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大魏國勢有些動蕩,但卻沒人認爲大魏一朝會因此崩散,武将卑微,而文官地位依舊極高,所以這句話卻還是被黎民百姓視爲真理。
蘇恪身穿秀才才能穿的青衫,青衫腰際還懸有劍鞘,這青衫佩劍的打扮,那都是有功名的讀書人才能有的待遇。
加上蘇恪言談舉止,就更确定了馬三的想法,他如此爲蘇恪盡心盡力,除了義憤,很大一部分還有爲自己小兒前程考慮的心思。
馬三心思很純,蘇恪一眼就看出他說的全是真心話,眉頭微皺:“可我隻是秀才而已。”
秀才雖然也是功名,但卻是最低級功名,能受人尊敬不假,但想要人成爲自己死忠,甚至不顧性命,這點功名就有點不夠了。
在蘇恪想來,要做到這單,至少也該是個官,比如縣太爺這類人物才行吧?
但很明顯,馬三卻有不同想法:“賢弟,你文武雙全,氣宇軒昂,是讀書人不假,但身上還有男兒的血勇之氣,卻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比,将來成就必然不止于一秀才。我馬三活了這麽多年,看過很多人物,自認不會看錯人,隻求相公成全。”
說道這裏,他竟然要磕頭了。
蘇恪怎麽能讓這個救命恩人給他磕頭,急忙伸手扶住,見馬三神情堅決,輕聲歎道:“既如此,那就依馬兄所說,我休養兩日再出發。”
馬三神色頓松,說道:“正該如此。賢弟的劍丢了,村頭李鐵匠手藝不錯,我便去找他給你打上一把趁手的。”
“那有勞馬兄了。”蘇恪扶起馬三,然後對他長身一揖,驚得這粗漢急忙避讓開去。
事情商定,馬三在家吃了早飯,随後馬不停蹄,一路出門去尋鐵匠鑄劍,蘇恪喝過小米粥之後,則在院子裏緩緩行走,活動手腳,溫養身體血氣,以期讓自己身體狀況盡快恢複。
第一日下來,蘇恪肚子傷口上就結了一個大血痂,等到第二日一早,這血痂下的皮肉就感到一陣陣微癢,做出許多大動作時已經傷口不疼了,卻是外部皮肉已經開始愈合了。
等到辰末(上午近十點),蘇恪聽到屋外傳來亂糟糟的人聲,正疑惑,馬三在門口敲門:“王相公,老李頭把劍送過來了。我們村的裏正聽說你要去找黑炭頭報仇,不放心您一個人去,特地點了村裏十幾個壯小夥,同您一塊去。”
蘇恪一怔,沒想到這事會鬧出這麽大動靜,他急忙穿衣開門出去,就見馬三的小院子裏擠滿了人,其中一個老頭身上穿着髒兮兮的麻衣,雙手正捧着一把寒光閃爍的劍,另一個白發老者卻是一身幹淨棉布衣,他身後跟着十幾個健壯小夥。
想來拿劍的是鐵匠老李頭,白發老者就是裏正了。
蘇恪連忙走上,拱手打招呼:“兩位長者,小子有禮了。”
在這小小的山村,讀書人都每一個,秀才的份量也是極重的,蘇恪态度誠懇,兩個老頭都感自己受到禮敬,急忙還禮,臉上皺紋聚成了一朵花。
“秀才公,這是你的劍,我特意在劍刃上融了百煉鋼,絕對不會誤了您的事。”
老李頭走前一步,雙手捧上鐵劍,然後滿眼期待地看着蘇恪。
在大多數人印象中,讀書人就該手無縛雞之力,能考取功名的讀書人,那肯定********讀書,身子骨肯定就更弱了。但這秀才公竟然要執劍報仇,由不得人不好奇。
說真的,雖然蘇恪一直說他會劍術,但村裏人心裏都不大信,隻以爲他應該隻是稍稍練過,但想要用劍殺人,估計夠嗆。
所以這當口,老李頭在看蘇恪,裏正和他身後十幾個壯漢也都看過來,馬三和他的婆娘孩子也都看着蘇恪,等他試劍。
面對這陣仗,以前的王守仁估計會有些慌亂,因爲他雖然練習劍術,練的也不差,但卻沒經過實戰,所以之前面對山賊強盜,一番亂鬥,雖然給對方造成了一些麻煩,但最終卻也隻能傷一人而已。
但蘇恪自然不同,他可不僅僅是練過劍術,以前是在《格鬥場》,後來是當術士,和人戰鬥無數,是經過無數戰鬥磨練出來的殺人劍。
如果來真的,估計這俗世億萬人中,還這找不出幾個劍術比他高明的。
他看着鐵劍,滿臉感慨:“以前,我練劍隻是爲了強身,從沒想過有拿它殺敵的一天。然,此次血海深仇,非手刃仇敵不能解我心頭之大恨。”
他雙手接過拿起老李頭的鐵劍,然後換做單手握着劍柄,輕輕将劍平端起來,劍身紋絲不動,如同鐵鑄。
這劍長三尺,重約八斤六兩,尋常人若手拿起來,當然也能平平端直,但必然顫抖,如蘇恪這般,看起來簡單,實際做到卻極難,需要極大的腕力和技巧。
鐵匠老李頭和馬三都是識貨的,一看如此,眼睛就是一亮。
蘇恪手腕輕動,舞了個劍花,頓時劍光閃爍,寒氣逼人,馬三就忍不住叫了聲:“好!”
他之前見蘇恪執意報仇,以爲隻是一時氣憤之語,如今見了他的劍術,才真正感到厲害,心中頓時大起感歎:‘果是文武雙全,這等人都有天佑,看來我真沒看錯人!’
蘇恪口中贊道:“好劍!”
雖然材質是普通的鐵,但劍刃用了鋼材,劍身平衡掌握地也很好,作爲一把殺人劍,足夠了。
老李頭得了誇獎,眼睛都笑眯了,難得說了一雅句:“好劍贈英雄,也算值了。”
裏正心裏也是松了口氣,在諸人中,他的見識是最廣,雖然敬秀才,但卻不是盲敬。
他是被馬三勸來的,但一路上都擔心誤了村中子弟的性命,現在看來,這秀才公還挺靠譜,不是那種靠嘴巴打炮的人物。
想到這裏,他就對蘇恪拱了拱手,祝:“那就祝秀才公馬到成功,報仇雪恨!”
“多謝長者吉言!”蘇恪回禮。
之後又是一陣寒暄,待得一幹人暫時散去,蘇恪就對馬三道:“多謝馬兄爲我謀劃,弟感激不盡!”
他一個人去也能殺了賊首,但要費一番周折和賊人周旋,現在多了十幾個幫手,卻又是另一種打法了。
馬三隻是傻笑:“應當的,應當的。那黑炭頭本就是附近一患,人人和他都有仇。能跟着秀才公,那是他們運氣。”
蘇恪點頭,想了想,說道:“人多未必是件好事。這些小子身強體壯,都是好把式,但要剿匪,還需要預先演練一番,以免誤了他們自己性命,還誤了事。”
“應當的,應當的,賢弟你說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馬三自然是毫無意見。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