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并沒有意識和覺察到這一點。
這一段時間裏,從袁無畏的拂曉襲殺到與曹萬川決裂時與袁無畏的再度交鋒再到連夜的伏擊對方,從前幾天的夜戰到今天的輪番惡戰,這一場場惡戰下來,可以說每一場惡戰都是在千難萬險裏邊打拼出來的。
尤其是那一場拂曉之戰和今日的輪番惡戰,幾乎要把江烽的所有潛能都激發出來了。
生死須臾間,每一擊每一殺都得要竭盡全力,否則躺下去的你就會變成一具屍體,這種激發了最大潛能的磨砺,也對江烽的元力内氣的錘煉和對更高境界的觸摸起到了極爲有效的升華。
可以說如果在此之前的江烽,還隻是在元力内氣的修煉上渾厚紮實這一優點,但是在真正要實現跨越這一門檻還有相當距離時,現在的江烽就已經具備了跨越這一道門檻的基本底蘊了,起碼他不至于在實現跨越突破時無所适從了,明白大略的時機把握了。
肥胖的身軀一躍而起,莊瘸子是真急了。
他覺察到了危機。
橹盾陣形的潰散,讓原本相對完整的防禦陣型立即出現了一個大洞,原本他是有信心拖到後援大部隊跟上來的,但是現在,尤其是看到那個施法者手中邯刀刃尖刀鋒處居然還流淌着晶瑩光帶!
這特麽是個啥情況?
這已然是接近于天境武者的水準了!
這個家夥一介入,隻怕立即就要把現在最好的勢頭給打下去,自己麾下那些兄弟們莊瘸子很清楚底細,瘋起來皇帝來了也敢拉下馬,但是一旦被高手把銳氣給折了,在要想鼓起來,那就難了。
這個時候恐怕是要自家三兄弟拼命的時候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三兄弟敗退了,哪怕韓拔陵和自己兄弟關系再好,恐怕也是要找一兩個人的人頭來祭旗的。
那個時候他是不會聽你說有什麽方術士施法這類解釋的,自己或許能逃脫,但兩個弟弟卻未必有這麽好運氣。
該死的韓老大,難道就真以爲就憑自己三兄弟就可以打破固始城不成?增援力量在哪裏?
氣恨交加,但是卻又無可奈何,莊瘸子清楚韓拔陵的性格,平素大大咧咧,關鍵時刻絕不含糊,這個時候容不得自己半點退縮。
和自己兩個兄弟打了一個眼色,莊瘸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肥胖的身體陡然間慢了下來,雙手持握的狹鋒斬馬刀緩慢的揚起,當刀鋒舉過肩部時,身體驟然加速前沖,然後一個淩厲的飛縱,撲起在空中。
“呀呀嘿!”沉雷般的怒吼聲在空中炸響,伴随着這一刀撲面劈出。
大天殛!
自打加入焰軍以來,這還是莊瘸子第一次用上自己這畢生精血凝聚的這一擊!上一次用這一招,還是兩年前他在熊耳山中遭遇一頭即将化蛟的玄蛇,雖然未能斬蛇,但是卻也安然而退。
猶如一道綠虹劃空,青綠色的刀葉在空中因爲速度過快,變得有些模糊,顫動的刀鋒由于玄氣的貫注嗡嗡作響。
這一刀,無人可擋!
江烽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記土龍符術法就讓人盯上了,而且是一上來就要以搏命之勢解決問題。
對手這一刀可以說是将全副力量貫注其上,甚至不惜催動了元力。
這一刀的水準,如果換了兩個月前,江烽哪怕是能夠接得下,也要當場受傷,但是現在,他并不懼。
讓他有些遲疑地是來自兩翼的突襲。
莊跛子身體低沉,短粗腿疾如星火的一路狂奔,手中雙刀盤旋揮舞,形成一個絢爛的光球,瘋狂的向着江烽滾襲而去。
兄長的眼神裏讓他看出了兄長的決絕,這是要搏命!毫無保留的搏命!
血肉同根,莊跛子雖然還有點兒不明白兄長爲何一下子就要上來搏命,但是既然是兄長下了決心,他當然不會人後。
同樣還要搏命的還有莊矬子。
和二兄的亡命硬撼不一樣,他也同樣看到了江烽同樣霸氣的土龍術符一擊,這同樣讓他震撼莫名,他也同樣明白爲什麽自己大兄突然就要拼命了。
因爲不馬上解決這個家夥,如果這個家夥連續不斷的祭起術法,這場仗就真的沒法打了,直接跑路了事。
手底下這些兄弟們你讓他們玩命可以,和高手混戰也不懼,但是多來這種超越他們想象的怪力亂神之術,他們就真的隻有跪下叩頭了,對神怪之說的敬畏早已深入他們骨髓了。
隻是方術士也有這般高強的武技,而且還敢和武人一樣率先沖鋒陷陣還是讓莊矬子有些疑惑,不是說方術士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麽?
不是說他們除了依靠術法來保命,根本就不敢參與面對面的肉搏麽?
怎麽這個家夥竟然敢舞槍弄棒的第一個發起沖鋒,而且大兄還擺出一副你死我活的拼命模樣?
隻是此時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來供莊矬子多想了,現在的他一樣要投入搏命之戰中去。
圓盾在被輕輕一按卡鐄,咔嚓一聲,十餘枚白森森的尖利鋒刃從圓盾邊緣凸伸了出來,莊矬子臉上閃過一抹紫紅色的暗潮,将圓盾交到了右手,然後一吸氣,元力提至極緻,猛然向空中抛擲而出。
凄厲的尖嘯伴随着旋轉的圓盾以及圓盾周沿幻化成刃影的光輪在長空中一掠而過,兩名緊随江烽而來的士卒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這旋轉而來的盾刀輪撞了個正着。
一名士卒頭顱被一掠而過飛揚而起,而另外一名士卒也剛來得及橫槍格擋,就被那沉重的盾刀輪撞斷了槍杆,盾刀輪沒有半點停滞,飛旋切削着刮過對方的胸腹。
草木紛紛,碎裂開來,面對着這兇悍無匹的淩厲一擊,再好的草木甲也根本無法抵擋,士卒五髒六腑連同胸骨都被切開,鮮血淋漓間,慘嚎着萎頓倒地,甚至連掙紮的力氣都瞬間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