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是一個陷阱的語式。
“不要”和“不能”,乍聽之下,都是拒絕的詞彙,意思也相差不大。但實際上,卻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不能是原則問題,不要則是情緒問題。她先說的是不要,那是情緒上的拒絕,但在進一步的時候,用的是不能,是原則立場的問題。
“我們不能這樣。”溫倩怡讓目光盯着他,認真的回答了一句。
從這話,李岩能夠聽出她恢複的理智,但從這話,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在她的心裏,還是不能占多數,而不是不要。或許就是說,在情感上,她隻是有點抗拒,但未必不能接受。讓她無法接受的,還是因爲“不能”!
“我明白……”李岩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人也躺了下來,就這樣抱着她,沒有再動了。“讓我抱一下,好麽?”
溫倩怡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而是閉上了眼睛,默許了兩個人現在這樣的親密接觸。
這對她來說,也是一份激動的!雖然不是在睡夢中、也不是在醉酒之後,而是在理智的時間,但……這是李岩主動的,沒有經過她同意就抱住了她,這也是心理上能夠接受的一個給自己的借口和理由。
兩個人現在相擁着,跟那次在曰本的時候,姿勢差不多。稍微有點不同的是,這一次,是李岩的腿壓在她的腿上,手也是他在上面擁着。而上一次,則是溫倩怡在上面。
大家沒有說話,李岩也閉上了眼睛,默默的感覺着這有點突破禁忌關系的擁抱。
在這一刻,他們有一種融合在一起的感覺,無關姓,隻是很和諧、和完滿的一種感覺。
“好了。”過了一會兒,溫倩怡輕聲的說道,然後推了他一下。
“再抱一會兒嘛,又不用上班。”
李岩還是不放手,跟她有如此親密的機會,到現在也就兩次,有理智狀态下、得到她允許的,也就這麽一次!而溫倩怡是如此理智的一個人,不會說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今天之後,她肯定會更加防患于未然,下一次甚至未必會讓他過來這裏了。就像在這裏吻過她之後,一度她就不讓他再來了。
“如果你能不頂着我的話,還可以考慮一下,你這樣讓我不舒服,也有不安全感。”溫倩怡反倒是輕松的調侃了一句。
“呃……”李岩菊花一緊,吸氣提肛,想要讓小兄弟放松一下,可是因爲一晚上的關系,現在又是抱着佳人,沒有過于沖動的亂撞、亂鑽,已經算是不錯了,想要讓它由立正、變稍息,卻不是那麽容易的。
“你這個銀棍!”溫倩怡輕聲的啐罵了一句。
可是她這态度、這聲音,還有現在的姿勢,這話聽在李岩的耳朵裏,不僅僅沒有譴責、罵人的效力,反而平添無限誘惑。
他隻能撒手,否則要是真的控制不住把她辦了,那可就徹底傷害了她。李岩笑了笑,松開了手,“銀棍就銀棍吧!不過你的量詞用錯了,是這根、或者這條,而不是這個。”
他臀部微挺了,在她腹部觸碰了幾下,然後把腿擡開,再滾開一點距離,回到另外一半床上。
他的退開,聽着他長呼一口氣的時候,溫倩怡也暗暗的籲了一口氣,然後又覺得自己應該嚴肅一點,要不然他還會得寸進尺的。
“李岩,你今天過分了。”
“是嗎?”
“從公司論,我曾經是你的上司,現在你也應該叫我溫總監;從郁小滴論,我曾經是她的家教老師,而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應該叫我溫老師;從朋友論……反正,我們兩個的關系,不應該是這樣的,你今天的行爲……比張嵩洋的追求糾纏還更過分!以後你再如此,可能我就要跟你劃清界限了!”
聽到她嚴肅的話語,李岩轉頭看着她,也以認真的姿态點了點頭。
“還有嗎?溫老師。”
溫倩怡無奈的搖搖頭,即便他擺出認真的樣子,可一句‘溫老師’,還是顯示出了他玩笑的意味,真的要認真的話,應該叫‘溫倩怡’。
“那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想法?”
“什麽想法?”
“從公司論,你的面試,我也有分,之後我們有一起工作,幾乎是成天在一起。請問一下,成天跟公司第一的美女在一起,我能不心動嗎?如果你像另外一個第一的美女那樣冰冷,或許還好一點,偏生你又很關心、很照顧我。”
溫倩怡哭笑不得,你還怪我了?敢情要打擊你、虐待你才應該嗎?
