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安答應了下來,要幫忙周沫照顧她的那個兒子。
他本不願意,但是周沫說起自己沒有親人能夠幫忙看着孩子,他便十分不忍,看一個孩子又不是難事。
周沫在他眼中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他倒沒有細問過她的家庭狀況,估計是不太好,再或者,比他未成年時的家庭遭遇還要凄慘。
會讓周沫不開心的事他不想問起,待到以後她覺得想說了,他仔細聽着她傾訴便是。
周沫說自己在國内沒有幾個朋友,現在新聯系上的不過是一群以前的同學,哪個跟她真心做朋友,哪個不是真心,還是未知,但他倒也不會不讓周沫過去參加同學聚會。
人總歸要有幾個朋友,否則生活單調。
陸行安原本想過讓周沫辭職,别做這助理的工作,她性子溫和,在家照顧孩子不是很好?
但是,陸行安最近摸清楚了周沫的小脾氣,這人不願意伸手跟人拿錢花,他有心給,她無心接,這事便不好辦。
陸行安從不想跟周沫吵架,那性子,吵着吵着八成就會自己抹淚了。
這些天相處下來,陸行安也發覺自己竟會體諒人,爲他人着想,這一面曾經他可不覺得自己有。
也是遇上了周沫這樣的女人,才會如此,換成那種愛耍小伎倆的女人,他是十分厭惡,冷眼相待已是輕的,譬如鄭因鄭大小姐。
想起鄭因這事,陸行安也十分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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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安親自開車帶周沫離開公司大廈。
周沫心虛,總怕有人瞧見誤會。
陸行安卻說一句:“誤會什麽?誤會我跟你有不尋常關系?本就有,還怕人說。”
周沫看他說:“還是不要被人知道的好。”
“等我身邊站着别的女人了,你還是這個态度?不願讓人知道你的存在?周沫,你倒是夠乖的,是塊做地下情/人的料子。”他似是開玩笑地一句。
周沫被他噎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沫有些微微的臉紅,他身邊站着的女人,那必是他認定認可的,而周沫覺得自己想光明正大站在他的身邊,隻能是以助理的身份,如果說是他的女朋友,笑掉大牙,沒有人會相信。
恐怕背後還會被罵成:癡人做夢!
周沫心裏最忌諱的,倒是他那句“是塊做情/人的料子”,她不願意給人做情/人,永遠不會。
陸行安專心緻志地開車,點了根煙。
周沫不是一個想到什麽就直接說什麽的人,但這事情她必須得事先說:“你,如果你身邊有了别的女人,或者是跟鄭小姐複合了,你記得告訴我。”
陸行安聽了這話,夾着香煙的修長手指不禁一頓,十分不悅的轉頭瞧了一眼周沫:“你這話什麽意思?”
周沫被他吓到,鼓起勇氣:“沒有什麽意思啊,隻是說明一下。”
“彰顯你有原則?”陸行安重新專心緻志地開車,手握緊方向盤,薄唇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并吐出,頓時整個車室內氤氲着糾纏缭繞的煙霧。
周沫聽出他是生氣了,便不說話。
陸行安是一個很有脾氣的男人,人雖成熟,但私下裏卻是少爺底子。
他如果遇到一個脾氣一樣差的女人,一定是每天争吵不斷,但是周沫一想,陸行安這種身份的男人,在他身邊的女人肯定都是很聽話的,他說一不二,不聽他話的女人他也不會留在身邊找氣生。
周沫覺得自己就是天生的性格好,老實,好欺負,再加上等會要讓他幫忙照顧兒子。
有求于人,隻得忍下這一輪本就不該打的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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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回家打算換一身衣服,是她覺得最好的了。
陸行安挺拔的身軀站在一旁看着,周沫例假還沒有結束,他也隻是有看着的份,不願動她,動了之後她走了,留下他一個人難受。
“這套挺好。”陸行安目不轉睛的看着,發表他的意見。
陸行安親自監督,不希望她穿裙子,聚會上男女都有,太危險。
他也不希望她穿的太暴/露,還好她沒有選短褲或是比較容易讓人吃豆腐的上身衣服,而是穿了一條緊身牛仔褲,一件休閑襯衫,看上去像個笑容明媚的大學生,青春貌美。
陸行安瞧着亦是十分高興,這麽美的簡單女人跟了他,擱在家裏,也賞心悅目極了,尤其是性子乖的不得了。
周沫被他注視,隻覺得臉已經紅透,在他面前換衣服周沫還很不适應,畢竟兩人隻是在一起過一回。
