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色的光輪在噴發而出之後冉冉擴大,向着四周飛襲而去,數十名據盾圍守的士卒被這超強一擊,盾裂人亡,黯然倒地。
袁無爲臉上也掠過一抹暗紅,龍焰天王刀再度一掄,刀氣再度爆發,整個步兵方陣竟然就被他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擊破!
“無爲天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今天敢闖我大陣,你必死無疑!”
宏亮的聲音從空中傳來,一道人影冉冉而落,持劍據盾的尚雲溪滿面猙獰,目吐烈焰。
被袁無爲的這一突襲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眼見得就要被對方破陣毀車,那河朔軍這一戰怕就真的要成爲徐州軍的笑柄了。
尚雲溪已經來不及讓朱密回來坐鎮,一邊下令那等候在一旁的周望、楊厚德、賀國昌等人立即發動圍剿,自己則親自應戰。
他要親自活剮了這個隐隐成爲袁氏後輩第一人的袁無爲。
“要某命的人多了去,也不多你尚雲溪一個!來吧!”
袁無爲心中暗歎,這尚雲溪倒也舍得,竟然敢一人獨擋自己,若是再緩一步,自己便可從容破陣了。
不過隻要擋住他一人,袁文極與何振他們一樣可以輕松破陣,沒有人可以擋得住自己背後這二十多個抱着必死之心的高手。
尚雲溪的武器平實無奇,一個一米見方的圓盾,和普通的步兵圓盾略有區别,盾面有無數尖刺,盾後有挽臂,左手手臂可插入挽臂中,遮護身體,右手則持握一柄玄色戒刀。
尚雲溪瞥了一眼身後,看到了楊厚德、周望等人已經率領數百親兵趕來,心裏踏實了許多,也幸虧郡王把這幫人下放到自己這裏,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否則這一戰還真的不好說。
也懶得多廢話,尚雲溪隻是将挽盾随意的那麽往身前一擱,戒刀垂立在腿邊,淵渟嶽峙,氣勢陡然一變。
最直觀的感覺無疑來自袁無爲,他沒想到看似平淡無奇的尚雲溪就這麽随意的一站,舉手投足間綻放出來的氣勢就壓了自己一頭,這種以勢禦氣的手法,非小天位中段難以運用的如此爐火純青。
袁無爲也知道夜長夢多,自己必須要馬上将此人擋住,讓袁文極和何振他們立即發動攻勢,所以也不再多言,步伐一變,身體驟然前傾,左拳連環搗出,竟然是以天焰龍拳開路!
連環三拳搗出,卷起陣陣罡風,龍焰天王刀這才催發到極緻,施施然掠出一刀。
赤紅色的刀氣從刀刃上一劃而出,綻放出一種驚人的瑰麗色彩,宛如那落日餘晖突然放亮,奪人心魄。
刀氣剖開整個空氣發出“嗤”的一聲輕響,袁無爲沒等第一刀落定,便徑直撲上又是連環十七刀劈出,“炎焚四海!”
“來得好!”尚雲溪昂然不退,身體前撲,圓盾輕輕一抖,發出“嗡”的一聲顫鳴,硬生生接上對方的刀氣和拳力。
兇猛的一擊天焰龍拳擊打在烏黑色的圓盾上如石沉大海,而一抹刀氣這在圓盾上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聲,尚雲溪臉色微微一變,輕哼一聲,戒刀貼着身體劃出,詭異如波斯女舞,柔綿不絕,絲絲入扣,次第發出。
一剛一柔,盾剛刀柔,這就是尚雲溪的拿手絕技——天妒紅顔,他的盾叫妒天盾,刀叫紅顔刀,剛柔并濟,獨具一格。
細密如絲的刀風鈎織成一道道綿密的羅網,将龍焰天王刀死死纏住,而妒天盾這兇悍如虎,暴力狂舞,強弓硬馬,硬砸硬打,直沖袁無爲。
袁無爲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嚴峻的挑戰,他已經感覺到尚雲溪的武道實力不在自己之下不說,而且論經驗更是比自己更豐富。
身體突然像側面一飄,拉開距離,袁無爲的龍焰天王刀陡然脫身而出,赤紅色的刀體在空中飛掠而過,卷起漫天的刀光。
袁無爲這一手脫手擊果然大出尚雲溪意外,他的妒天盾被迫高舉,封鎖從上方襲來的刀氣,而這也給了袁無爲從正面發起進攻的機會。
雙拳交互反扣,嘿然發聲,整個手臂的甲胄都綻裂開來,膨脹了接近一倍的雙臂上呈現出一種詭奇的赤焰翻滾雲氣,淡淡的黑色麒麟花紋在雲氣中若隐若現,這是赤麟臂與天焰龍拳交彙形成特殊表現,也是袁無爲第一次雙手同時發動赤麟臂與天焰龍拳。
“嘿!”
