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來,向四周看了看,辨認了一下方向後,向山頂走去。白桦樹是一種很奇怪的樹,它并不像一般的樹木能夠單獨的直立生長,往往會生長出多個主杆,而且,樹與樹之間的距離也很近,人要想在裏面行走,是很麻煩的。在我數次從隻能容一人穿過的樹縫中穿過後,終于來到了山頂,然而,這裏的風很大,吹得我一陣哆嗦。其實,這種哆嗦,并不是真正的冷,隻是人遇到風後的一種自然産生的感覺。
走到了山頂,還沒有看到山下的樣子,我卻感覺到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這一路之上,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一隻動物的存在。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對于一個以遊牧爲主的國家,對動物的保護是非常重要的,畢竟靠人力去保護,是很麻煩的事情,隻有動物的相生相克才能長久的草湖下去。可是現在,在這茂密的植被中,竟然沒有動物,就算是夜晚,都去睡覺了,也應該有動物的巢穴。向四周望了望,卻見樹木之下,到處都是雜草,連土都看不到。
我想了一會兒,又在山頂轉了一圈,卻依然沒有任何發現。而站在山頂,被樹木遮蓋下,根本看不到山下的情況。無奈之下,我隻能繼續向山下走去。說這裏是山,其實也不爲過,因爲在高原上,隻要有一個土包,都得在海拔兩三千米以上。而這座山,已經有七八百米高了,山勢非常的平緩,更看不到任何岩石,甚至連個石子都沒有。環抱的白桦林間,偶爾會出現一片空地,這裏的風,更大。當我再次走出白桦林的時候,已經來到了谷底。
隻見整個谷底仿佛一口大鍋一樣,随着兩側的山體緩緩而下。而在谷底的平緩地帶,坐落着十幾間木質房屋。這些房屋,清一色的建成兩層小樓,而房屋的四周,都被圓木攔成一道道圍欄,圍欄的面積很大,應該能夠裝下五千隻牛羊。在山谷的最底部,一條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這裏簡直就是人間仙境,看着眼前的村莊,我瞬間聯想到了這裏的生活:青山綠水之間,群樹環抱之中,牧民們騎着馬,驅趕着羊群緩慢的在山坡上移動。天空是那麽的藍;溪水是那樣的清澈;空氣是那樣的清新;雄鷹是那樣的自由;隻有遠處那一縷縷炊煙,随着微風飄向遠方,仿佛在告訴人們,這裏不歡迎我。
穿過草叢,我本想靠近一些,看看有沒有曬洗的衣服,卻被一隻鐵絲挂住了腳。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用于捕捉野兔用的套子。看着套子,我猛然間想起一件東西,那就是能夠将野狼的腿夾斷的狼夾子,如果踩到它,那就麻煩了。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夾斷我的腿,可是想要馬上掙脫,也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裏,我更加留意地上的東西,隻要有一絲不對的地方,我都要小心的查看一下。可是,我一直走到圍欄的前面,卻沒看到一個狼夾子,反倒是套子之類的東西倒是不少。我心中頓感奇怪:在邊界草原的時候,那上萬隻野狼的咆哮聲,都是從邊界線以北傳來的,可是這裏的人們,卻不防備狼群,這是爲什麽呢?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我的本能感應發現了大量的動物,這些動物聚集在一起,血液流動很慢。突然間,那些動物的血液出現了混亂。向圍欄内看去,成群的牛羊此時都已經站了起來,驚恐的看着我。随後聽到一陣狗叫聲,聽着聲音,應該有五六隻狗,然而,這狗叫聲還沒停下,卻聽到遠處傳來無數的狗叫聲。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要被發現了。來不及多想,急忙離開圍欄,全速跑進樹林中。
等我跑進樹林,心中稍安一些,至少沒有被人發現。可是正當我以爲沒事的時候,一直蒙古犬跑了過來,看到我後,一直叫個不停。我心中一陣惱火,剛剛就是這群狗,不然能這樣狼狽嗎?想到這裏,我張開嘴,露出利齒沖着狗做出要攻擊的樣子,那蒙古狗見狀,竟然不在叫,而是轉身跑了。我心中暗笑:狗這東西,就是吃硬不吃軟。遇到軟蛋,是拼命的撕咬,遇到硬的,就會乖乖跑路。
