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連連搖頭:“都尉大人,有兩撥人在那死戰,人數不多,一方上百,一方隻五六十。`等不敢潛近,不得詳情,但可以肯定,其中并無山蠻子摻合。”
這情況就有些詭異了。
郭濤心中猶豫,謹慎起見,他喊停了隊伍:“就地結陣防禦!”
他随後輕聲對斥候道:“前頭帶路,我要去看看。”
有了前車之鑒,不摸清楚情況,他是不敢冒進的。
斥候點頭,轉身帶路,郭濤撥馬跟上,剛走了幾步,一旁轉出一人,正是蘇恪。
“都尉大人,在下與你同去。”
郭濤想了想,就點頭同意,有這宗師高手同行,他們也更加安全。
于是,郭濤、蘇恪,還有兩個斥候,一行四人就離了運糧隊,跟着斥候往道路旁的林子裏走去。
大概走了幾柱香的功夫,前方斥候翻身下馬,其中一人低聲道:“都尉,咱們下馬步行,免得馬蹄聲驚了人。”
“也好。”郭濤點頭。
四人都下了馬,缰繩系在林子上,然後幾個人在山林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大概又走了盞茶功夫,遠處出現一個山谷,有隐隐約約的刀劍碰撞聲傳來。
果然有情況。
四人就躲在灌木後面,透過樹叢往外看去。`
的确有兩撥人,因爲距離有些遠,而再往前視野就變得十分開闊,無處藏身,所以兩個斥候看不清也算是正常,但郭濤是二流高手,眯眼細瞧,能看清一個大概。
他就看見兩撥人,其中一撥人是防守方,他們衣着顔色偏紫,看着比較華麗,其中還有幾個似乎穿着上好的銀鱗甲。
另一撥人卻是一色的黑色戰甲,手上拿着彎刀,人數也更多,是對面的兩倍,個個骁勇善戰,在戰鬥中大占上風,要不是有山谷地形之利,防守方早就崩潰了。
但就算如此,防守方的情況也是岌岌可危,随時有可能崩潰,進而全軍覆沒。
看了一會兒,郭濤有些不确定地道:“那黑甲軍看着好像有點眼熟,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距離還是太遠,他看的有點模糊,不過他相信身旁的蘇恪應該能看清,所以說話的時候,他望向了身邊的蘇恪,等待他的看法。
蘇恪的眼力比郭濤又勝一籌,他眯眼看了一會兒,猛地看到山谷内部躲着一個人,這人衣着華麗就不說了,關鍵是他的面容,四十多歲年紀,卻面白無須,有陰柔之相。
一看到這人,結合郭濤先前之語,他心中就是一震,大緻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沒有直接說出是怎麽回事,就說了一句:“走,這事咱們不要摻合。”
然後他轉身就往回走。
郭濤不解,但他相信蘇恪的判斷,對身邊斥候稍一示意,三人一起跟在蘇恪身後,遠離山谷而去。
一直走出好幾裏路,徹底聽不見山谷喊殺聲了,郭濤忍不住問道:“蘇兄,到底是何事?”
蘇恪深吸口氣,對郭濤道:“聽聞霍大将軍麾下有一精銳,名玄甲衛,谷外那撥人應當就是了。`”
這麽一說,郭濤立刻一拍頭:“是極,就是玄甲衛,難怪如此眼熟!”
蘇恪又道:“谷中另一撥人,其他人倒沒什麽,不過我卻現一閹人。”
“閹人?公公”郭濤眼睛霍地瞪得溜圓,其中滿是震驚之色。
愣了好一會兒,他立即對身邊的兩個斥候道:“今天這事,吾等全不知曉,爾等但有洩漏,必惹殺身之禍!”
兩個斥候也反應過來了,此時兩人臉色白的和紙一般,身體還忍不住哆嗦。
閹人輕易不出宮,除非是傳旨的欽差。而在莽山大軍軍營附近,霍大将軍的親衛劫殺傳旨的欽差,意欲何爲?
‘大将軍難道是想謀反?’
