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大人,我無意挑戰袁家的地位,隻是我得爲我們自己考慮不是?”江烽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陰郁,“固始軍這兩千多号人,可不是哪一個人或者哪幾個人的固始軍,虞侯大人固然是首領,是不是也該征求我們一下意見呢?或許袁家給他許了一個好去處,可我們呢?他能代表我們?或者說,你們蔡州覺得他就能完全掌控這兩千多号人?”
被江烽這一番話給擠兌得有點兒下不了台,曹萬川也不是光靠嘴皮子練出來的,勃然大怒之下,起身就要發飙,但是卻被趙千山一手制止了,“嗯,江指揮的話也不無道理,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麽?”
“要什麽?”江烽哂笑,“那要看袁家能帶給我們什麽,我們認爲我們值得袁家認真掂量一下,……”
趙千山也不是蠢人,立即意識到對方這是有意在拖延時間,臉色一變:“江指揮,你如果這樣,就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蔡州袁家想要入主光州,那我們怎麽辦?袁家準備給予我們在座衆人一個什麽樣的安排?仍然讓我們繼續在固始呆下去麽?或者是直接把我們拉上戰場去充當擋箭牌抵擋蟻賊?這是一個問題。”江烽也知道再拖不下去了,無論是趙千山還是曹萬川都不可能一直和自己在這裏磨嘴皮子,他一口氣逼問道:“另外我們對蔡州軍的表現實在不敢認同,他們連自己的領地都無法保衛,如何保衛我們光州?讓我們固始軍跟着他們,我們有前途麽?”
“江烽,你是個人才,但是你自視太高了!”曹萬川氣極反笑,“假以時日也許你真的可以有一番作爲,不過你不覺得你太急功近利了麽?你以爲我讓你領後營,你就可以掌握後營?你以爲其他人就一定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爲你所蒙騙?我倒想看看有誰會真的跟着你走!現在我宣布解除你代理的後營指揮職務,暫時由我領後營指揮一職!來人,将谷明海和江烽拿下!”
“誰敢?!”谷明海猛地一躍而起,卻被身旁一人一式金蛟鎖拿牢牢扼住肋下琵琶骨,身體頓時酸軟下來,癱倒在地,“熊貴?!”
“對不起,老谷!我不能跟着你們去送死!”熊貴兇橫的臉上露出一抹有些無奈的苦笑。
金蛟鎖拿十二式是熊貴最拿手的絕技,平素從來都是秘不示人,沒想到這一出手就是用在自己平素最要好的朋友身上。
“你!”又氣又急的谷明海眼前一黑,差一點暈了過去,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最信任的摯友所賣!
江烽站起身來冷冷的注視着這一幕,熊貴的表現大出他的意料,難怪曹萬川如此氣定神閑,原來早已盡收買了熊貴!這熊貴倒是裝得挺好,竟然瞞過了自己的眼睛。
這也是一個教訓,總以爲自己大局在握,沒想到還是有意想不到的因素。
不過他倒想看看誰還會在這關鍵時候離開!
江烽背後五名都頭都早已立身拔刀怒視持槍而來的虞侯親衛,戰鬥一觸即發!
廳外傳來陣陣喊殺聲,滿臉得意之色的曹萬川臉色一僵,怒聲道:“怎麽一回事?”
“曹大人,你以爲把我們幾營都頭全部羁縻與此就可以爲所欲爲?”江烽眼神平靜,“你倒行逆施,隻會衆叛親離!”
整個廳堂内頓時亂成一團,熊貴死死拿住谷明海不敢松手,卻也不敢直接将對方直接格斃,而谷明海背後的前營都頭們早已經與熊貴的左營都頭動起手來,而甘全福的右營都頭則與江烽背後的後營都頭怒目對峙,一場混戰立馬就要拉開序幕!
“張子躍!”江烽厲聲怒吼。
“到!”高亢清越的聲音穿破廳門而入。
廳堂前門在陣陣呐喊聲中終于被推倒開來,一名悍将全身血迹斑斑手持長矛,滿臉殺氣飛身而入!
曹萬川大駭,熊貴早上不是說張子躍傷勢尚未痊愈就又遇襲,重傷不起,沒有三個月根本無法下床麽?
專門将秦再道引來列席,就是想要讓光州牙營衆軍群龍無首,同時秦再道如果有異動,也可以讓袁無畏直接出手解決,卻沒有想到對方早有防範,甚至連張子躍傷重不起都是真對自己的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現在看來他們連一直沒有暴露的熊貴都從未信任過!而張越那邊肯定早已經把牙軍那邊動員完畢,做好了戰鬥準備。
趙千山和袁無畏交換了一下各自眼中苦澀之色。
說實話他們對固始毫無興趣,即便是這支固始軍若放在平時也難以引起他們的興趣,如果不是眼下蟻賊猖獗,若不是曹萬川誇下海口稱易如反掌,他們根本就不屑于來這固始。
一支州軍而已,區區兩千餘人,能濟得什麽?若然不是現在蔡州兵力不足,想要讓這支軍隊充當誘餌吸引蟻賊,何須他趙千山和袁無畏連袂親來?
“靜一靜!”袁無畏提氣怒喝,眼見得戰事即将蔓延開來,再無控制之力,雖說并無多大把握,但也要盡一分力,再不濟也得要把這幫人斬殺幾個,大不了也就帶一支殘缺不全的軍隊回去好了。
一式輕盈的縱躍,袁無畏手中镔鐵折扇如毒蛇吐信,連續三點擊打在前營三名都頭橫刀刀刃上,“啌啌啌!”三聲清越的撞擊聲後,三名都頭虎口同時震裂,“哐當”聲不絕于耳,竟然同時落地!
緊接着立即有人将一柄斑斓長戟送到了他手上,顯然是之前他不願意太過于暴露用意,現在卻再無顧忌。
長戟在手,袁無畏氣勢頓時一變,淵渟嶽峙,隻是冷冷一眼,那股子外溢的殺氣立時震懾住了幾欲陷入混戰的局面。
江烽也暗自驚心對方實力的雄厚,早上那天焰神弩發出的破甲金箭看來并未對這個家夥造成太大影響,這長戟在手,隻怕自己和秦再道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秦再道也早已竄至他身旁,兩人皆是拔刀作勢,防範對方的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