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木耳此時,正在一個木制的棚子中,圍坐在火爐旁邊,手中拉着四胡,爐火前,一群中年婦人在跳舞。當我離着很遠看到他的時候,不由得驚訝道:“呀,他還會拉四胡,有兩下子嗎。”八特耳看了一眼說:“我們先去鐵鋪,一會兒回來在說。”說完就向前走去。這時,色勒莫卻笑呵呵道:“那個,你們去吧,我先去玩玩。”還沒等我們回答,他就跑了進去。八特耳搖搖頭說:“不用管他,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
我們兩人順着街道一直走,當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才看到一家鐵鋪。草原上的鐵鋪,依然保留着古老的樣子,制作鐵器的時候,依然全部手工操作。我們進來的時候,鐵鋪中隻有一個鐵匠在,他正不停的敲打着紅彤彤的鐵塊,見我們進來,就随口問了問:“兩位打鐵?需要什麽隻管說。”八特耳看了一眼鐵匠問:“有現成的家夥嗎?”鐵匠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我們兩人後才說:“有,在裏面,你們自己進去挑吧。”八特耳轉身見我一直看個不停,奇怪的問道說:“怎麽,沒見過鐵鋪嗎?”我點點頭說:“隻是聽老人說過,還真沒見過,現在的南部草原,全部都是現代化的機器,已經沒有鐵鋪了。”說着,我跟着他走到後面的屋子裏:“我到邊界草原用的狼夾子還是我爺爺留下的,我父親說過,現在有人收古物,就我們家那幾隻狼夾子,能賣幾十萬呢。”聽了我的話,八特耳眼睛一亮問:“那巴圖很有錢喽?”我愣了一下,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直害怕巴圖過得不好,所以才有這一問。”說完,就向屋子裏看去。
這間屋子不是很大,也就二十多平米的樣子,可是,裏面的東西卻是五花八門,全部挂在牆上,擺滿了整個屋子。屋子的中間,放滿了各種夾子、套子之類的東西,而四周的牆壁上,從鐵鍬到武器,有數百種之多,其中單是鐵鍬就有十幾種,按照大小、形狀、用途劃分開來,其實,還有一把全鋼制的鍬,絕對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八特耳看着屋子裏的東西點點頭說:“不錯,東西還挺全。”說着,走上前,拿起一副夾子說:“鐵匠的工藝難度,全在這個屋子裏了。”說着,用手指着鐵鍬、夾子、馬刀、刀劍、火槍,嘴中卻說道:“從簡單的鐵鍬,到工藝複雜的暗器。從容易加工的鐵、鋼、到很難加工的玄鐵、烏金,都說明,這個師傅的手藝很高啊,我可以這麽說,就算是在蒙古國的鐵匠中,他也能夠排進前五。”說完。放下夾子,走到一把劍前面,看了看說:“這把劍是仿古的,線條很美。你自己看看吧,喜歡用什麽武器,自己選。”
我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其實,要說冷兵器,我并不會使用,整個屋子裏的武器中,我也就會用馬刀。于是,走了過去,卻發現,這裏挂着五**刀,第一種,一看就知道是鋼制的,是最爲普通的一種。而旁邊的一把,卻是合金的,黑中透着白,這種材料,現在比較普遍,硬度也比鋼制的要好很多。然而,後面的三把馬刀,我卻看不出是什麽打造的,每一把都非常黑亮,卻又給人一種厚重感。八特耳看出了我的疑惑,拿起第三把馬刀說:“這把馬刀,是用三種以上金屬合成的,也屬合金的一種。這種技術很難,隻有少數幾個國家才能掌握,它雖然名貴,卻不适合狼人使用。”說着看了我一眼說:“你上過學,應該知道,剛是非常硬的金屬,而狼人的力量非常大,一旦長時間擊打合金,在硬也會斷裂。”說完,放下這把馬刀,拿起第四把馬刀說:“這把馬刀做得非常精緻,上面還有一匹奔跑的野馬。看得出,鐵匠對這把刀很是鍾愛。”說着,用手指在刀身上一彈,卻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響,八特耳看着它良久才說:“這把刀是玄鐵打造,由于密度很大,所以很重,它和鋼不同,柔韌性很強,所以能夠承受更大的力量打擊。這兒最後一把刀,我也看不出是什麽金屬,不過很重,你掂掂看。”說着,将第五把馬刀遞給我。我接過來,入手就感覺到沉重,而且,能夠感覺到一絲溫度,并不像其他金屬物那樣涼。