雙臂終于掙脫開來,雙拳連環劈出,雄勁無比的氣勁如怒濤排空,轟然爆發。
尚雲溪目放奇光,這才是真正小天位中段的實力,原來還以爲沒法打個痛快,現在這樣,正好。
妒天盾高舉蕩開連環落下的刀氣,手中的紅顔刀則迎風而上,一口氣劈出九十六刀,整個空中彌漫着翻滾的刀氣,“嗤嗤”聲不絕于耳,地面的蓑草紛飛,泥地溝壑縱橫,盡皆是被雙方的刀氣所緻。
楊厚德和周望在接到命令時,就知道機會來了。
原本他們被安排到尚雲溪手底下來時是有些情緒的。
尚雲溪的名聲不是太好,把握機會的能力也不強,最初就該投效郡王的,結果卻去投了大梁,等到大梁覆滅這才幡然悔悟重投徐州,能夠坐到河朔軍都督的位置上,也是郡王的胸襟大度。
沒想到這剛一來,就趕上了好時機。
朱密去了西面應對蔡州軍的突襲,而這邊石砲車陣又遭遇了敵人聲東擊西的偷襲,連尚雲溪自己都坐不住親自上陣了,可見局面的危險。
局面越危險,越是能顯現出他們的作用,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能一戰而勝,那麽這幫人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進入徐州軍了,而且還能有所獲。
但無論如何,這中間的時間差,也讓楊厚德和周望他們來得稍晚了一點。
袁文極已經在袁無爲纏住了尚雲溪時突破了防線,此時的他心潮澎湃,隻要摧毀了這一具具石砲車,那麽敵人的攻勢立即就能爲之一窒,沒有了石砲車,那麽自家城牆上的投石車和弩車就能大顯神威,河朔軍要想在這邊取得破就是休想了。
身體猛然拉斜,袁文極擺出一記長虹卧波的側卧姿态,雙手引弓而起,一枚千陽木箭已然在手,“嗖!”
千陽木箭綻放出豔麗的光芒,一閃而逝。
守衛在石砲車的甲士一見此情景,來不及多想,飛身躍起,手中的步兵盾猛力迎上。
隻不過他太小看了袁文極這炎陽赤焰弓和千陽木箭的威力,兇猛的撞擊力擊中在步兵盾上,連帶着甲士一道轟然撞在了石砲車架上,綻放出來的火焰瞬間就變成了一團火球,那名甲士甚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變成了一團焦炭,而火勢絲毫不減的包圍了整個石砲車。
一擊得手,袁文極沒有任何猶豫,身體在空中斜飛而出,運氣至弓,千陽木箭再放光芒,爆射而出。
一連三箭,連環而出。
尚雲溪暴怒如狂,他這才意識到袁無爲不顧一切要将自己擋在這裏的緣故,他們早有準備,這是沖着石砲車而來,而且是志在必得。
妒天盾猛然一收,然後連續翻動,空中傳來一陣隐隐的陰雷之聲,與此同時紅顔刀也發出了一陣輕鳴,整個刀身由于速度變得模糊起來,清亮的刀影将整個空間都填滿。
“引天接地!”這是尚雲溪在用元力丹氣來釋放至高武力了,完全實打實的以元力丹氣來硬撼,讓你想要躲避都不成。
“難道還懼你不成?”袁無爲也是悍然迎上,這一戰本身就是不死不休,與其讓對方用石彈轟死,還不如在戰場上戰死,而且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周望來勢最快,他手中的長軟劍碧綠如水,長逾八尺,乃是一柄真正的長劍,與尋常的長槍不遑多讓,尋常人根本無法運用。
軟劍陡然展開,化爲一道碧色匹練,旋空而來,瞬間就有三名蔡州高手斷送在那道青色匹練下。
此時已經有四輛石砲車燃起了大火,雖然周圍的術法師竭力發動術法符箓來滅火,但是這種用赤焰炎陽弓和千陽木箭發出的火勢,卻不是尋常術法能撲滅的,等到真正撲滅時,早已經燒成一片殘渣了。
楊厚德也發現了關鍵人物就是那名手持赤紅色長弓的家夥,當他奔行在空中直撲對方時,袁文極已經再度發出一箭,又是一具石砲車葬身于火海,連帶着也引發了旁邊的一輛石砲車。
賀國昌手中的鏈錘猛然揮出,直奔袁文極,但旁邊的何振早已經躍起,悍不畏死的投出一枚金魂飛輪,這是大宗級别的術法武器,整個何家也隻有兩枚,何振獲得了一枚,非到保命之時不用。
金魂飛輪呼嘯而起,猛然撞擊在鏈錘錘頭上,蕩開之後,速度更快的繞着賀國昌飛速旋轉,賀國昌一時間也不得脫身。
周望知道再拖下去就算是全殲了這些人恐怕也無濟于事,關鍵在于要保住石砲車,猛然将身體向下一沉,青色軟劍陡然擲出。
青色軟劍化爲一道碧綠的幽光,悄無聲息的掠過正在引弓待發的袁文極左臂,連帶着赤焰炎陽弓與他的左臂一下子都被切削下來,而此時楊厚德的長戟也轟然擊到,直接将袁文極身體擊打出三丈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