她本是要去别的地方換衣服,而他卻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讓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脫了換。
周沫穿好衣服,拿了包,就要離開,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
“我去送你。”陸行安說。
周沫到門口穿鞋,系着鞋帶子的時候說:“不用了,米妙妙借了同事的車,開車過來接我。”
“我來——”陸行安直接蹲下,搶過周沫手裏的鞋帶子,幫她系上,并嚴肅的說:“有時間跟我學學系鞋帶,你系的不美觀也不牢靠。”
“好的。”周沫開心。
陸行安的頭發非常健康,散發着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周沫看着,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頭發絲。
陸行安感覺到,頭回周沫如此熱情,他倒不适應。
周沫的臉上浮着一層淡淡的紅暈,兩隻鞋帶他已系完。
“我走了。”周沫笑着對他說,
陸行安卻把她抵在了門邊上,附身,吻上了她的唇。
“幹什麽,我要走了。”周沫被他輕輕吻着,眼睫毛眨動着,看他說着。
陸行安的舌頭伸了進去,與她糾纏,周沫被他吻得身體有些軟,雙手撐着他結實堅硬的恟膛,身體微微後仰,感受着他柔韌的嘴唇那強勢霸道的力道,舌根一時發痛,周沫“唔”了一聲。
陸行安瞬間氣息發粗:“别叫,一下子就把我叫硬了。”
周沫臉紅氣喘的望着他的眼眸,恟口起伏,推開門直接就跑了。
陸行安:“……”
周沫到了樓下,上了米妙妙的車才想起走的慌張,打給了他,叮囑道:“别忘了去接我兒子,你們不要吵架。”
被不順心的他說了兩句,周沫縮了縮脖子便按下了挂斷鍵。
米妙妙說:“行啊周沫,跟你們的老闆進展的夠迅速,這房子很貴的,你一個月的薪水全部都拿出來也不夠付房租的。”
“唉。”周沫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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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和米妙妙先去機場接了林爽。
見到林爽,周沫先跟林爽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林爽叫着:“親愛的!”
“想我了吧。”周沫乖乖的笑容沒變。
兩個人其實也就才三個月左右沒見,國外這幾年,周沫一直是跟林爽在一起,隻是周沫不好拖累林爽,堅持自己賺錢養孩子,也怕林爽父母多想,不去打擾,林爽父母感情特别的不好,總是吵架。
米妙妙瞧着林爽,林爽也看向了米妙妙,林爽又是一聲大叫:“妙妙,你是妙妙吧。”
周沫點頭:“她是妙妙。”
米妙妙和林爽又抱在了一起,跳躍着,像是高中和大學時一樣的快樂樣子。
兩人松開時,米妙妙埋怨的說:“你出國後帶着周沫一起走了,我們都不知道,你們瞞的也太深了吧。”
周沫吐舌,她就不用解釋了,父母雙亡傷心欲絕,恨不得跟父母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哪有心思跟同學們聯系。
林爽解釋:“我家裏遇到了一點事,也是沒有心情跟大家聯系,後來,我那邊學業忙,以爲這輩子都沒機會回國了,就想着不打擾你們了,反正也未必有見面的機會。”
林爽的雙手搭着米妙妙的肩。
米妙妙歎氣:“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實在。”
林爽笑了笑,指着後面:“我老公,取行李過來了。”
米妙妙和周沫看了過去,林爽的老公高高帥帥的,樣子溫文爾雅,倒是很符合林爽對男人的審美保準。
林爽性子很野,是個愛說愛鬧的人,她說她的這個男人是屬于話少型的,兩人結婚,剛好互補。
林爽老公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叫付尚。”
“你好。”
周沫還有米妙妙分别都跟付尚握了手。
接着幾個人一起離開機場,林爽決定帶付尚一起過去同學聚會,都是年輕人,帶家屬是很正常的,反正帶的又不是孩子,是個大人,能夠玩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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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小學幼兒部這邊,大門已開。
陸行安順利的接到了周沫兒子,抱了起來,直接走向了路旁那輛黑色路虎。
一大一小上了車。
陸行安問:“你想吃什麽?叔叔帶你去吃,西餐,還是中餐?”
