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眉山尋父

--

被趕出家門足足四十天後,三郎兄弟三個,終于回到了從小居住的四合院。

隻是回來的方式太過凄慘,他們被一路押送進院,然後關在柴房中。

本來小六郎是不用關的,可他死死抱着三郎,哭得撕心裂肺,陳三郎也擔心他們會虐待弟弟,便也緊緊抱住六郎,分都分不開。最後,隻好把他也關進去。

從窩棚到柴房,其實環境是更好了,至少這裏寬敞,不那麽壓抑憋悶。

顧不上爲自己的命運擔憂,陳三郎仔細爲五郎和六郎檢查身體。兩個孩子似乎都問題不大,隻是精神有些萎靡。這種情況,一般人隻會以爲是驚吓過度,但陳三郎仔細望聞問切,發現兩個孩子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傷。

‘内傷’,并非隻出現在于武俠小說,在真實世界中,也一樣存在,便是所謂的‘傷瘀變病’——各類軟組織損傷及其後遺症,有可能會瘀閉人體要穴,令外傷變爲内傷,綿延數年而不愈,甚至會引起暴夭或者殘疾。

小六郎的傷要輕,隻是頸椎有些錯位,三郎給他做了個複位,便解除了小家夥的隐患。五郎的麻煩要大些,因爲他後腦着地,雖然地面是泥土,但也震蕩傷到了後腦,引發了輕度的腦震蕩。

中醫認爲此乃腦絡損傷,産生瘀阻引起的,針灸最爲對症,但沒那條件,隻能用推拿代替。他讓五郎取坐勢,先站在五郎背後,用兩手拇指,自上而下交替抹其頸部兩側胸鎖乳突肌。然後一手扶住他的前額,另一手用拿法自前發際至枕後往返,随後拿他的風池、腦空穴。

再轉到身前,兩手拇指分别抹印堂,按晴明,抹迎香、承漿;接着再用拇指偏峰推角孫穴,交替進行;再用雙手掌根對按枕後,用掌法拍擊囟門,最後雙手互搓,滾燙後五郎熱敷頭頂,一次結束治療。

做完一切,三郎感到有些疲憊,但探到五郎的脈象平穩許多,還是深感欣慰,隻要再推拿幾次,就不會留下病根。

三郎閉目養神一會兒,才考慮起自己的處境……老虔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那麽多人在場,對自己用私刑的可能不大。八成會把自己送官府。聽那幾個雇工在路上說,‘卑幼毆尊長’是重罪,是要刺配充軍的。

一想到要成爲戲文裏的賊配軍,臉上還得刺上金印,三郎就頭皮發炸。他看‘賊配軍大全’《水浒傳》,感覺那樣的人生徹底變成灰色,要想快活,除了落草爲寇沒有别的出路。

‘不要啊……’三郎不禁一陣嘴裏發苦,他還不想一輩子就這麽毀了。

若是逃跑呢?那更糟糕!就連十歲的孩子都知道,這年代若沒有官府開的路引,你就寸步難行。賊配軍還有自由可期,要是當了逃人,就得一輩子躲到深山老林了……

留下來前景悲慘,逃又逃不得,三郎一下體會到了大宋朝的法網森嚴,不遑于後世。他不是内褲外穿的超人,也沒有崂山道士的穿牆術,更不是穿越了就能橫着走的小說主角。在龐大的王權社會中,個人實在太渺小了……

然而陳三郎并不後悔自己的沖動,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會有一樣的反應。他從來堅信‘世界的美麗來自于參差百态,而非百分百的冷漠與精确。’無時無刻不遵循内心,是守住自我、活得真實的前提,爲此,他甘願接受沖動的懲罰。