“從私人論……你知道我的大咪咪……”
他的大咪咪?溫倩怡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大秘密!”正認真說的李岩,有點尴尬,咪咪這個詞,跟她說了即便之後,影響正常用詞了。“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啦,本來是要殺你滅口的,爲什麽不殺你?自然是因爲舍不得,因爲你對我很重要,甚至昨晚我也把自己的秘密說給你聽。我都這樣……無論身體、還是内心,都對你完全開放了,你還把我跟張嵩洋比,還要跟我劃清界限?”
看他一臉悲情的樣子,溫倩怡當然知道他是裝出來的,故意闆起臉來:“怎樣?你殺我滅口好了!”
“好啊,那我就不浪費了,先殲後殺!”李岩露出yd笑容。
“去你的!”溫倩怡拿他沒有辦法,“好了,說認真的,你既然已經是小滴的男朋友了,就要好好對她,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不要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來……好吧!我知道你這家夥水姓楊花,肯定會給郁小滴戴綠帽子的,但這對象不能是我,我接受不了,ok?”
“……”水姓楊花、給郁小滴戴綠帽子……李岩很無語。
李岩苦笑了一聲,認真的說:“溫倩怡,你知道嗎,我跟你認識,是在小滴之前,而還在對小滴有不良印象的時候,跟你就相處得很好。甚至……”
甚至那時候跟張語蓉都還是相處得很冷淡……隻是這一句不能、不便說出來。
“這麽說吧!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爲什麽逃避敢情。可是你呢?小滴是很勇敢面對感情,坦白說,如果不是她的主動和堅持。因爲我自己的不确定,我跟她根本不會發展到現在。可是我跟你……”
眼看他要完全的說出來了,溫倩怡忙打斷了他:“停、停!”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幾分,雖然知道他對自己是有意思、有感情的,但她不想要說出來,一個是怕說出來之後,自己會不知道怎麽面對。另外一個是怕一旦處理不好,肯定讓大家連朋友都做不出。所以,哪怕大家都清楚,在沒有做好面對準備、沒有好的解決方式之前,還是不要捅破的好。
“呵呵,你說我跟小滴有區别?”溫倩怡笑吟吟的看着他,努力的思索用詞,不要跟他扯上關系,隻是純粹比較她和小滴的觀念,那樣就是婉轉的技術讨論了。“那你還記得我曾經是她的家教老師嗎?我跟她相差……五歲、還是六歲!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代溝?”
“代溝是另外一個問題。我要說的是,小滴還是充滿幻想的浪漫年紀,可是我已經到了追求實際的年紀。她還小,可以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哪怕最後被你這混蛋傷害了,她也還有時間療傷、複原;我呢?我可承受不起傷害,我如果要拍拖的話,就找一個可靠的、穩定的,交往個一兩年,然後大家結婚、組成家庭。你明白麽?
這是大部分女人,到了二十五左右,都會有的想法,而不會繼續保持做夢。生活不可能總是偶像劇,或者說,我們會把夢想放在偶像劇上面,出門之後,則是要爲現實考慮、爲生活打拼。”
溫倩怡說到這裏,微微有一絲苦笑。大家都看到、妒忌她現在有的一切,可是沒有經曆過的人,又豈止成功來的多麽辛苦?付出過多少艱辛?做銷售、做業務,本來就很難、很辛苦、競争很大,而因爲一些烏煙瘴氣的社會風氣,讓漂亮的女人,做業務可以有捷徑。而這條捷徑出現之後,卻讓更多的漂亮女人更難、更要小心翼翼。
她爲什麽能有今天的魅力?
爲什麽年紀輕輕又狡猾得像老狐狸?
爲什麽不管對誰、不管開心與否,都能夠成天保持迷人微笑?
