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昨晚睡得比較晚,她在客廳跟陸行安周旋了很久,讓他離開,但他仍舊執意留下,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最終,周沫隻得反鎖上門跟兒子先睡,不理會他。
早上這會兒安安突然的一聲:“爸爸!”吓得周沫立時驚醒。
周沫發現兒子不知何時已經起來了,兒子知道媽媽工作辛苦,起來一般都不會出聲,自己洗漱也安靜,爲了讓媽媽禮拜天多睡會。
周沫走出去卧室,發現客廳裏面兒子站在沙發前正用手去扒陸行安的臉。
他竟然……真的就在沙發上這樣子睡了*。
兒子看着爸爸,怕跑了一樣。
陸行安被周沫的兒子吵醒,手指捏着眉心坐了起來,顯然是昨夜睡得不太好。
“安安,過來到媽媽這。”周沫叫她兒子。
安安回頭,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眼媽媽,還是決定先回到媽媽那裏,觀察觀察此事情形再說。
陸行安睡得頭疼,他低着頭說:“你兒子把我當成他爸爸了。”
周沫下意識摟緊了兒子,跟他解釋:“對不起,但是你怎麽不走?”
“躺了一會就睡着了。”他擡起頭,看周沫:“這孩子瞧見我還以爲是爸爸在這沙發上睡了*,你們離婚以後,孩子他爸經常來這睡?”
周沫無語,對這個問題什麽都不想說,沒有必要對他解釋。
“安安,先去刷牙洗臉。”周沫帶兒子去了洗手間。
陸行安坐在沙發上,望着周沫和孩子的背影,他拿起手機,給另一位明明是開車的卻幹了一半助理活的司機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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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在洗手間裏跟兒子對了一下口供。
兒子聽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周沫洗漱完畢就打算開始做早餐,在廚房問兒子:“告訴媽媽,你今天早餐想吃什麽?”
安安一聽,就從卧室溜出去跟客廳裏的爸爸說話。
“叔叔,你早餐想吃什麽?”
陸行安發覺這孩子挺殷勤的,跟他媽周沫一點不像,他此時不免想象,這孩子不随周沫,便是随了周沫前夫,想必那男人是個會溜須拍馬的貨色!
他說:“随便吧,叔叔吃什麽都行。”
小家夥兒實在是想招待好難得來家裏一次的爸爸,就掰着手指頭說:“白米粒粥,雞蛋,包子。牛奶,烤面包,火腿。叔叔你先一個。”
“第二個吧。”陸行安捏了一下孩子的掰着的第二根手指。
小家夥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牙齒整齊:“delicious!!”
陸行安配合地豎起拇指,同意。
孩子跑去廚房,跟媽媽說要吃烤面包片,熱牛奶,還有火腿。
周沫不是沒有聽見,兒子是去問了陸行安想吃什麽,這些自然也都是陸行安愛吃的。
周沫和兒子不讨厭吃這些,在國外,早上做這些很簡單,那時候她很忙,早上有工作,下午晚上也有工作,所以早餐經常吃簡單的,糊弄一口,但都是周沫自己經常吃,給兒子吃的東西還是很豐富的,正在長身體的孩子,缺不了食物上攝取的營養。
“你先出去,别打擾媽媽了。”周沫趕着兒子。
兒子卻不出去,小個子,踮腳都看不到面包片,牛奶,還有煎火腿。
小家夥叮囑:“媽媽,你不要把面包片烤糊了,牛奶熱的不要燙嘴好嗎?還有煎火腿,火候你要掌握。”
周沫:“安安,你今天怎麽回事?媽媽烤糊過?哪次牛奶燙你嘴巴了?煎火腿我做的不好吃?”
“不是。”兒子尴尬,反省自己是不是忽略了媽媽太在乎爸爸?擡頭跟媽媽解釋:“在加拿大,林司居叔叔誇你能幹賢惠,要你做他老婆。所以我想,媽媽,你是不是跟爸爸生活在一家的時候不賢惠,做的東西不好吃?可是現在你做的東西是好吃的,爸爸等會吃了,也許就會回心轉意要我們了。”
周沫冷下了臉:“安安,那不是爸爸。”
“可是他長得跟我很像!”安安覺得就是,媽媽身邊,就隻有這一個可疑的男人。
周沫覺得跟孩子溝通很費力。
廚房裏,周沫又說:“兒子,你爸爸真的不是這個叔叔,你們長得也不像。”
安安出去,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陸行安斜倚在沙發上抽煙,看到孩子,問他:“看着叔叔做什麽?”