安安知道媽媽今天有同學聚會不能來,小鬼皺着小眉頭慎重想了想說:“我們不要吃外面的東西,不衛生。”
陸行安詫異:“不吃外面的東西,我們吃什麽?”
這小子太難伺候,一點不随周沫,肯定是随了他爹,一想到此,陸行安望着這小子,也是皺起了眉頭。
車裏氣氛詭異,一大一小都皺着眉頭在想事情。
“回家吃,你去買一點菜,”安安出主意。
陸行安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家裏吃?誰做?我不會做。”
小鬼頭沒想到他居然不會,小眉頭皺的加深:“聽我媽媽說你都32歲了,32歲還不會做飯?你也太笨了。”
陸行安:“……”
“你去買菜,我來做給你吃。”小鬼靠在車上,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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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安帶着小鬼去買菜,本要硬抱着他去餐廳吃一口晚飯,但卻怕惹哭了這麽點的孩子,回頭給周沫不好交代。
找菜市場找了很久,卻找不到。
陸行安說去超市,小鬼頭說:“超市的菜又貴又不好吃,我和媽媽買過。”
開車的男人點了根煙,耐性已經就快要被磨沒了。
小鬼頭見到路上有奶奶們,就說:“你停一下車,把車窗子弄下來,我問問哪裏有菜。”
陸行安隻得照做,停車,落下車窗。
安安禮貌的問道:“你好奶奶,請問哪裏有買菜的菜市場呢?”
那個奶奶指了指方向,對大人說,陸行安望過去那條街,記住了哪個胡同,啓動車時點頭說道:“謝謝。”
“别客氣,快跟孩子去買菜吧。”那個奶奶望着這對父子說。
陸行安開車,帶着周沫兒子去了菜市場。
車開不進去,安安說:“你還打算把車開進去?會被菜市場的叔叔阿姨轟出來的,你停在邊上,我們下車走進去就好了。”
陸行安一肚子火。
安安先下了車,書包在他車上放着,等爸爸停好車安安主動攥住了他的一隻大手,領着他去了菜市場。
走了幾步,小鬼還不忘一個勁說:“跟住了。”
陸行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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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聚會的地方是吃喝玩一體的酒店,有錢的富二代同學們付完了錢,在大家進來時就已說明,讓大家随便點,盡興一點。
不意外的,周沫碰到了彭昊,這人家中有錢,高中時就一副很了不得的架勢,這會在男同學們當中,是最受矚目最耀眼的一個。
周沫卻恰恰相反,在衆多女同學當中,周沫是哪最不起眼的一個,平平凡凡,穿衣打扮也是比不了别人那麽時尚姓感。
彭昊的視線,很快就捕捉到了周沫的身影,一時還是移不開。
一個男同學手臂搭着彭昊的肩膀:“怎麽哥們,還沒忘了她呢?聽說周沫結婚了,孩子都好幾歲了。”
彭昊不說話,喝了一口酒。
那男同學叫周沫:“周沫,還記得我嗎?”
