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柴,平盧軍是平盧軍,李吳是李吳,他們各有所長,咱們要做的就是針對他們的優劣勢來應對。”楊堪雖然臉色蒼白,但是氣勢卻不減。
經脈被對方的沖擊滌蕩了一番,固然有些損害,但是卻也讓他在潤丹前期這一層級上站穩了,隻是這受傷還要好生調養一番,好在柴永傷勢很輕,不影響戰事。
“也不知道南門和北門那邊情況如何?”柴永對今日這一戰的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
第一日突破上城不說,而且還給對方造成相當的傷害,而己方這邊也找到了對方的軟肋所在。
投石車和重型弩車可以利用打擊距離上的優勢予以對方重創,對方的投石車和弩車在己方的打擊面前,幾乎沒有多少還手之力,即便是他們也想方設法采用懸挂遮擋,修建戰棚等方式來遮掩保護,但那樣卻又會對其威力發揮帶來影響,所以估摸着現在平盧軍那邊也是糾結無比。
“暫時還沒有消息回來,我已經安排人去郡公那邊報信了,估摸着各家情況都差不多。”楊堪有些懶散的活動了一下身體,“老盧和老俞他們可能會謹慎一些,但是有這份優勢如果不利用起來,那就有些太保守了,我想以老盧和老俞的眼光,哪怕最開始有些保留,但肯定馬上就會發招。”
“再發招會不會有些晚了,王守忠一旦反應過來,肯定會馬上有應對措施。”柴永下意識的道。
“老柴,王守忠反應過來又怎麽樣?他能有什麽應對措施?術法一道本來就是他們的弱項,他能奈我們何?還有了,武道高手這一塊,劉延司和王守信不在,他再怎麽想辦法也彌補不上,當然他可能會用他的精銳角頭兵和術法強弩手來填補,但這不是我們最希望見到的麽?投石機和重型弩車就可以派上用場了,最大限度的殺傷其有生力量,這種情況下,你覺得平盧軍還能熬得過幾天?三天,還是五天?”
楊堪的反駁讓柴永也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想偏了,本來也沒有指望一舉破城,畢竟青州城中還有這麽一萬多兵力,而且多是王守忠的精銳牙軍,豈能如此輕而易舉破城?
之前制定的策略就是要盡可能利用各種手段方式來殺傷其有生力量,最終擇機一舉突破,從今日的情況來看,王守忠恐怕不得不按照淮右軍設定的路線走了。
“若是這般,郡公恐怕還得要好好安排各軍規劃一番,火龍炮和術法師們是不是也可以派上用場了?”柴永琢磨着,若有所思的問道。
“我不贊同這麽早用,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平盧軍反應還是很快,西門基本上就放棄了,兵力都集中在了其他三門,還有,王守忠應該是留了一個軍的預備隊,還沒有用,甚至把他親兵營的角頭兵都用了,但都沒動預備隊,估計也應該是有所防範,所以還得要緩一緩,比如先用兩三天來硬拼消耗一下,然後待其開始用預備隊了,再來給他們緻命一擊。”
這一趟随着淮右軍來青州的道藏術法力量相當強悍,這也是江烽信心的來源之一,但是術法師力量固然能爲攻城提供極大助力,但是其也很容易在戰争中受到攻擊,而起防護能力相比較之下就要弱許多了,所以不但關鍵時候江烽是不願意用這一招的。
損失一個都能讓人肉痛不已,他不認爲随意将術法師推上一線是個好主意,當然并不是說就養成溫室花草了,但準确的說術法師在後方更能發揮力量,除非是那些自帶攻擊性的術法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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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烽很認真的聽取着來自三門的情況報告。
楊堪和柴永的雙雙受傷也吓了他一大跳,雖然早就知道這二人的打算,但是在江烽看來,這種亂戰中以柴永和楊堪的小天位實力,就算是有王守忠親自坐鎮,恐怕很難讨得好,當然置身于整個戰局中,個人的鬥殺本身就難以起到根本性的阻礙作用。
聽完東門這邊的彙報,江烽心中略微一松,楊堪和柴永的付出不是沒有收獲的,連王守忠都親自上陣,楊堪能從其手中逃脫也不容易,當然江烽也同樣清楚,沒有術法武器,楊堪也不敢如此行險一搏。
