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人夜襲霍家軍大營,參戰人數已經超過六萬人,已經算得上是大規模戰争,這樣的大場面,不管有沒有發現賊蹤,天庭都會重點關注,并且會提前雇傭術士,保證大戰不被異人異術幹擾。
而在此前,蠻人更是使用異術遮蔽天機,這越發觸動了天庭敏感的神經,派遣下凡暗中督戰的術士就越發地多了。
此時的莽山山腳,就足有五個術士坐鎮,五人分布在戰場不同角落,觀察着戰場的情況。
當蠻人統帥身邊的鬥篷人出現異狀時,立即就被其中一個術士發現。
這術士的世俗身份是霍家軍中的一個普通騎兵,長相容貌也極其普通,他發現情況之後,立即就明白了這賊的企圖,心中冷哼:‘豈能讓你如願?’
他立即揮鞭催馬,他胯下的戰馬也不知道得了什麽刺激,快得和閃電一般,斜刺裏沖了出去,一下擋在了賊和蘇恪之間。
‘這玩家練有宗師級武功,身上聚攏的氣運已經純紅,日後必有大作爲,要是被賊給陰死了,出去後必然投訴,我得看緊了!’術士心中如此想着。
在這麽一個大戰場中,術士們當然不可能盯住每一個玩家,通常的做法是,他們重點選擇目标,任何表現不凡,可能有所作爲的人物,會被重點保護,使他們不莫名其妙地被殺。
現在,武功境界晉升宗師,氣運純紅的蘇恪已經開始足以進入術士的視野了。
另一邊,那身材枯瘦的鬥篷人一看到那狂奔的騎兵擋住視線,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等了幾息,卻見這騎兵始終擋着他的視線,心中就已明了情況。
他頓時就明了了情況,收起了手中的木杖,對身邊的蠻人統領無奈地歎了口氣:“格裏多(蠻人對是上位者尊稱),此人氣運深厚,得老天厚待,不能殺他。若強行動手,吾必遭天譴!”
術士和賊,也不是一見面就要你死我活的打上一架的。比如這場大戰,術士的首要目标不是除賊,而是保護玩家,隻要賊不徹底撕破臉,他們也不會無端的動手,因爲這對雙方都沒什麽好處。
這可以說是雙方的默契了。
蠻人統帥拉圖十分地信命,對這個婆巫也極爲尊敬,聞言悚然而驚,想了想,問道:“若是有異人以異術對我,婆巫會出手嗎?”
“格裏多,您福緣深厚,同樣身有天眷。若真有異人對你,就算我不出手,汝也必能遇難呈祥。”婆巫笑道。
蠻人統帥松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另一邊,蘇恪似乎完全沒有發現異常,他隻專注地面對眼前的對手。
夜奴揮錘而來,發出‘嗚嗚’的惡風。
他手裏的浮生幽夢槍稍一點地,勁力狂湧而出,百多斤重的長槍猶如驚龍一般,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槍尖罡氣越發強盛,夾雜着幽夢槍本身的紫色光輝,顯出一種難以描述的危險氣息。
面對宗師的全力一槍,夜奴心中深處其實已經放棄抵抗了,他手頭做出抵擋的動作,隻是出于一個武将的本能而已。
果然,他手中雙錘迎上,想要格擋,但對方手中的槍卻快到了極點,如夢如幻,一下穿過他的防禦,紮透了他的心口。
“起!”
蘇恪一聲暴喝,槍身一震,直接将夜奴從馬背上挑飛。這夜奴的身體直飛出去三十多米,滾落在地的時候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槍出之時,如浮生俗世,槍落之後,一切皆化作夢幻泡影。
眼波微閃,蘇恪暗暗開啓天眼術,立即就見到無數氣運朝他一湧過來,其中一縷氣暈最大,來自被他挑殺的蠻人大将夜奴,其他氣運都細若發絲,卻是來自背後的霍家軍的軍士。
戰陣之上,他一槍挑飛敵方大将,所有人都看在眼裏,軍中威望立刻大漲。
“好!”羅老虎大聲喝彩,不愧是宗師,這武技真是可怖!
形勢頓時出現變化,原本是由羅老虎帶頭在最前方沖鋒,但蘇恪表現出驚人武功,衆軍士本能地跟随強者,開始往他身後聚攏,甚至連羅老虎也是這麽幹的。
情況就變成,羅老虎在蘇恪側後護陣,蘇恪成爲真正的尖鋒,如一尖刀一般,紮入了戰陣。
這一路,蘇恪手中長槍左挑右刺,無一合之敵,所過之處,簡直是劈波斬浪,無人可擋!
這時候,戰場其他位置上,霍家軍因爲倉促迎戰,大多顯出頹勢,基本都被蠻人壓着在打,可以說幾乎已經在崩潰邊緣。唯獨蘇恪這一支,卻如狼群中的虎豹,遇神殺神,見佛屠佛,一路竟是逆流而上,直朝蠻人統帥位置沖過來。
蘇恪目光縱觀全局,對戰場局勢一清二楚,他知道,如今局勢,想要此戰不敗,唯有直取敵方中軍,若能斬殺敵酋,敵必大亂,這才有勝機!
“兄弟們,随我斬殺敵酋!”
“喏!”衆軍士狂吼回應。
蠻人統帥看的心驚不已,顧問左右:“誰人敢與此人一戰?”
沒人回話,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看那閃爍着淡淡紫白光輝的長槍,宗師大能,他們沖上去,那不是螳臂當車嗎?
