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霍炎城在慶功會上失去了控制,雖然事後采取了補救,但終究不如以往了。
他自進入廟堂至今,一路走來,都得火師傾力幫助,從來都是順風順水,此時面對這種陌生的狀況,他第一個想到的求助對象也是火師。
在他的帳篷裏,點着蠟燭,蠟燭上是一張火臉,正是一直輔佐他的異人。
“那姓蘇的小子出了大風頭,又拉攏我兩員大将,餘下一将亦蠢蠢欲動,此人不除,吾心難安啊。”霍炎城眼中滿是焦慮,他一想起前一夜看到的景象,那衆星拱月的身影,心中就是一陣心驚肉跳,他仿佛看到了未來場面的預演。
那種風采氣魄,他非常熟悉,在先皇登基的時候,他也見過。雖然前者在氣勢方面遠不如後者,但感覺卻是相當類似的。
那小子曾發過化龍之語,照這情況下去,說不定真能成就了,而這是萬萬不行的!
火師發出空洞的聲音:“吾觀此人,其氣金黃,已有大将之命。若汝之前不劫殺朝廷欽差,還可借朝廷龍氣将其打壓。可你不聽我勸,過早與朝廷翻臉,此番卻再難壓制了。”
霍炎城原本的命格之氣很強,一片純青,其中心更是紫色,但這氣有一大部分不是因爲他自己,而是來自朝廷敕封後大魏龍氣分潤之故,如今他和朝廷決裂,這龍氣的支持就沒了,所以此時霍炎城的命格之氣就變弱不少,雖然還是青色,但卻變成了淡青,中心的紫意更是消散不見,并且還在不斷消散之中。
而蘇恪的命格之氣是金黃,僅比他低一個層次,更關鍵的是處于上漲之中,此消彼長之下,此時的霍炎城雖然依舊能憑借主帥之位壓制蘇恪,但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對于襲殺欽差之事,霍炎城也有些後悔,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名曰欽差,實乃劉震那個狗賊私意,此番前來,定是來奪我天子劍,剝我兵權的,吾豈能束手就縛?”
況且,他和蠻子的摩羯王有約定,萬一劫殺欽差事洩,他立即就舉勤王大旗,至于軍糧,他自己囤積了一部分,摩羯王會供應一部分,維持個兩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兩年之後,天下必然已經大亂,到時候,他自有新的出路。這過程中,隻要有火師一直支持他,他一路向上,最終坐上帝位也不是不行。
一想到帝位,霍炎城心中就是火熱一片,他雖然年已五十有六,但野心猶在:‘屆時,吾便是開國之君,也算爲子孫謀得了萬世之基。’
本來,這一切他都謀劃好了,可惜卻從一開始被這個蘇誠破壞,因爲他殺了摩羯王的小兒子,将他和摩羯王的盟約打的粉碎。而事實上,那堆運送物資軍糧的運糧隊的消息,是他洩露給摩羯王的,本意當然不是給對方送糧,摩羯王不缺糧,他缺的是鐵器,而他送的就是鐵器。
這是他和摩羯王之間的暗中交易,可惜現在全完了,唯一的一線生機就是他殺了蘇誠,然後将蘇誠的腦袋送給摩羯王,讓對方消氣,繼續之前的交易。
對霍炎城的心思,火師哪裏能不了解,他心中十分不屑,隻覺這個姓霍的一舉一動都異常幼稚,但好在這樣複雜的情緒,火臉上顯示不出來,霍炎城自然也不知道火師所想。
出于某個不可說的約定,火師終究還是在勸:“唯今之策,當韬光養晦,更要與這蘇誠修好,日好也好借勢。至于勤王之事,吾仍是原話:不爲天下先!”
霍炎城卻有些惱怒,他一刻都忍不了:“火師,這些我都知道。但我現在問你該當如何除去姓蘇的?”
修好關系?這可能嗎?那小子發化龍之語,心懷野望,他們是競争對手,如何能修好關系?自然是先下手爲強,拼盡一切将之殺了才是。
但他話音剛落,蠟燭上的燭火卻出現了意外,隻聽‘啪啪’兩聲,兩支蠟燭的燈芯一起爆開,随後火臉就消散無蹤,連燭火都熄滅了。
霍炎城大驚失色,在黑暗中,他輕聲叫了幾聲:“火師?火師?”
