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不斷的術法攻擊不斷爆發,土系陷阱,木系陣法,火系攻擊,除了主要局限于單兵攻擊的金系術法武器沒有展現外,基本上都一一展示出來了。
第二軍第五營和第三軍第二營的對戰算是比較大規模的實戰演練了,尤其是加入了道藏所術法師們輔助進攻和防禦。
千人規模的對戰在戰場上已經能夠起到相當大的作用了,除非是大規模的戰役,尋常的數千人對戰,一個營的失利,都會對戰場形勢演變起到一定影響。
每一方都有超過七名以上的術法師助陣,或者說用助陣這個說法已經不太準确了,而是最爲單獨的一支打擊或者防禦力量在發揮作用。
比如集體催發術法陷阱和術法陣,又比如兩三名術法師共同啓動術法盾來防禦敵人尖兵箭頭的沖擊,再比如以合成術法來達到延阻敵人攻勢的效果。
如果說以前兩者是割裂的,但是現在術法力量和軍隊的作戰配合已經初見雛形了,這讓江烽也頗爲興奮。
吳地素以術法昌盛著稱,可以想象得到,無論楊溥和徐知诰打成什麽模樣,淮右要想去摘這個桃子,都免不了有一戰,屆時,不可避免要遭遇吳地術法力量。
如果不及早适應,尋找如何來應對這種術法打擊,損失巨大都還是一回事,如果影響了戰局,那就成了大問題了。
兩個營的對戰相當激烈,完全看不出有半點演練的模樣,這也是王邈力求要達到的效果。
一都人馬從側翼發動襲擊,原本是通過繞行到高處,準備居高臨下發動沖鋒,但是卻被對方提早發現。
三名術法師在一什刀盾兵的保護下,發動土系術法,當即在對方沖鋒的道路上裂開一道長約十丈寬逾一丈的溝壑,雖然深度也不過五尺,但是就是這樣也足以打亂襲擊者的攻擊進程。
然後這邊的弓弩手趁機隔着溝壑發起攻擊,使得對方在企圖通過溝壑的企圖遭到徹底失敗。很快就被裁判方判定這一都人馬失去戰鬥力,退出戰場。
“幹得漂亮!”楊堪也忍不住撫掌贊歎。
他還沒有返回壽州,和梅況、田春來都留在了浍州,現在他們的傷勢都還沒有痊愈,要想徹底恢複,尚需時日。
“沒想到這術法一道和軍隊的進攻相配合,竟能發揮出如此巨大的威力,這種土系術法陣恐怕需要術法師消耗的玄神不小,如果針對騎兵的襲擊,卻能發揮出更好的效果,值得借鑒。”
田春來目光閃動,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顯然也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住了。
要知道江南缺乏戰馬,加上地形以淺丘爲主,而且水道縱橫,所以曆來騎兵是一大弱項。
但騎兵在野戰中的強大沖擊力和高速機動能力又是步軍和水軍都無法相比的,所以在淮水以南,騎兵強弱幾乎就是一個藩閥是否算得上強藩的門檻。
像昔日壽州雖然富庶,卻因爲地勢和自身原因,一直沒有像樣的騎軍,就更不用說如何來應對騎兵拿出專門的戰術對策了。
梅況同樣臉色劇變,他也知道原本浍州道藏所的實力不弱,後來随着壽州術法一道的人才也加入了浍州道藏所,成了淮右道藏所,實力更是突飛猛進。
包括梅田鄭三家的術法人才回壽州時都談到了到淮右道藏所之後的所見所聞,以及對自己的術法一道水準的提升,尤其是一些他們之前從未想到過的研究方向和思路,都讓他們腦洞大開。
但是畢竟田春來和梅況都對術法一道不是很精通,之前壽州的術法一道雖然也有造詣,但是更多的還是局限于局部的防守和預警,以及單個的術法武器研究,根本沒有形成體系,所以雖然這些子弟們回來說得眉飛色舞,但是對他們來說,卻沒有太直觀的感受,觸動不大。
一直到今天見到眼前這一切,看到那土系陣法帶來的裂地溝壑,看到那火系術法的火海無邊,看到那木系術法的遮天蔽日,都讓他們真正意識到術法一道可以改變一場戰争的結果,尤其是在恰當時候發揮出來,其效果更是難以預測。
“主公,吳地術法一道某也有所聞,或許他們在某些方面有精專之處,但是某以爲,像這等專門爲軍隊進攻防禦所設計的術法陣法和攻略,他們絕對沒有。”梅況語氣裏也多了幾分肯定,“甚至可能從未想到過這些方面,更談不上研究了。”