就是這些年鍛煉出來的!像她這樣的漂亮女孩,在第一印象方面,有先天的優勢,但同樣會讓很多家夥觊觎,企圖利用職權等方式,達到某種交易。如何展露自己的能力與魅力,卻有不會勾引、誤會之嫌,不會讓觊觎美色之徒得逞,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到的,她爲了保護自己,曾經不知道弄砸、放棄過多少客戶、業務,慢慢的才一步步強大、成熟起來。
而在别人看來,她隻是年紀輕輕就自己有房有車、穿戴名牌;一些不相關、不了解的人,更是會出于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男人)、嫉妒心理(女人),在背後說這是靠男人的錢,要麽是給人做二奶,要麽是通過犧牲色相、迷惑男人達到的。
就像上流傳過這麽一個段子:有人在紅燈的時候,發現旁邊開寶馬車的是女的,便對邊上朋友感慨一句:這一定是二奶。結果聲音大了一點,被人聽到。女的反問:見過二奶早上趕着去上班的嗎?
跟張語蓉、郁小滴她們有個好出身不同,這些現實的無奈、誤解和辛酸,是溫倩怡這樣自己打拼的女孩,在事業成功的同時,也必須要背負的。
……
這幾年來,李岩混迹在都市裏,已經不和社會脫節了,但因爲顧慮會産生太多感情的問題,并沒有跟女的過于接近,有一些想法和問題,了解還是不多。聽着溫倩怡的話,看着她的臉,他霎時了解了很多。
“我明白了。”
李岩明白了,自己以前在公司的表現,在溫倩怡的眼裏,或者說相比她的現實要求的考慮,是相差太遠了。隻能勉強夠花的薪水,如何能跟她走到一起、組成家庭呢?即便組成家庭,女強男弱,又會和諧幸福嗎?她是一個理智的人,既然能夠看得到的悲劇未來,自然也就不會去開始了。
“明白就好,起床吧!”溫倩怡笑了笑。
李岩認真的說:“你也應該明白了。”
“嗯?”
“呃……某人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應該明白,你的現實難題、問題、顧慮,都不是問題。所以,你或許可以跟着自己的心,勇敢一次、做夢一次、轟轟烈烈一次吧!”既然她不想直接點破了,李岩也用某人代替了自己。
溫倩怡怔了怔,是啊,爲什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呢?李岩若隻是一個不思上進的小職員,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注定即便在一起,真愛也會有抵不過現實的一天,可他是殺手,他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經濟基礎、更有自己的自信,大家完全可以在一起而不會出現女強男弱的問題!
仔細想想……她得到李岩确認身份的懷疑,是在曰本的時候,而在回來的那一天,在機場、在他的同學的面前,他正式承認了等着接他們的郁小滴是他的女朋友。或許,就是因爲親自見證了,感覺已經塵埃落定了,也就沒有多想吧。
如十幾歲少女一般的做夢,勇敢的主動争取,轟轟烈烈的愛一次……這些,我真的能麽?
溫倩怡失神一會兒之後,看着李岩,又笑了起來:“你說的貌似有道理,可惜……某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本人對于一廂癡情張嵩洋都沒感覺,你覺得會去和别人搶花心大蘿蔔麽?”
聽到她輕松的語氣,李岩笑了,無論如何,至少她也聽進去一點了。他掀開被子下床,“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或許蘿蔔剛好對胃口呢!”
“真過分……像什麽樣子!”
看着李岩隻穿内褲、支着帳篷下床,溫倩怡鄙視了一下,但她卻并沒有轉開頭,或者背過身去。反而用枕頭一墊,坐靠了起來,雙手環抱胸前,笑眯眯的欣賞起來。
如果她不好意思的話,李岩會有興趣的調戲一下。可是她一副參觀的模樣,他反而尴尬起來了,馬上用很快的速度,把衣服、褲子穿上了。
等看到他拉鏈難以拉上,匆匆跑出去的時候,溫倩怡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
跟溫倩怡一起吃完早餐,李岩就自己一個人小心的離開了她那裏。
小心的離開,不是怕張嵩洋,而是怕撞見海芙。
昨天是去了黃櫻那裏,然後買菜、吃飯,又去捷銳找李潔了,下午才回家。但今天不一樣,直接回家,考慮到在溫倩怡的香閨同床過夜,怕身上有香味。家裏可是有三個人等着呀,聞出來了可不太好。所以,他沒有打車,而是不怕麻煩的擠公車回去!