周沫看了過去,含蓄地點點頭:“當然記得了,你是體育委員趙洋。”
“來,老同學見面高興,賞臉喝一杯。”趙洋倒了兩杯啤酒。
周沫不勝酒力,但是同學聚會也知道必會喝酒,拒絕總是不好的,周沫接了過去,碰了下杯,準備喝光這一杯。
周沫皺眉,這啤酒太涼了。
“别爲難自己。”彭昊起身,搶過周沫手裏的啤酒仰頭一口喝沒了。
其他幾人都是詫異,竊竊私語,無非就是說彭昊真癡情,還是對周沫不改初心,而世事弄人,周沫卻已是升級爲别人孩子的媽媽了。
周沫也尴尬,對彭昊說了一聲:“謝謝。”
彭昊沒怎麽說話,眉頭皺着,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走了出去。
另一個男同學示意周沫坐下,追着出去了。
米妙妙和林爽拽過周沫:“離他遠點,誰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幾年不見,人總是會變得。”
周沫沒有說自己對彭昊的看法,坐下了。
她的視線一直在找吳莉影,大概十幾分鍾之後,吳莉影終于出現了,周沫等了很久才等到吳莉影落單。
周沫過去,叫她:“吳莉影。”
“周沫?”吳莉影正在跟老媽發短消息,這會看到周沫,就按了發送鍵,然後跟周沫坐去了一條沒人坐的沙發。
這邊清淨,周沫怕等會兒玩的熱鬧起來就沒機會了,便直接問吳莉影:“莉影,你能說說我舅舅一家人的事情嗎,我聯系不上他們了。”
吳莉影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周沫:“我也好奇,你怎麽會聯系不上他們呢?你舅舅一家人就在本地。”
周沫沒有說話,不知道該怎麽說。
吳莉影順着周沫想知道的事情給她講,說道:“你是五年前離開的對吧,之後不到一個月,你舅舅一家搬家,但還是在這個城市,你舅舅家買了一套市中心的房子,複式,有二百多平,花了幾百萬。”
舅舅一家買了房子,幾百萬塊買的房子,周沫有些不敢相信,以前舅舅家住的是租的房子,吳莉影的這話,讓周沫的心不禁一沉,心裏那些懷疑在一點點的得到證實。
吳莉影又說:“你表姐楚青,她那年的年底就嫁人了,嫁的是gk集團一個高層,之後就辭職在家做全職太太了。”
周沫:“……”
吳莉影微微擰眉說:“隻是你姐楚青嫁人以後就傲了許多,興許是丈夫太有錢了,你表姐也膨脹了吧。有一回我和咱們同學逛街遇到她,問了一句知不知道你的消息,你姐楚青就用嘲笑的眼神看我們,問我們是誰?太瞧不起人了,以前見過,怎麽會忘了我們是誰?她是飛上枝頭就忘了自己在地下的那段日子了吧。”
周沫聽着,心裏閃過好幾個猜測,但都離不開父母的那筆可觀的死亡撫恤金。
如果是舅舅一家人搶奪走了,周沫不答應。
憑什麽舅舅一家據爲己有了?沒有這筆錢周沫也活過來了,但是,父母在九泉之下知道,無法瞑目吧?!
周沫情緒有些激動,朝吳莉影要舅舅一家的住址,吳莉影給了,但也不是具體的地址,隻知道住哪個小區,至于住在幾棟幾号門,吳莉影也不知道。
“謝謝你莉影。”周沫記好了地址。
吳莉影歎氣:“你客氣什麽,咱們都是好同學,以後就是朋友了,經常出來聚一聚。對了沫沫,我還知道蘇青她老公的名字,你記一下。”
“好的,這個我記一下。”周沫覺得這個有用,因爲表姐嫁的是gk集團高層,這樣一來,周沫可以通過陸行安找到表姐的丈夫,如此就能找到舅舅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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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行安領着小鬼買完了菜回家。
廚房裏,兩人一起忙着,陸行安看着那些買回來的菜,還有活蹦亂跳的活魚,沉聲說道:“我不會做飯。”
“我知道啊。”小鬼頭撸起袖子去抓魚:“我來做好了,你先幫我打死這條魚。”
陸行安本能的一躲,厭惡廚房,厭惡這股子魚腥味。
陸行安出主意:“我們先看動畫片,忍到你媽媽回來再吃?”
“媽媽要什麽時候回來?”小鬼轉了轉眼珠子說:“同學聚會上不知有沒有壞同學?”
“不會,大人不打架。”陸行安以爲孩子擔心小朋友打架那種情況發生。
小鬼頭說:“畢竟媽媽的初戀也去了。”
陸行安瞬時皺眉:“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