然而,當我擡頭在看向前方的時候,那些屋子的燈已經亮了。雖然狗已經不叫了,可是主人還是出來看了看,見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呵斥了幾句後,又回去睡覺了。我心中很是郁悶,就爲了一件衣服,弄得我像個小偷一樣,還還得偷人家的衣服。不過也沒有其他方法了,就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沒辦法見人,更我要說去要了,人家不得像見怪物一樣看我啊。
在樹林中焦急的等待了一會兒,我認爲牧民應該睡着了以後,再次走向房屋。這回,我一邊走一邊思考着如何不讓狗發現。可是,着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麽樣,隻要我靠近,狗就會叫,牧民就會出來。我又嘗試了一回,結果還是這樣。最後,把我惹火了,我一咬牙,幹脆搶吧。想到這裏,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速度提升到極限,快速沖了過去。
圍欄其實并不高,隻有不到兩米,隻要用手抓住最頂端的圓木,用力一翻就過去了。而狗叫聲我根本不去理會,直接沖到房屋近前,沖着狗一瓷牙,狗就都跑得老遠,不敢再靠近我。我看了一眼房屋的四周,在一旁的木樁上,搭曬着幾件衣服。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将上前,将所有的衣服都收了。這時,房屋中的燈又亮了,我心中一急,就要轉身逃跑,卻看到房屋的下面,放着幾雙靴子,心中瞬間想到了什麽,将靴子一并拿走,在牧民還沒有出來的瞬間,快速跑了出去。我剛剛跑到圍欄邊上,牧民大叫的聲音傳來:“你們這群畜生,天還沒亮呢,亂叫什麽?”說完,一個中年壯漢走了出來,卻沒看到一隻狗。
我可管不了這麽多,害怕被發現,急忙閃身跑進樹林中。還沒等我喘口氣,牧民的叫聲再次傳來,随後房屋一陣少鬧聲。我看了看手中的衣物,沒敢在這裏過多停留,轉身向大山的深處跑去。我知道,牧民發現衣服沒了,一定會到處尋找,那麽。附近的樹林是安全,隻有離得遠一些,才能放心。我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遠,隻知道這裏已經不再是大山和樹林,到處都是巨大的石頭,而且這些石頭風化的很厲害,外殼一碰就會掉落下來。我回頭看了看,卻見四周一片寂靜後,我才放下心來。轉身找到一處隐蔽處,才仔細查看搶來的衣物。
這些衣服都是蒙古長袍,上面修飾着許多象征吉祥的花紋。我挑了件繪有雄鷹的長袍穿上,然後選了一件黑色的馬靴,穿在腳上。等我一切穿戴好以後,站起身走了兩步,卻發現東方已經泛起魚白。我心中暗叫糟糕,天快亮了。我急忙在地上挖了個坑,将剩下的衣物埋好,在上面壓上碎石。然後向四周一望,隻見不遠處,有一座巨大的雪峰,屹立在西側。我想都沒想,直接向雪峰跑了過去。
我的目的很簡單,現在我沒有藏身的地方,一旦太陽出來,對我的傷害是很大的。爲了減少傷害,隻能尋找一處背着陽光,又寒冷的地方,這樣才能活下來。我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雪山,因此,恩本不了解雪山的危險。當我向上爬的時候,雖然沒有雪,卻被這到處是碎石的陡坡,弄得筋疲力盡。這些碎石大小不等,已經被風沙和時間,雕磨的非常圓滑。隻要有一絲外力,就會順着陡坡滑落下去。因此,我是爬三米,倒退兩米,艱難的用了很久才爬到有雪的地方。
剛剛踏上雪,還比較好走,因爲這些雪與碎石混合在一起,處于即将融化的邊緣。在加上,這裏已經沒有原先那樣陡峭,很多大石在這裏堆積,讓我稍微緩了口氣。我坐在大石上,一邊喘着氣,一邊看着前方的雪山,隻見前方百米之外,一處高達幾十米的懸崖矗立在面前。而且,上面被厚厚的冰雪覆蓋,根本就上不去。我看着這懸崖,暗中叫苦不已:好好的草原生活不過,我卻偏偏自己找罪受,跑到這寒冷的雪峰上來。現在是,進退兩難,隻能拼了命,向上爬了。而這時的天空,已經漸漸亮了起來,而時間對于我來說,是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