就在我查看第五把馬刀的時候,八特耳在屋子裏轉了幾圈,随後對我說:“選一把吧,我們該走了,讓人家趕走,會很沒面子的。”我看了看着五把馬刀,心中卻感覺有些可惜,我是左撇子,而且雙手都能夠使用武器。而現在,我面前有五把馬刀,而這五把馬刀卻又分成五種質地,這讓我很爲難。要知道,人體是有平衡的,一旦失去平衡,人就無法站穩。一個人,左手拿着一百斤的東西,右手卻拿着十斤重的東西,一定會失去重心,而發生身體側重的現象,不是人想這樣,而是不能不這樣。我想來想去,最後拿起第二把合金的馬刀,在手中試了試說:“就這把吧。”至于我爲什麽選擇第二把,其實很簡單,這裏的武器,我都沒看中,隻不過淋濕拿來應付一下而已。
八特耳付了款之後,我們兩人又按原路返回。當再次回到木棚的時候,隻見色勒莫竟然站在火爐的旁邊,和那些婦女們一起跳了起來。還别說,他跳得真不錯,有模有樣,隻是穿着披風,顯得不太協調。而一旁的圍觀者,也都一起起哄,場面很是熱鬧。我們兩人本想進去,但是人太多,我們隻好站在外面看着。由于狼人的特性,我們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所以,就算是站在人群外,依然能夠看得很清楚。
蒙古人天生就是歌者,雖然蒙古人的音樂中,樂器很少,卻非常貼近自然,讓你感覺到一種原始的味道。就像現在彈奏的樂曲,我雖然沒有聽過,卻依然能夠感受到自由、無憂、快樂的草原生活,以及對自然界美好的向往。聽着音樂,我的心也靜了下來,仿佛擺脫了世俗的煩惱,來到了世外桃園一樣。借着心靜的機會,我的感應能力再次發揮出來,靜靜感應着四周的生命,我發現,無論是八特耳還是色勒莫,甚至是那個四代狼人,都沉靜在音樂的氛圍中,他們的血液中,已經感覺不到野性的流動,如果不是知道他們是狼人,恐怕,我會真得以爲這隻是一場牧民的歡聚。
然而,就在大家都迷戀在美妙的音樂中的時候,北方卻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音。狼的叫聲再次傳來,這個聲音對于從草原人來講,再熟悉不過,當狼叫聲傳來的瞬間,音樂的聲音也戛然而止,牧民們紛紛露出了恐慌的表情,四散離開。八特耳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算是活了幾百年的色勒莫,也是一臉的疑惑。隻有特木耳很是興奮的站了起來,大聲叫道:“是狼王之争。”說完,就跑了出去。
我們都知道有事情發生了,因此也跟了上去,雖然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卻也能從字面上,有一些了解。我剛跑出沒有多遠,就感應到特木耳的血液在一點點加速,這種加速略帶着一些興奮的作用,很快就達到了一個高度。色勒莫像是也知道發生了什麽,血液隻是略微有些變化,顯然對這件事情略微有些興趣。而八特耳卻沒有任何變化,我相信,他絕對不可能不知道發生什麽,可能是他對這件事情不敢興趣,亦或者是在壓制自己的興奮吧。其實,我對着件事情有些興趣,畢竟狼王的争奪不是誰都能夠看到的,而在中國,更是不可能。所以,我很想看一看。
轉眼睛,我們就跑出了小鎮,狼叫聲也越來越洪亮,我們知道,再有一個轉瞬的時間,狼叫聲就會消失,狼王的争奪也将開始。所以,我們腳下的速度都加快了,連續翻過兩個土坡,在狼叫聲消失的瞬間,我們在一個土坡上停了下來。剛一停下來,我就感應到在直線距離百米外,有四五隻狼圍在一起,它們的血液流動都很快,仿佛有數量衆多的美食在眼前一樣,極爲興奮的想要上前将美食吞個幹淨。然而,當我看過去的時候,卻是什麽都沒有,正在我疑惑的時候,八特耳指了指前面的土坡,我順勢看去,隻見土坡上,有一隻狼正在那裏來回的走動,而距離它五六百米的地方,還有一隻狼在走動,我瞬間就明白了,這時頭狼在探路,看樣子,它們也很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