安安:“叔叔,你可不可以經常到我家裏來吃飯?”
陸行安朝孩子挑眉,沒說什麽。
“叔叔,你幾歲了?”
“32……”陸行安回答。
安安:“好多的歲。”
陸行安忍俊不禁,孩子口中的“好多的歲”,大概也就是大人口中的“一把年紀”。
“你幾歲了?”陸行安問孩子。
安安:“4歲多了,我上學很早的。”
周沫在廚房裏聽見兒子的回答,松了一口氣。
有人敲門,早餐已經擱在桌子上了,周沫去開門,不知道是小區物業還是米妙妙回來了。
打開門,卻是陸行安的司機。
那司機瞧見周沫,也是一怔,周沫身上穿着家居服,而陸總就在這,這說明陸總跟周沫助理是在這裏過夜的。
司機說:“這是陸總打電話要的一套衣服,我送來了。”
周沫尴尬極了,接過:“謝謝你。”
“沒事,周小姐客氣了。”司機立馬改了稱呼,以前還是直呼周沫,周沫周沫的叫着指使着。
司機:“周小姐和陸總如果沒什麽吩咐,我就先走了?”
周沫點頭,然後司機點了下頭,離開。
周沫關上了門,拎着那套衣服給陸行安送了過去,目測司機還有送來新的男士內褲。
有些話周沫忍不住說了:“陸總,你這樣做,不是在讓人誤會嗎?你不在乎,但是我很在乎别人怎麽說。”
陸行安起身,去洗澡,經過周沫身邊時說:“誤會什麽?誤會我昨晚睡你了?”
周沫瞪着他,安安這時抱住陸行安的大腿:“你先去洗澡。”
周沫又瞪了一眼兒子,什麽時候跟陸行安這樣不見外了,安安又去哄媽媽。怕爸爸媽媽真的吵架。
周沫帶着兒子過去吃早餐。
陸行安沖澡,嫌棄這浴室還有别人用過,就問周沫:“哪條是你的浴巾?”
周沫不理會,要氣死了。
安安跑去,找到媽媽的浴巾遞給陸行安。
陸行安把浴巾擱在了地上,這房子裏的拖鞋他不穿,這洗手間的地面他也不碰。安安驚呆,那可是媽媽買的浴巾,好幾十塊一條的,爸爸真夠浪費的。
陸行安站在周沫的浴巾上匆忙沖了個澡,很快就出了洗手間,留下洗手間裏一片狼藉。
陸行安換了一身新的衣服,去吃早餐。
周沫看着陸行安就已是氣的吃不下了,去收拾爛攤子,看到浴巾扔在地上,更生氣了。
他的西褲,襯衫,換下的內褲,都扔在了屬于周沫的盆子裏。
陸行安餐後跟周沫兒子在客廳等她忙完,他今天無事可做,便不想走。
周沫兒子打着遊戲,問爸爸:“叔叔,你會不會玩?”
“不會。”陸行安搖頭,抽了口煙。
兒子提醒:“叔叔,你少抽一點煙吧,聽說吸煙有害健康,我去給你拿糖吃。”
說完她兒子就去了房間,找出幾顆糖,給了陸行安。
陸行安從小就不吃糖,這東西甜,新年都不曾吃過,遞給她兒子:“留着你吃,叔叔不吃。”
安安搖頭,繼續打遊戲說:“我怕吃糖把牙甜掉。”
陸行安:“……”
打了一會遊戲,安安聽見洗手間裏乒乒乓乓一陣動靜,陸行安也擡頭,啞然失笑,心說周沫一定是被氣到了。
安安從沙發上下去,去洗手間,拉開門子說:“媽媽,你發什麽脾氣?”
