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意識到了生死攸關之時,江烽知道任何留手和心存僥幸都是找死,半點不敢輕忽,邯刀交與左手,瞬然一揮,右手袖中滑出的木符落在手掌中,向後猛力一拍,狠狠的擊打在背後敦實的磚牆上。
“嘩啦”一聲,煙塵蔽天間,整個土木結構的房屋都似乎搖晃起來,從江烽藏身那一隅角落透過來幾縷天光,整個牆角竟然被江烽這一拍擊碎了整個牆角,甚至連整個房屋都搖搖欲墜。
沒有任何停滞,江烽毫不猶豫的一個後滾空翻從角落空處彈射而出,立馬就要逃出生天。
來人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這家夥随意的向後的一掌竟然将相當結實的土房角落全部打碎散落開來?!
如果有這般實力,這家夥顯然早已踏入踏入天境,又何須如此狼狽?
但這隻是一轉瞬他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術法!
這家夥肯定動用了術法符箓這一類的東西!
對方翻轉而逃,眨眼就消失在角落破損處,讓他怒不可遏,如果在自己眼皮子下都跑掉了,他這一回就真的丢臉丢大了。
來人毫不猶豫的穿空緊随,薄劍輕搖,劍氣開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定要将對方斬于劍下。
這麽短距離,他不怕對方能逃出自己手掌心。
但當他一鑽出角落時,一左一右夾擊而來的兇悍殺氣,還是讓他略微色變,難道對方真的是有意爲之?
秦再道和張越幾乎是同一時間躍上江烽小院的牆頭的。
作爲後營指揮,尤其是在目前局面極爲緊張的情況下,沒有誰會對自己的安全不重視。
江烽也不例外,雖然他沒想到過會是袁家高手來解決自己,但是哪怕是要防範曹萬川的突然襲擊,他也得要有所防範。
他自己的居所就是在後營東南角,如果曹萬川要突然襲擊,那麽他專門布置在四周的哨塔不但可以起到預警作用,同樣自己專門挑選出來并加以特别訓練的長弓手也一樣可以發揮遠射狙擊作用。
隻是江烽也沒想到對方隻來了一人,但不幸的卻又是天境高手,自己布設的防禦體系基本上沒有發揮作用。
直接越牆而入,甚至根本不怕露形迹,就這麽昂然直入,自己的親衛哨位根本無法發揮阻滞作用,如果不是自己早晨起得早,聽到警号就立即做了一番應對準備,隻怕自己現在已經走不出居所了。
恐怕來人也沒想到秦再道和張越就住在自己旁邊。
以來人的驕狂,恐怕也不屑于向曹萬川了解一個微不足道的固始軍後營指揮的底細,在他看來這就是易如反掌之事,誰想要阻擋,那就殺誰。
不過他也忒小觑光州無人了。
張越的凜鋒矛攪起漫天風雲呼嘯而來。
一口氣就是連續三十三刺,剛烈的鋒芒卷起陣陣殺氣,但化入矛式中卻又瞬間變爲淋漓盡緻的點點滴滴,小處如張敞畫眉,情人低語;大處如挑山填海,橫行八荒。
槍刃細微的顫動,每一動都蘊育着無限殺機。
洶湧的槍氣化成數十道淡淡的白氣,縱橫叱咤,封鎖住了從角落裏追出來的敵人。
這一擊就要定勝負。
從江烽狼狽不堪的震壞牆角逃出,張越就知道對手的兇悍,但他也是一個遇強則勇的骁悍堅韌性格,面對這樣的危局,反而激起了他内心的狂野情緒。
張越手中的九鍛鐵矛叫凜鋒,這是他自己爲自己這柄最心愛的長矛取的名,寓意可以迎鋒而上,不懼強敵。
他一直希望能夠在這柄鐵矛中加入能夠進一步強化攻擊力的秘銀或者隐藏屬性的玄夜砂,但是即便是他有一個在光州刺史府裏擔任要職的叔叔,也沒能幫上忙,因爲無論是秘銀還是玄夜砂都實在太少見了,光州刺史府的材官署也不可能專門爲你一個小小的牙兵都頭專門去采購或者收羅秘銀和玄夜砂這一類很少見自然也很昂貴的材料。
所以最終結果就是羅真煞費苦心地爲其九鍛鐵矛在最後一鍛時添加了幾分玄鐵,這也是材官署能盡到的最大努力了。
幾乎是同時,秦再道也邁着沉穩的步伐,雙目平視,氣息悠長,連進三步,雙手握刀,嘿然出聲。
連環三十三,吾敢斷華山!
邯刀瘋狂的劃動,切破空氣,三十三刀連環不斷的劈出,細密而兇狠,在空中發出凄厲的尖嘯。
這是秦再道在與蔡州軍一戰之後,首次把自己實力提升到了極緻爆發出來的戰力,哪怕是那一日與江烽較量,也遠未讓他如此發揮。
來人顯然沒有想到在牆外竟然埋伏着兩個在戰力絲毫不遜于目标,甚至還要高出目标一籌的角色。
這也罷了,關鍵是這兩個家夥一上來就擺出了悍不畏死的拼命姿态,這讓他竟然生出一種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想法。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恐怕真的有點兒輕敵了,沒有把自己最拿手的武器帶來,而隻是帶了一柄随身攜帶的輕劍,對付目标一人自然綽綽有餘,可還有這兩個不要命的家夥,就得花些手腳了。
該死的曹萬川,居然沒提醒自己一句。
他顯然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給曹萬川說話的機會。
面對着左右兩翼撲面而來的殺機,他并沒有太緊張,也就是多費些手腳罷了,他會讓對方明白,一級之差會有多麽巨大。
輕巧的後退半步,讓身體靠在牆角殘垣斷壁處,手中輕劍随手一扔,猶如變魔術一般,便插入腰間劍鞘中,雙手把住磚牆殘缺處,臉上掠過一抹青色的潮氣,“嘿!”
“小心!”
已然盤旋在空中的江烽在發現了張越和秦再道的伏擊意圖時就翻身反撲了,但是在看到對手臉上泛起的青氣雖然隻是一掠而過,卻在晨曦中格外刺目,這是對手要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