這個念頭無可抑制地跳上了他們的腦子,震得人整個人都木了。
四人中,蘇恪最是鎮定,他凝聲道:“今日之事,還需一個說法掩飾,否則糧隊中定有人口快傳出,屆時惹得大将軍懷疑,吾等怕是命不久矣。”
“是是是,正該如此!”郭濤連連點頭。
“吾等前來山中,卻未見到紛争,尋覓片刻,便撥馬而還。如此說,衆位可有修改之處?”蘇恪問。
郭濤心神已亂,他的表現并不比兩個斥候好多少,此時狂吞口水,連連點頭:“可,就如此說。”
說着,他轉頭瞪了兩個斥候一眼:“都明白了不?不可說漏了嘴!”
“都尉大人,小的都曉得厲害!”斥候臉色已經青了。
“既如此,我們便回吧。”蘇恪道。
三人當然沒有意見,回到之前系馬處,騎馬返回,隻是這一路上,人人憂思,是以一路都是沉默不言。
不一會兒,四人趕回了運糧隊,郭濤表面上已經差不多恢複,見一隊正滿臉憂慮地迎上來,他強笑道:“虛驚一場,吾等什麽都沒現,走吧,時間不早,出!”
一聽說沒事,衆人自然是大喜,一個個都放下心來,拉直車隊,重新啓程。
剩下路程不多,小半天後,前方一處寬敞山谷之中,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軍營,營地中旗幟飄揚,當中一深紅黃邊大旗,中間一個‘霍’字,正式奉旨征伐山蠻子的霍家軍!
山谷谷口建有護欄,欄上哨塔,塔中有軍士值守,他們一下現了運糧隊,立即吹起了号角。
片刻之後,營門打開,就有大批軍士沖出來迎接。
糧是軍之膽,有糧才能打的下去,軍糧一到,将士們就心定了,也無怪乎如此隆重地迎接。
迎接的軍士很快沖到近前,爲之人一身虎頭梭子甲,身背鎏金槍,正是霍家軍中的三大猛将之一的羅克誠,人稱羅老虎是也。
他滿臉紅光,老遠就哈哈大笑:“補給終是到了,老子的酒想必也有啦,哈哈。”
羅老虎好酒,千杯不醉,越喝越猛,上陣前必狂飲一壇,而後無畏無懼,勇力無雙。
蘇恪老遠見了,眯眼細瞧,就見這人身上一身濃郁的黃光,便知這人至少可以做到三品五官的程度,或許還能弄個小小的爵位。
不過這黃光旁邊,卻還缭繞着一絲黑氣,蘇恪看上幾眼,便明白了根底,心中暗道:‘此人借外物壯血氣,爆之時,當有一流的身手,但終不長久,壽不過五十爾!’
羅老虎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暗中判了生死,他奔到近前,大大的鼻子嗅了幾口氣,就聞到了隊伍中殘留的血腥氣,一雙濃眉就皺起來,見到郭濤,便問:“怎麽押糧的軍士不足往常一半,這麽點人,出了事怎麽辦?”
郭濤頓時臉現悲痛,開始解釋前後經過。
等他說完了,羅老虎頓時怒沖冠:“好個劫糧策,這群蠻子打不過,竟來陰招!呀呀呀,待我戰陣之上殺這群孫子個屁滾尿流。”
怒吼完,他看向郭濤,贊道:“汝等甚是骁勇,保糧草不失,當是大功一件!”
他有轉頭看向蘇恪,一雙虎目微微眯起來,問郭濤:“郭都尉,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那個劍術大宗師蘇誠了?”
“正是。”郭濤連忙點頭。
羅老虎身體轉向蘇恪,笑道:“年紀輕輕,就敢自稱宗師,想必本事不小。來來來,與我過過手如何?”
傳聞這羅老虎是武癡,現在一看,果然不假,竟一來就要和蘇恪比武。
郭濤連忙勸阻:“将軍,蘇兄一路勞頓,又護糧有功,是不是讓他休整幾日?”
羅老虎大手一揮,滿不在乎:“我等武人哪來這麽多講究?蘇小哥,敢與我一戰否?”
這種送上門來的揚名機會,蘇恪怎麽會怯戰,他前行一步,抱拳爲禮:“能得将軍邀戰,幸何如之?”
羅老虎啧啧稱贊:“好大的口氣,好!吾就喜歡你這等爽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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