周沫回頭:“你能不能不搭理那個人?你搭理他,他就不走了。”
“我怎麽能做那麽沒有禮貌的事?你怎麽能教我做那麽沒有禮貌的事?”安安說的她媽啞口無言。
周沫覺得真是白生這小東西了!
但是周沫心裏也明白,這孩子是心底認準了那是他的爸爸,所以才這樣殷勤、喜歡,霸着他不讓他離開。
或許是,父子間有無形的感情存在。
這種微妙的血緣關系安安感應到了,而那個精/蟲上腦的男人卻是一定感應不到的。
周沫在給兒子洗衣服,兒子卻說:“媽媽,你把他的衣服也洗了吧?”
“一邊去。”周沫生氣了。
安安站在門口小聲地:“媽媽,我求求你了,别惹他不高興,他一個大老爺們肯定不會洗衣服。”
周沫無語。
她洗內衣的那個盆子裏放着他的衣服,內褲,周沫不洗,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什麽都不給他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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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米妙妙要回來了。
打電話給周沫,問周沫晚上吃什麽。
周沫說她在家給米妙妙和兒子做點好吃的,别出去吃了。其實周沫是有顧慮,出去花錢吃飯她真的沒錢,米妙妙一定會主動請客,可是周沫也不好總是讓米妙妙破費。
接完電話,周沫站去了陸行安面前。
“你走吧,米妙妙要回來了。”
陸行安在用周沫的手提電腦處理公務,用不慣,電腦太小,算不上是新款,但也沒被淘汰,外面是可愛的粉色。
周沫低頭看着男人的手指在電腦上移動,瞪了眼兒子,他要電腦兒子就去給搬了出來,比誰對他都殷勤!
安安被瞪了一眼,自覺地從沙發上下去,抱着零食灰溜溜地回了房間。
陸行安瞧見孩子走了,方才擡頭:“你月薪多少?”
周沫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如實說:“四千三。”
“的确是少了點。”陸行安視線盯着電腦屏幕,又道:“我會讓人跟人事那邊知會一聲,給你漲漲薪水。”
周沫搖頭:“真的不用,你這樣做我會更難處的。”
“怎麽難處?”他擡頭,壓低聲音跟她說:“工作上難處讓你受不了,生活困難滿足不了你兒子買套玩具的願望就很舒服?跟朋友擠在這個小房子裏,條件差,不安全,我昨夜進小區暢通無阻,這道門對于壞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麽?你一個單身女人,帶着孩子,沒有一點安全意識?”
他說的,周沫都懂,四千三的薪水對于她這個職位的人來說,對比之下,已經不少了,莫名其妙漲薪水,一定會被人說閑話,本就閑話一堆惹來許多麻煩。
買不起玩具給兒子,周沫知道那滋味也不好受,但是這個社會上窮人畢竟還是很多的,也不是所有家長都能沒事就去買一套幾千塊的玩具給孩子。
陸行安見她委屈,爲難,便盯着電腦屏幕又說:“你也不用多想,我要動你,酒店房間裏你就跑不了,褲子脫都脫了,我想進去你那裏面還會是什麽難事?我不是你周沫的什麽人,但我說了,我對你有好感,你前夫他能負起這個責任我不會管,那又不是我兒子。生活上有難處,就别逞能,薪水我不會明着給你漲,當獎金發沒人會說出什麽。”
周沫想來想去,不管怎麽給,這不都還是白拿他的錢麽?
陸行安擱在一旁的手機嗡地一聲震動了下,他拿起,接了:“四十分鍾左右我到,你們見面先談。”
他按了挂斷鍵的同時,合上電腦,推給她,直起身說:“這事星期一上班再聊,我先走了。”
周沫看着他的背影,他離開,兒子的小腦袋從卧室門縫鑽了出來:“走了嗎?晚上還來不來了?”