不過即便這樣,江烽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第一,雖然平盧軍術法力量相對較弱,但是從其表現來看,并非毫無一戰之力,尤其是對方有倚城防守之利,可以很合理的進行配置;
第二,雖然平盧軍在最高端的小天位力量高手不足,但是其顯然也有應對準備,那就是用天境高手進行搭配組合來拖住,輔之以術法強弩、術法武器、術法攻擊來應對,這同樣相當具有危險性。
當然,這些也從另一角度說明,平盧軍在面對淮右軍有針對性的發揮優勢的攻擊有些捉襟見肘了,他們不得不用非對稱手段來彌補,而這種手段方式雖然能取得一些效果,但同樣也暴露了其弱點,這使得淮右軍一方可以更充分的擴大優勢,或者變更手法來造成對方更多的失誤和漏洞。
盧啓明和秦漢所進攻的南門情況和楊堪、柴永所負責的東門情況大同小異,隻不過和東門這兩位齊齊上陣不同的是盧啓明和秦漢是輪番上陣,但即便這樣,也同樣給南門守将張君越造成了極大壓力。
東門和南門都不是主将來彙報的,但負責北門的俞明真和郎牙卻是齊齊到來,江烽知道恐怕這二位是有什麽想法的。
“明真,郎牙,你們都聽到了,有什麽想法?”江烽也不客氣,浪費時間沒有意義,既然俞明真和郎牙聯袂而來,自然就不會輕易罷休,不如聽一聽他們的想法。
“郡公,想法很多啊。”俞明真也不忸怩,開門見山,“某以爲,北門大有可爲。”
“大有可爲?!”江烽一樂,都說自己大有可爲,無外乎就是想要把資源最大限度的傾斜到其所在的攻擊方向,可資源有限,這就不可能面面俱到了。
“對,大有可爲。”俞明真當仁不讓,理直氣壯:“郡公,不要以爲某是要和楊大人、盧大人他們争功,而是目前的形勢已經有所轉向,爲我們北門提供了這個契機。”
“哦?明真這麽有把握,說來聽聽。”江烽知道俞明真的性格,不打無把握之仗,既然敢這麽信誓旦旦,必有所恃,也來了興趣。
“大人剛才也聽到了,平盧軍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以及應變能力也很快,西門馬上就被他們放棄了,因爲他們知道那不是我們的攻擊方向,而北門,從今日情形來看,雖不能說輕視,但肯定也被其列爲了疑似佯攻方向,我以爲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俞明真顯得很自信,“哪怕隻是疑似,那麽他們在兵力和預備隊的配置上就必然有所側重,這是其一;此次攻打青州,郡公的目的是要一次性解決王守忠,徹底打斷平盧軍的主心骨,所以絕不容王守忠走脫,否則我們縱然拿下青州,那也會導緻這一戰變成拉鋸戰,……”
江烽身體微微前傾,開始鄭重起來,目光凝重,微微點頭,俞明真所言有理。
注意到江烽神色的變化,俞明真心中更覺得有底。
“所以某覺得之前我們制定的策略雖然很合理,通過消耗其有生力量,來最終實現破城,但是這都是建立在王守忠會死守青州城這個前提之下。但萬事無絕對,沒錯,青州城是王守忠老巢,是節度使府所在,在王守忠覺得他能守住,守到密州和海州援軍到來,守到我們熬不下去,守到形勢變化的情況下,他才會堅守下去,但是當他覺得他無法守到那個時候呢?他還會堅持麽?他會不會一走了之?”
江烽右手已經在自己下颌摩挲起來,這是他全神貫注思考問題的小動作。
“繼續,明真。”
“我覺得我們采取之前的方式,破城肯定沒有問題,也能夠按照原來制定的方略,最大限度殺傷敵軍有生力量,最後實現一舉破城,而今日的表現恐怕王守忠也看在了眼裏,也會讓其重新評估各種可能性,我個人覺得,王守忠的信心可能會受到動搖,一旦他真的覺得守不住的話,或者說無法守到援軍到來的情況下,也許……,要知道密州和海州,還有平盧軍好幾萬主力大軍,而我們淮右也并非毫無内憂外患,……”
俞明真的話讓江烽心中一凜,之前的确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一直理所當然的覺得作爲平盧節度使,青州城又是其老巢,當然要将堅守到底,但是現在被俞明真這麽一分析,卻還真的有些想當然了。
“看來明真是有對策喽?”江烽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