。
現在輪到我了。
豆豆……再給我一點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