江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些提點和指引會給道藏所帶來這麽大的變化。
他不懂術法的原理,哪怕和鄧龜年、甘泉以及許靜他們多次探讨,仍然難以理解其中奧妙,但他卻能從鄧龜年他們的演示和描述了解到術法的威力所在,而如何将這些威力糅合到術法陣并運用于進攻和防禦中去,江烽卻大有心得。
所以他在和羅真他們研究是也提出了許多看似不切實際異想天開的想法,最初大家都難以接受,但是當慢慢摸索之後,他們才發現很多東西不是做不到,而是需要一個過程,或者需要分解成更多的步驟方才能達到。
江烽原本以爲道藏所和軍隊的合作還需要一段時間和過程,沒想到王邈卻因爲考慮到征伐吳地的戰事即将拉開序幕,所以迫不及待的先行要讓第二軍第三軍适應術法攻擊,所以搶先啓動了這一演練。
而随着演練的深入,從最初的适應和防範應對,逐漸開始鋪展到了術法攻擊配合軍隊的攻擊和防禦作戰,這一兩周連續不斷的演練也讓第二軍和第三軍在這種紛繁複雜的術法演練中得到了極大的錘煉。
“九郎,還是你看得遠啊,我這個防禦守捉使都有些失職了,都沒有意識到道藏所這麽久來就有如此大的進展,更沒想到和軍隊的配合能夠形成如此默契的配合,産生如此大的威力,我該檢讨自己啊。”
江烽話語裏不無感慨之意,望向王邈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贊許。
“主公,這不是某的成績,全靠道藏所鄧先生他們的表現,說實話,先前我也沒有想到我們淮右道藏所有如此上佳的表現,最初我也隻是希望我們淮右軍能适應一下術法攻擊,避免日後在和吳軍作戰時措手不及之下被打亂,沒想到這份表現卻讓我大出所料,……,所以某不敢居功。”
王邈卻表現得十分得體,既沒有謙虛,也沒有自傲,隻是很尋常的闡述了一個事實,這讓周圍的諸如楊堪、梅況、田春來和張挺等人都對其刮目相看。
當初王邈就任衙推一職時,諸将是很有些不以爲然的。
甚至也有人想江烽是千金買馬骨,向外界展示其對來自任何地方的人才的重視。
也有人以爲這是江烽希望利用王氏在河朔一帶的影響力招募兵馬所以才給王邈委以重任。
但是現在看來,哪怕沒有這些因素,王邈也絕對的當得起江烽的看重,尤其是其在江烽、陳蔚和崔尚都不在的情況下,依然敢于果敢決斷,絲毫不在意外界的懷疑,光是這份氣魄就足以讓很多人側目了。
至于說這份演練的成效,那都還在其次,大家也不是傻子,都能看見這其實是道藏所充分展示出了其實力,和王邈有一定關系,但絕非王邈首功。
見王邈這般說辭,江烽也不再多言,王邈的表現有目共睹,倒也無須過分誇贊。
倒是王邈彙報的河朔軍南下一事讓江烽有些挂心。
接近萬人的河朔軍南下,對于淮右軍的格局必然會帶來巨大變化,江烽也沒有想到王邈這一趟走下來居然收獲如此之大,甚至有些超出了想象和預期。
現在淮右軍也不過一萬多人,這還算是加上了臨時組建起來的第五軍,以及兩軍水軍,河朔軍一來,淮右軍實力暴增,當然,征伐吳地,多了這一萬軍隊是大好事,但如果對這支軍隊的消化不好,也會給淮右帶來隐患。
不過既然已經确定了河朔軍南下,崔尚甚至專程去了汴京協調,江烽也相信崔尚能夠拿回一個滿意的結果來。
大梁此時尚需要淮右,無論是對蔡州還是南陽,淮右都能充當一塊平衡石,當然,可能大梁也不願意這塊平衡石太重,讓它都不好使用了。
隻是從河朔南下,勢必要過大梁和淮北,大梁也就罷了,過淮北隻能是從颍州過,而蔡州現在對颍州虎視眈眈,河朔軍大舉南下投奔自己,會不會讓蔡州起疑?
或者自己亦可藉此機會索性就占了颍州?
要知道現在淮北時家對除了徐州之外的其他四州的控制力,在蟻賊的瘋狂肆虐下,已經下降到了相當危險的程度。
可蔡州會容忍麽?
哪怕是自己無心占颍州,蔡州就能放任河朔軍南下麽?更爲麻煩的還有數萬河朔軍的親眷家屬,蔡州軍會忍得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