“不會來了。”周沫收起自己的電腦,回頭說:“安安,媽媽最後一次警告你,”話沒說完,安安縮着身子又躲回了卧室裏,關上了門,爸爸面前什麽警告都不想聽。
周沫看着兒子,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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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妙妙回來之前,周沫閑下來之時又打給了同學吳莉影。
這幾天打這個号碼一直是處于關機狀态,周沫都懷疑号碼是不是錯誤的,但吳莉影給的是一張名片,名片上的号碼總不會錯。
米妙妙回來進門就直呼:“沫沫,累死我了,這幾天出差陪那些老總喝的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要先洗個澡,晚上求你給我做點清單的吃吃吧。”
“沒問題,你快點去洗澡吧。”周沫幫米妙妙把包和行李箱全都拿了進去。
小鬼出來:“妙妙阿姨,你要不要解酒藥,我有。”
“阿姨是昨天喝的酒,這會吃什麽解酒藥?來,讓阿姨親一口阿姨就好了。”米妙妙抱住周沫兒子,朝着白嫩的臉上就親了一口。
米妙妙洗完澡休息了十幾分鍾,就跟周沫一起去買菜,順便到超市買些缺的日常用品。
周沫的手機響了,她站住:“妙妙等我,我有電話進來。”
米妙妙站住,周沫站在路邊驚喜地接起了吳莉影的電話,吳莉影說:“sorry,sorry,我這幾天出門了,手機關機,剛才落地就收到這麽多來電提示,你找我了是嗎周沫?”
“是的,我找你了,但是沒什麽急事。”周沫又說:“莉影,你見過我姐楚青嗎?”
“當然見過啊。”吳莉影說。
周沫有點激動:“在哪裏見到的?我姐現在住在哪個城市?”
吳莉影:“什麽哪個城市?就是咱們住的這個城市呗。你不會聯系不上她吧?你們還沒聯系?”
“我才回國不久。”周沫說。
“周沫,我跟你說,你走之後你舅舅一家人就搬走了,這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這幾年我們所有同學都聯系不上你,同學聚會總是少你一個,彭昊上個月還打聽你了。對了,下星期五就有個同學聚會,你來不來?”
“我想一想。”
“想什麽想?這還用想嗎?我們都惦記你呢,你不想我們嗎?以後你不是也不走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出路,大家聚聚嘛。”
吳莉影這樣一說,周沫點頭:“好的,我星期五下班聯系你。”
聊了一會兒,周沫挂斷。
聯系上了吳莉影就好,問表姐住在哪裏的這些消息,還是等星期五下班見面再問爲好。
周沫心情不免複雜,希望舅舅一家做過的事不要讓人失望。
米妙妙問周沫:“打算找你舅舅一家?”
周沫點頭,兩人過馬路往超市走:“找到他們,我要問一問五年前到底怎麽回事,我爸我媽死後得的賠償哪裏去了?”
米妙妙支持:“一定要問!不能因爲你沒了爸媽就欺負你,現在你和你兒子日子過的這麽拮據,如果真有人拿了你爸媽的死亡賠償金用了,那簡直不可饒恕,這人做的也太沒良心了。”
周沫抿了抿唇,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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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周沫送完兒子上校車,就去了公司。
昨晚周沫想了很久,決定把錢轉給馮铮,至于馮铮和陸行安怎麽處理,她不管了,本身這錢就是馮铮賬号轉過來的。
沒想到的是,馬上馮铮就轉了回來,并說:周沫,這錢你轉來我這,馬上我就得給你再轉回去,要還錢你就直接給他,我可不敢收着這錢,回頭他準批評我辦事不利。
周沫:“……”
早上她帶了現金來上班,一捆一萬塊。
這錢不能不還,漲工資的事情也得另說,他不可能隻給漲千八百塊,美其名漲工資,其實不就是換個名義白給她錢?這錢若是拿了,以後要如何跟他相處?
上午陸行安很忙,會議從早上九點開到中午十一點半,接着衆人去吃飯,他叫了杯咖啡。
周沫不覺欣喜,煮了咖啡。
陸行安在辦公室裏忙着,周沫敲門進去,把咖啡放下,陸行安伸手去拿咖啡,他的手特别好看,皮膚偏白,骨節分明,那隻手剛碰上咖啡杯時,就瞧見周沫在咖啡杯旁放下一捆百元鈔票。
“什麽意思?”陸行安端起咖啡杯,嘗了一口。
周沫:“這錢我必須得還你,我窮所以我最怕拿人手短,希望陸總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