“誰人敢戰?”蠻人統帥不甘心地又問。
依舊鴉雀無聲。
“難道部族就沒有勇士了嗎?”蠻人統帥又驚又怒。
仍舊無人開口,大将夜奴的屍體還躺在前面,如果是打了幾個回合之後才敗的,那說明還有勝機,可一招就敗,這。。。。。差距太大,直接把蠻子将領的膽子給打破了。
這個時候的戰場,屬于那個宗師級武将!
一旁的婆巫終于開口:“格裏多,如此猛将,軍中怕是無人能擋。大能之人,當以大能制之,此時形勢,不如收兵,而後請牧桑君出山!”
“收兵?中原的大将軍不講信用,害的小王子丢了性命,這仇難道就不報了?”蠻人統帥怒道。
這一次,他們主要就是來報仇的!
婆巫搖了搖頭:“格裏多,時間所剩不多,對方就要沖至眼前,屆時,怕是沒機會退了。”
他不能出手,一出手就會破壞了默契,術士們就會将他當作首要獵殺目标,他多年修爲就毀于一旦,這不值得。
而他不出手,軍中無人能擋那宗師鋒芒,必然會被他突破到此,屆時統帥拉圖被殺,蠻人必然大敗,損失的元氣十年都補不回來!
蠻人統帥終究不是傻瓜,眼看對方已經突破到離自己百米之内,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他長歎口氣:“此敗,非戰之罪,蓋因敵将有天眷爾。”
說完,他命令:“吹号,收兵!”
“嗚~嗚~”蒼涼的号角聲再次響起,音調頹靡,和之前沖鋒時候的激昂完全兩樣,沖鋒在前的蠻人戰士先是錯愕,但見身後同袍一個個退走,他們也不得不後撤。
但是!
蘇恪卻還不停,他雙眼緊緊盯着前方的蠻人統帥,口中大呼爲部下鼓勁:“此窮寇之首也,膽氣已喪,殺之立不世之功!”
衆軍士殺的眼都紅了,聽到這話,齊聲大吼:“喏!”
羅老虎更是大吼:“痛快!痛快!”
戰馬蹄聲如雷,槍鋒呼嘯濺血,對手鬼哭狼嚎,沖鋒之勢如劈波破竹,男兒風發意氣,馬上覓封侯,盡在其中矣!
蠻人統領心有些慌了,對方追擊速度實在太快,他雖然開始撤退,但雙方距離仍在飛速縮小,眼見就要來不及逃了。
“婆巫,這可如何是好?”拉圖緊張起來。
“格裏多,勿慌,且看我手段!”
婆巫又拿出了那根細小木棍,輕輕一揮,便有大量煙霧從杖頭噴出,這煙霧散開,頃刻間就布滿了身後的山林,山林中,三米之外便隻見霧,不見人。
他沒傷人,隻是掩護後退,不算破壞術賊雙方的默契。
“格裏多,走!”
一幹人立即沖入白霧之中,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
‘彭彭彭彭’沉悶的馬蹄聲緊追而至,蘇恪也到了山林邊上,濃稠白霧内殺機暗藏,山林也不适合奔馬,他不得不停下馬來,放棄追趕。
“呵~逃的倒是挺快。”他不屑一笑。
“今日才發現,這群蠻子原是一群兔子!”羅老虎伸手擦了下臉上沾染的鮮血,哈哈大笑。
這時候戰場上還有許多來不及退走的蠻子,蘇恪撥馬回轉,幽夢槍一指前方山坡上後退的蠻子,大喝一聲:“走,兄弟們,再回身去殺個痛快!”
“殺!”衆軍士再次齊身大吼,臉容狂熱。
蘇恪感到身體微微一熱,又有大量氣運朝他湧來,這一戰,他的神勇折服了所有軍士。
此戰還沒有完全結束,蘇恪便暫時不準備使用截氣法,他撥轉馬頭,轉身朝山峰下沖了回去,正好撞上撤退的蠻人。
蠻人大帥已經從戰場上消失了,蠻人沒了頭領,膽氣見底,哪裏還有抵抗的心思,面對以蘇恪爲首的騎兵,隻是一味的躲。
于是,又是一場勢如破竹的戰鬥。
這一戰,打的好不痛快,等完全結束時,已經是夜晚亥時,論起功勞來,蘇恪斬殺敵方大将,單人擊殺敵軍數百,當之無愧的第一。
這一點,衆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所有軍士都沒有意見,誰有意見,羅老虎第一個就跟他急。
衆軍擁戴之下,蘇恪回到大營,他意氣風發,神采飛揚,其眉目如星,其身上戰甲光鮮,唯槍尖處滴落的暗紅血液才顯出一絲戰後的血腥殺戮氣息。
其人在軍陣,衆軍士圍繞左右,個個臉現崇敬,身體也不自由自地面向蘇恪,這情形,當真是衆星拱月,風采無以附加。
看到這一幕,霍大将軍的臉色終于變了。
‘嘗聞潛淵之龍,若得天雨便一飛沖天,吾曾以爲不過志怪傳奇,未想真有其事。此子,大勢已成矣!’
他再也不能視之如無物,再也不能如之前那般,随意派遣玄甲衛設伏擊殺了,否則事情一旦失敗洩漏,他苦心經營的名聲就完了,屆時等待他的,極有可能是身敗名裂,軍心渙散的悲慘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