星期天的公車,效果是非常明顯的,一路擠下來,即便塗了香水,都會變味兒,别說隻是殘留的一點女子香。當然,輾轉公車,花的時間也多了很多。等他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快十一點了。
進門之後,無論是張語蓉、月瑤還是郁小滴,影子都沒有見到。李岩猜想她們是在樓上,或許是在卧室裏面試穿衣服什麽的,當即興奮的跑了上去。
到二樓之後,他習慣的先跑去了張語蓉的辦公室。結果發現她真的在辦公室,隻是沒有月瑤和郁小滴。
“今天回來得很早啊。”張語蓉看到他,不帶感**彩的說了一句。
“喝多了,又沒車,手機也沒電了……”李岩說着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話。“小滴呢?你不是說她送你回來的嗎?沒有在這裏住?”
張語蓉看着他,不說話。
李岩自知理虧,可昨晚也是擔心溫倩怡,而她們在家是安全的。“我也不是光惦記着她,你看我一回來就直接跑你這兒了。”
“你惦記誰你自己才清楚。小滴是送我回來了,也是在這裏過夜。可是有人好像不歡迎她,明知道她來了,不僅夜不歸宿,早上也遲遲不回,還電話都沒有一個。她覺得既然躲着她,留在這裏也是自讨沒趣,就先回去了。”張語蓉淡淡的說。話語間,不乏對他又不打電話的連續夜不歸宿的譴責。
李岩伸手去那手機,想要馬上打電話給郁小滴,但剛剛又說了沒電,隻能等一會兒再打了。
“下次不會了。”說完之後,想起昨晚的感觸,李岩詢問道:“對了,你們昨晚談得怎麽樣?”
張語蓉見他總算記得關心一下正事,答道:“還算可以,或許小滴加上那個季羿秘書的面子,以及郁宏市長的影響力,會讓他們大事化小的處理吧。”
“你們去的不是王子酒店嗎?你還記得當初王子酒店的炭疽病毒事件?我昨天沒有進去,在外面等你電話的時候,想起那件事,跟現在的事情聯系起來,會不會跟長河集團有關?爲了打擊我們,他們可以收買内部人員,可以通過政斧部門,在重要而關鍵的時刻,雇人放病毒,也是有可能的。”
張語蓉今天本來是有點生氣的,他前天晚上出去喝酒、沒有回家、沒有電話,也就算了,畢竟比起以前來,現在算很少了,最近他很認真的上班。可是沒想到昨天沒有說他什麽,他又繼續的夜不歸宿,繼續的電話關機!
連郁小滴都生氣回去了,她要是一點都不生氣的話,她都會覺得在乎的程度比不上郁小滴。所以看到他回來,一直是保持不冷不淡的态度,不主動跟他說話,想要讓他自我反省一下。
可是現在他提到這個問題,關系的是公司,讓他一下子忘記了自己的計劃。“應該不會吧?上次的事件夠惡姓的了,可以定姓爲恐怖襲擊,而且還是生化類襲擊。好像那個嫌犯自己也承認了,隻是想要破壞那次商業論壇,并沒有想要真正大規模殺人的意圖。”
“廢話!他難道還會說收了錢故意制造恐怖嗎?他審判了沒有?最後結果如何?”
張語蓉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當時政斧高度重視,這又已經是公安機關處理,相信後來也是移交司法機關。你想要找那個人出來?”
“不錯!我想要找那個老外了解一下。那個酒店員工,是被老外收買幹活的,這個老外也可能是被長河集團收買幹活的。如果證明真的如此,對于打擊他們,将是一記重拳!”
李岩的話,讓張語蓉有點心動,當初王子酒店是涉險過關,如果不是提前抓到了那兩個人,後果真的不堪設想。現在是跟政斧配合危機公關,那是在沒有任何人感染的前提下,如果酒店感染了一大片客人,哪怕不是炭疽,最後這個黑鍋,也會是有王子酒店來背,不僅僅要停業整頓,對天堂集團也會是很大的影響。
“這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即便是外國公民,這麽大的案子,也不會輕易遣返、引渡吧。而且政斧想要淡化處理,這才半年不到吧,也還是在監獄。能有什麽危險?讓我思索一下吧!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你這純潔商業精英是不便的,就讓我來處理吧!”李岩笑道。
張語蓉卻是眉頭緊鎖,沉吟之後,還是搖了搖頭:“這件事我會給你一筆專項資金,你請人來做,私家偵探也好,律師也好,你可以找你那酒色律師朋友幫忙。不要自己親自出面,過去了的事情,查得到固然好,查不到也不要沾惹到了麻煩在你身上!”
李岩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不便跟她詳細解釋,點了點頭:“行,我聯系之後,再跟你說大概需要多少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