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大人,這便是屬下在江烽房中搜到之物!”興奮和驕傲溢于言表,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來的青年并未失去禮數,先是一個标準軍禮之後方才恭敬的将手中物件呈送上去,“這東西被江烽藏于被褥之下,若不是我小心翻查,險些就被他蒙混過去了。”
“你還有何話說?”橫肉漢子獰笑着一邊接過呈上的物件,一邊示意立于兩旁的親兵準備拿人,他知道眼前此人武技不俗,在自己麾下十餘斥候中堪稱翹楚,便是在軍中也絕對算是一把好手,隻是可惜了這等人才。
“參軍大人,可容我解釋一二麽?”江烽一件那許子明手中物件便暗自叫糟,那尉遲無病的名剌頗爲精緻,落在外人眼中還不成了某種特殊的信物,就算是能夠說脫内奸之罪,隻怕也難以洗刷清白,莫不是這尉遲無病知曉自己會有如此一遭磨難,故意設此局讓自己入彀?一時間百感陳雜,江烽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小看這個時代人們的智慧了,中國人似乎從來就不确這方面的心計。
“解釋?我會給你機會慢慢解釋的,隻要你能說服我!”橫肉漢子将名剌翻開,卻是一愣,“尉遲無病?”
“參軍大人,這是屬下在路途中偶遇尉遲無病大人,言談間彼此頗爲投緣,尉遲大人就送了屬下一張名剌。”江烽硬着頭皮道。
“關中尉遲無病?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橫肉男子一臉疑惑,目光更是上下打量江烽。
尉遲無病何許人他當然清楚,關中李家能複起獨霸關中,武靠尉遲、程兩家,文靠,姚、宋二家,而尉遲無病正是尉遲家族的家主。
“屬下也不知,屬下是在南陽偶遇尉遲大人。”江烽并不打算将尉遲無病來往宛襄二地的目的告訴任何人,這對于光州許家來說也毫無影響。
“你是說尉遲無病到了南陽?”橫肉男子沉吟半晌才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爲什麽去南陽?”
“我去南陽是因爲個人私事。”江烽咬緊牙關道。
“個人私事?你在執行任務之餘還能考慮個人私事?”橫肉男子根本就不相信江烽解釋,這個家夥在自己麾下的表現堪稱優秀,怎麽可能因私忘公,但尉遲無病的名剌的确與申州鞠家無關,從未聽說申州鞠家能夠攀上關中李氏這棵大樹。
“屬下錯了,請大人責罰。”此時江烽也唯有低頭認錯。
“責罰?這麽簡單?江二郎,我真是小看了你,你不但可以在執行任務時辦所謂私事,而且還可以大模大樣的違令遲歸,甚至還牽扯上關中李家,告訴我,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橫肉男子陡然怒道:“左右給我拿下,将他打入大牢。”
兩名親衛虎撲上來,按住江烽,江烽也沒有反抗,此時反抗毫無意義,對方眉宇間煞氣密布,自己若是稍有異動,引來的就是殺身之禍,現在隻是打自己入大牢,尚有反轉餘地。
“三叔,爲何拿下此人?”
清朗娴雅的聲音一傳入江烽耳中,江烽發現自己一顆心頓時噗噗急跳起來,就連橫肉男子發現自己漏洞時都沒有讓江烽如此緊張,江烽暗自好笑,看來江二郎的某些情結仍然深植于這具身體中,本以爲自己可以完全控制這具身體了,但看來還遠遠達不到。
純白色的一襲過膝長裙淡雅中透露出一抹恬靜,胸前遮胸在這個時代顯得有些保守,已然靠近頸項間,不過江烽還是在自己那善于測算的瞬間一瞥中覺察到了那抹胸下的傲然蓬勃,翦水般的雙瞳清冽無俦,鼻若蔥管,櫻唇一點,高聳的雲鬟并沒有任何金玉钗飾,除了一枚烏棕色的木質橫钗斜绾在發鬟中央,全身上下竟然找不到半點飾物。
這就是江二郎單相思的夢中情人?
記憶中若不是在崇文書院中爲此女所迷,大概江二郎也不會輕易加入這錄事參軍麾下了。隻可惜此女好像一點也看不上孔武有力而遊俠四方的江二郎,倒是對書院中那些文绉绉的文士們頗爲親近。
江烽也不得不承認江二郎還真是有些眼光,甚至眼光高得有些不切實際了,以此女的容貌風姿加之她現在的擇偶觀和家世,江二郎怕是爲她心甘情願去死都未必能夠換得她的一眼垂青,其間江二郎也爲之奮鬥努力過,但都從未獲得此女的正眼相看,真正讓江烽感慨萬分。
當然,現在江二郎已經不是原來的江二郎,有了自己這個靈魂的加盟,貌似一切都可能發生。
“靜兒啊,你來這裏幹什麽?此乃軍衙重地,閑人不得入内!”橫肉男子臉色稍稍緩和,但随即一整沉聲道:“此事非你所能過問,你快離去!”
“三叔,此人據說表現一貫良好,爲何突然淪爲階下囚?若是爲我許家效命者就得此下場,我怕會讓書院中其他人寒心。”少女躊躇了一下,退出門檻之外,方才又道。
江烽聽得對方甚至連自己名字都未曾提及,想必江二郎在此女心中也不過就是一個爲許家效力的普通士子,也不知是自己哪個同僚擔心自己才會去把她找來,不過這種事情隻怕是誰來都無濟于事。
“哼,江烽表現殊爲可疑,需要仔細查實其表現,這件事情我們會慎重行事。”橫肉漢子見少女還欲再說,一揮手道:“靜兒,你不必說了,軍國大事,女孩子家少插手,否則你父親必會怪我。”
少女輕歎一聲,不再言語,側身讓過一邊,聽憑親衛将江烽押走。
走過那一瞬間江烽卻能看見少女眸子中的不舍之情,不過這份不舍卻非男女之間的戀戀不舍,倒是像女孩子可憐某種小動物一般的憐憫之色,看得江烽心中一陣說不出的不爽。
以江烽在現代中獲得的情場經驗,若是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用這般目光注視,隻怕想要赢得對方青睐就有些困難了。
女人從不會将愛情施舍給什麽人,她們隻願意将愛情奉獻給強者,任何時代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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