沒有任何回應。
霍炎城拿出火折子重新點燃蠟燭,雖然心中無比慌亂,但他還是勉強壓下慌意,默念道:“燭火爲誓,共商天下;炎炎烈焰,終将燎原。’
他連念了三遍,燭火依舊默默燃燒着,沒有任何反應。他又念,又是三遍,還是沒有反應。
這種情況在以往絕對沒有出現過,霍炎城徹底慌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火師,汝惱吾不聽勸誡乎?”
沒有反應。
“火師,小子知錯了。”霍炎城拿出了年輕時的自稱。
還是沒有反應。
“火師,汝莫非要背棄當年火誓?”
還是沒有反應,就好像那個火師從未存在過一般。
燭火無聲燃燒着,在燭火旁邊,頭發花白的大将一臉無助,口裏念念叨叨,或喜或嗔,與瘋癫無異。
一直到了後半夜,整根蠟燭都燒完了,霍炎城才終于确定,那個輔佐了他大半輩子的火師,已經走了,徹底離開了他。
“呵~火師,汝真是無情啊。”
一夜之間,霍炎城須發皆白,滿臉頹靡,似乎老了十歲。
天庭。
這裏發生了一件霍炎城絕對想不到,但卻和他息息相關的事。
在一個工作廳,一個普通的天庭員工身上出現了一條金色的數據鎖鏈,在他身後,一個由雲氣組成的人影緊緊看着他,而在他身前,則是天庭的白虎星君。
白虎星君滿面的肅殺,冷冷地看着這員工,聲音冰冷:“很好嘛。監守自盜,很不錯嘛。和我說說,這個玩家事先給了你多少錢?”
天庭員工汗如雨下,身體哆嗦,許久,他開口道:“十。。。。。。十五萬晶币。”
“手筆還挺大,不過你是無福享受了。白雲君,把罪證交給聯邦法庭吧。”
“是,星君。”
這團白雲化作的人影猛地一卷,纏繞上了這天庭員工的身體,随後猛地一擠,這個員工憑空消失不見,卻是被踢出了遊戲。
做完這事,白虎星君看向凡間,目光轉動,很快就定在霍炎城身上。
“這玩家事前作弊,證據确鑿,之前所有氣運都是非法所得,削了吧。”白虎星君做出了最終的處理方案。
“是,星君。”
。。。。。。。。。。。。。。。。。。
凡間,霍炎城迷迷糊糊睡着了,他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金甲神人出現。
“你的事發了,前後事宜已被天庭知曉,此是大罪,你逃不掉的。”
霍炎城大驚失色:“爲何?我犯下了何罪?”
“勾結天人,暗洩天機!”
“啊,火師是天人?”霍炎城目瞪口呆,事實上,他隐隐就有感覺,若非天人,何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呢?
“汝,當受天譴!”金甲神人最後說了一句,然後身影隐沒不見。
話音剛落,霍炎城就感到自己身體一陣劇痛,這痛苦來得快,去的也快,随後,他就覺得自己心中空蕩蕩的,似乎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被強行剝離了身體。
他大驚失色,一下驚醒,摸了摸額頭,冷汗涔涔,再看身體周圍,黑洞洞,涼飕飕,說不盡的寂寞,道不盡的凄涼。
之前那稱王稱帝的心氣卻完全尋不見了,如今的霍炎城,就是一個普通老頭。
“我,老了嗎?”
這時候,蘇恪也在帳篷裏關注霍炎城的情況,是以,他看到了霍炎城的全部變化。
“唉,果是如此啊,果然是是天人勾結,如今被剝奪了福祿命格,再加上我的觀海之術,命不長久矣。”
這霍炎城因爲失去火師,心力交瘁,神不内守,身體防禦大開,從地下冒出的寒水之氣早就深深地侵入到了他的體内。
這個年紀,受如此深重寒氣,再加上心神失守,氣運全光,就算神醫華陀重生過來給他看病都是束手無策。
霍炎城,不死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