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見過的十大寇中人是有“殘狼”之稱的謝歪脖,但也隻是遠遠的見過一面,并無太深的印象。
這十大寇或許在原來隻是一些土寇山匪,但是在經曆了和梁軍以及蔡州軍的幾番纏戰之後,不但蟻軍戰鬥力在迅速提升,而十大寇本身的戰力也在迅速的展現出來。
他們原來隻是屈身于流民山匪中的悍寇,也許是天賦絕佳,也許是另有機緣,甚至可能是有意隐匿出身而别有目的,但毫無疑問所有人都低看了他們的真實實力。
這些蟻賊流民平匿身豫西山地中,基本上沒有太多展示的機會,一旦給了他們機會,如錐處囊中,鋒銳立顯,而這種和高手的對決同樣也能讓他們的戰力得到磨砺升華。
江烽甚至可以肯定,莊氏三兄弟這一次逃脫大劫,下一次如果自己的戰力沒有得到提升,也許莊氏三兄弟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和自己比肩了。
想到這裏,江烽要迫切提升自己戰力的心思更重了幾分。
隻是他也知道要想達到像袁無畏、杜立那種水準,自己恐怕尚需時日。
袁、杜二人的武技戰力明顯都要比許氏一族潰滅之前武力最強的許德威更勝一籌,二人都已經跨越了天境初段中的第一層靜息期水準,進入了第二層養息期。
而江烽也感覺袁無畏甚至要比杜立更高一籌,可能已經觸摸到了第三層太息期的門檻了,而一旦跨越了初段第三層太息期,也就意味着進入了天境中段,這同樣是一個令人仰視的門檻,可以說,隻有達到了天境中段,你才可以真正的說,天下之大,哪裏都去得了。
即便是江烽在這個時空中遇到的最頂級的高手——尉遲無病大概也隻堪堪踏入天境初段的太息期,這一輩子能不能觸摸到天境中段也還是一個未知數。
年齡越大,也許在經驗上越豐富,但是他們的悟性卻會随着年齡增長而慢慢蛻化,這是一個無可改變的規律,所以往往到了知天命的年齡階段之後,如果沒有特别的境遇機緣,你的武道修行進境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這些門閥望族子弟們天生就有許多資源優勢,在武道修行上比其他通過實戰摸索或者全靠天賦探索的民間武者要少走許多彎路,一般說來往往都能在而立之年就能有所造詣,天賦高者弱冠之年就能揚名于世也屬正常,而在不惑之年達到武技水準的巅峰階段,
像黃安錦和秦再道他們,若論天賦資質也許比不過袁無畏,但是絕對不會遜色于杜立,而且在修煉的努力程度上甚至要比袁無畏和杜立這些人更爲刻苦,但是因爲缺乏門徑指引和資源支持,他們隻能靠更刻苦的修煉和更多的實戰磨砺來彌補。
即便這樣,他們仍然與像袁無畏和杜立這樣的門閥子弟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如果沒有特别的機緣,可以說包括江烽在内,固始軍這群人裏邊基本上都隻能在天境門檻之下徘徊,永遠無法突破這個瓶頸。
這恐怕也就是包括袁無畏和杜立這些人并不是太在意固始,也并不太把固始軍看在眼裏的主因之一。
江烽也越來越意識到,在這個時代,一支沒有真正強者作爲依靠的軍隊,是難以支撐起大局的,這一個法則永遠不會改變,自己要想真正成爲這支軍隊的主人,那麽就必須要在這上邊獲得突破。
想到這裏,江烽這番心思也是越發急迫了,尤其是現在這種疲乏到了極點的感覺,也讓江烽更覺得有些事情是真的刻不容緩了。
疲倦異常,但江烽知道現在還不是躺下的時候,他隻能強撐着支起身體站立起來。
張越比江烽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肋下的一刀劃過讓張越受創匪淺,雖然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但是血漬仍然滲透了半身衣衫,慘白的臉色也證明他失血不少。
“二郎,這樣下去恐怕我們連今天都撐不過去了。”張越一邊喘息着一邊撫着城牆道。
城牆下遠處敵人正在重新集結,可以看到一些已經被打亂了的各部被調整到了後邊,取而代之的是一直待命的另外幾部,張越感覺到恐怕這才是敵人真正的殺手锏。
這一仗打到這個境地,已經沒有什麽可藏着掖着的了,蟻賊遭遇這樣的挫敗,可以說如果不拿出點兒像樣的交代來,賊酋韓拔陵的位置和威信都會受到動搖和挑戰,下一波攻擊,也許就是真的決定勝負的時候了。
“撐不下去也得撐,現在還不是動用那支力量的時候,我們隻有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發出殺手锏。”江烽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已經快酉時了,我們難,蟻賊也比我們好不了多少!堅持就是勝利!”
張越難看的咧了咧嘴,嘴角因爲幹渴有些發白,“說得容易,再堅持,隻怕就隻有變成一具屍體了。”
“便是變成屍體,也得堅持下去,現在還不能動!”江烽知道好友的意思,但他還是斷然搖頭,如果這個時候就要動用何乾章他們,弄不好這幫家夥以爲局面不佳,就不會按照自己的意圖行事,一走了之那才是災難。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才用這支力量?”張越深深吸了兩口氣讓自己盡可能的快一點平複下來。
這個老友還是太自信了一些,沒錯這前面幾戰的确打得相當精彩而勇敢,也把固始軍各方面的優勢都發揮出來了,給蟻賊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損失,極大的振奮了士氣,但是這也是在固始軍付出了巨大代價前提下,固始軍不是光州牙軍,士氣高昂也隻能維系一時,一旦發現周圍的戰友在不斷死去,而蟻賊攻勢不減,也許他們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了。
在頑強和韌勁上,固始軍也許要經曆完這一仗之後才能真正成型。
“再等一等。”江烽站起身來目光深邃,活動了一下肢體,站在城牆垛口上,神色肅穆,“子躍,你要明白,他們和我們不是一條道上的,隻有讓他們感覺到勝利機率遠大于失敗機率時,他們才會賣力,否則隻會讓他們抛棄我們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