何況,他也不是沖動起來,就喪失理智之人。刺向侯氏的一下,沒有引起内出血,并不是她運氣,而是三郎避開了要害……他知道,以現在的醫療條件,髒器内出血就等于死亡,侯氏雖惡,但罪不至死,這也是他的本心,并未被怒火沖昏。

~~~~~~~~~~~~~~~~~~~~~~~~~~~~~~~~~

想來想去,計無可施,隻能聽天由命了。

陳三郎不禁輕歎一聲,緩緩睜開眼睛,便看見小六郎怯生生的蹲在身旁,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淚花。

“怎麽了,小六?”三郎伸手,把他攬到懷裏,輕拍着孩子的後背。

“雞腿,”六郎一開口,就抽泣起來道:“是想慢慢吃的……”

“三哥那麽小心叮囑!”恢複精神的五郎,忍不住訓斥道:“你就敢不聽話!”

“嗚嗚,好久沒吃肉了……”三郎内疚的哭起來:“一次舍不得吃完。”

“六郎乖,三哥不怪你。”三郎心裏一酸,緊緊摟住六郎道:“都是哥哥沒照顧好你,以後……”話到嘴邊,心下一片黯然,哪裏還有什麽以後?自己被發配後,怕是永遠不能再相見了,他眼眶也有些濕了,輕聲道:“以後要聽話啊……”

“嗚嗚,六郎會很聽三哥的話,”小六郎使勁點頭,抹淚道:“再不淘氣了。”

“真乖,不光要聽三哥的,還得聽五哥,聽二哥,聽……爹爹的。”三郎不放心的囑咐起來,雖然他對那個便宜老爹,一肚子的怨氣,但想必将來能庇護五郎和六郎的,也隻有那個不負責任的家夥了……

“爹爹,爹爹怎麽還不回來啊……”聽他提到爹爹,小六郎揚着臉,梨花帶雨道。

三郎爲他輕輕拭掉淚水,柔聲道:“快了,快來接六郎出去了。”

“我要和三哥在一起。”小六郎很堅決道。

“好,三哥跟你一起出去……”三郎揉揉他的小腦袋,雖然心中愁腸百結,卻不想讓小六郎難過。

在柴房裏關到半夜,兄弟三人正是又餓又渴,突然聽到門口一陣悉悉索索,三郎循聲摸過去,竟然摸到一張餅,他心頭閃過一人,輕聲道:“四郎?”他哪敢随便吃别人的東西,萬一被毒死豈不冤枉?賴死不如好活着,必須得問清來路。

“……”外面沉默會兒,終是重重點頭道:“嗯。”

“你不怪我傷了你娘?”三郎說完豎起耳朵,他得聽聽,四郎的呼吸是否平穩……通常來講,撒謊的人,氣息會稍有散亂。

“……”四郎又沉默一會兒,才小聲道:“怪,但你們是我兄弟……”

“四郎,謝謝你,”三郎放下心來,撓撓頭道:“另外,能弄點水來麽?”

~~~~~~~~~~~~~~~~~~~~~~~~~

第二天晌午,在縣城上學的大郎和二郎趕回來了,大郎十五歲,二郎也有十三歲,在這年代,已經不算孩子了。兩人苦苦哀求兩位長輩,能放過三郎,二郎給侯氏道歉磕頭,把額頭都磕青了。

但陳希世和侯氏,已經打定主意,哪能被兩個晚輩動搖。何況侯氏怨大郎胳膊肘子往外拐,更恨不得把二郎也關起來,劈頭蓋臉臭罵一頓,就把兩人攆出去,還特意叮囑丫鬟,把二郎趕出家門。

不敢激怒老娘,陳大郎隻好把二郎送出門去。

陳大郎名喚陳愉,陳二郎名喚陳忱,兄弟兩個在門口相對無言。

“二郎,”陳愉畢竟年紀大,是有主意的:“家裏有我,你不用擔心三郎他們。你現在,趕緊去眉山找我二叔。魯大叔尋遍了縣城沒找到他,我聽說馬上就要發解試報名了,二叔這次志在必得,定然會在府城等候。”想一想又道:“對了,我記得蘇伯伯家就在眉山,你去他家找找看。”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道:“你去碼頭坐船,快去快回。”石灣村距離府城五十裏,且全是山路,要走整整一天,陳愉自然不能讓他走着去。

沒必要和大哥客氣,陳忱收起銅錢,深深一揖道:“大哥,三弟他們拜托你了。”

“你放心,他們也是我弟弟。”陳愉點頭保證道。

陳忱重重點頭,轉身便走,趕到碼頭時,正碰上往眉州城運送竹炭的船,他跳上去,給了船老闆八文錢,便搭乘這艘船,往眉州去了。

~~~~~~~~~~~~~~~~~~~~~~~~~~

托都江堰的福,眉州境内的這段岷江水流平穩,江水透明而深藍,故又名玻璃江。沿着玻璃江逆流而上五十裏,便可抵達府城眉山縣。

眉山并非一個很大的城市,在明山秀水、綠樹成蔭之間,是城鎮中縱橫交錯、千姿百态的小青瓦坡屋面和各式風火牆。官府,寺廟和高聳的城樓、鍾鼓樓點綴其中,樸實淡雅、錯落有緻,令人百看不厭。

種植荷花已成當地一項龐大行業,鄰近各市鎮的荷花販子,都會來此地采購荷花。因此街旁路邊,随處可見大大小小的荷花池。再過兩個月,便是一幅滿城荷花開的無限美景。

但陳忱無心欣賞這‘接天蓮葉無窮碧’的美景,打聽到蘇家的方位,便往縣城西南隅的紗彀巷趕去。

在紗彀巷裏,有一座中等結構的民居。自大門進入,迎面是一個漆有綠油的影壁,使路上行人不緻于看見住宅的内部。影壁之後,是一棟中型有庭院的房子。在房子附近,有一棵高大的梨樹,一個池塘,一片菜畦。在這個小家庭花園之中,花和果樹的種類繁多,牆外是千百竿翠竹構成的竹林。

此時,一個十來歲的女孩,正領着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在池塘邊做鬥草之戲。聽到有人敲門,她便脆生生問道:“誰呀?”

“請問,這裏是蘇老泉,蘇伯父家麽?”陳忱出聲問道。

----------------------------分割------------------------

高聲疾呼求推薦票啊!!!!周一不能被落下,我要奮進!!下一更下午奉上!!!!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