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議事室安靜得落針可聞。
莫家衆人看着黑衣黑褲,面無表情,氣質肅殺的壯漢保镖們,表情或驚、或疑、或急、或怒,皆有之。
就連莫少沉的眸中也劃過了一抹訝然,轉瞬即失,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孺子可教也。
一直以來,莫珣雖然智商和能力方面十分出色,但性格卻過于的從容沉穩,少了點銳利和強勢,這樣的性格,想要鎮壓住莫家和董事局那幫刁滑奸詐的人精,無疑很難。
但今天,台上那個清隽冷淡的少年,給了他意外之喜。
台下的莫家衆人在短暫的震驚後,先後回過神,雖然沒再像之前如菜市場那般放肆鬧哄,但竊竊私語者仍舊不少。
莫珣面色淡然的朝保镖頭領做了個手勢,後者會意,如炬的目光掃視着議事廳裏的人,嗓門渾厚嚴肅,振聾發聩的高喊道:
“安靜!無故喧嘩者逐出議事廳,并永久剝奪家族大會參會資格!”
這話讓議室廳内衆人安靜下來。
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大廳正前方高台上的清隽少年。
“切,誰家的狗沒拴好,出來亂吠?”
不知是誰冒出這麽一句陰陽怪氣的諷刺,引得四周竊笑不斷。
衆人看台上少年的目光充滿了輕慢和不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居然妄想登頂,坐上華國第一家族掌權者的位置。
哪怕是天賦卓絕得到莫家上下一緻推舉,又得莫老爺子悉心培養多年的莫少沉這個繼承人,也是20歲以後才憑本事登上的家主之位。
而台上的少年,無論是身份、背景、學識、實力等等各方面都比當初的莫少沉差得遠了。
十幾代人守護了數百年,令世人垂涎觊觎的至高之位,憑什麽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孩坐享其成。
在所有人戲谑嘲諷的目光中,數名黑衣保镖忽然出列,精準的找出剛才出言諷刺的男子,二話不說用毛巾堵了嘴,拎小雞似的把人拎出會議廳。
看着這一幕的衆人驚的說不出話來。
很快,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站起來,氣憤的指着台上的莫珣抗議道:“我兒子是名正言順的莫家人,擁有參加家族大會的資格,你憑什麽把他趕出去?
你是老爺子指定的繼承人又怎麽樣?敢當衆違背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我頭一個不服!”
他的話說完,陸陸續續又有五六個人站起來聲援大喊:“就是,我也不服!老夫人昨天才下葬,屍骨未寒,就算你是繼承人,别說你現在還不是家主,就算是,莫家也容不得誰獨斷專行!”
其他幾人紛紛附和,義憤填膺。
一時間,場面瀕臨失控。
而唯一能鎮住場面的莫少沉,此時卻在閉目養神,抗議的人見他一幅置之事外的模樣,膽子更大了,嗓門和情緒都更加激烈起來。
鬧事的人從五六個變成十幾個,最後起身的人達到四五十之多。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台上的少年出醜。
可讓他們失望的是,台上少年仿佛雕塑一般,筆直挺立,神色冷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鬧事的人雖然不少,但在數百名健壯魁梧的黑衣保镖面前,不過一群弱雞,很快就被堵了嘴,壓在座位上。
這時,台上的清隽少年開口了。
他目光冷然的看着那些因爲被保镖壓制而面色憤怒,拼命扭動掙紮的人,清朗的嗓音透着毫不掩飾的冷嘲:“如果我是你們,我會像其他人一樣,安靜坐在自己位置上,靜觀其變,而不是貿然出頭,被别人當槍使,得罪了我不說,還要被坐收漁翁之利。”
這番話,讓那些鬧事之人,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猶疑的目光一一掃過身邊安然穩坐的人,見後者們紛紛眼神回避,一幅撇清關系的模樣,讓鬧事之人渾身發涼。
他們憤怒得臉色漲紅,眼神吃人般瞪着慫恿他們冒頭,現在卻對他們避之不及的人,被毛巾堵住的嘴裏發出唔唔的嘶吼。
台上的少年繼續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大家都是莫氏的後代,自然要謹守族規,包括我在内。
老祖宗的确定下了,莫氏子孫年滿20歲都有資格參加家族大會的資格的規定,但同樣也定下了,家主召開家族大會時,無家主授意,所有參會的莫氏族人不得無故喧嘩,擾斷大會的規定,我沒說錯吧?”
台下衆人鴉雀無聲。
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此時依舊閉目養神的莫少沉,
近千雙目光齊刷刷投來,莫少沉又怎會沒有反應。
他睜開黑眸,漫不經心的掃視衆人一番,眸底是毫不掩飾的冷嘲。
衆人對上男人深沉又危險的眼神時,心裏不由悚然大驚。
原來這位從頭到尾放任的不是鬧事之人,而是台上的少年。
大意了!上當了!
“家族大會無故喧嘩,挑唆鬧事者,剝奪永久參會資格,扣罰三年家族分紅,肇事者十年内不得進入莫氏家族企業謀職。”
在鬧事之人懊悔憤恨的目光中,少年露出一抹惡魔般的微笑,“你們被扣罰的家族分紅,将以平均分攤給其他莫家旁支。”
台下的莫家旁支衆人紛紛露出激動欣喜之色。
而鬧事之人則又悔又氣,有好幾個當場就氣昏了,被保镖當垃圾一般拎出議事廳。
坐在會議廳第一排的莫宗林看了眼身邊的兒子,壓低聲音道:“以前争不過老爺子親手教導的莫少沉也就罷了,現在莫少沉眼看着快不行了,你好歹是莫家正統的嫡長孫,真甘心讓莫珣這個來曆不明的毛頭小子踩在你肩膀上大出風頭?窩不窩囊?”
莫少棠看了自個父親一眼,自嘲道:“老頭子親筆遺囑指定下的繼承人,我能如何?”
想當初,他是莫家嫡長孫,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選,可老頭子在看到小小年紀就展示出驚人的天賦和卓絕的智慧的莫少沉後,毫不猶豫棄他而選擇培養莫少沉。
一開始他是很不服氣的。
他勤謹恪已,沉穩懂事,經受了十幾年的家族精心培養,能夠得心應手的管理市值數十億的企業,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上幼兒園的破小孩兒?
可無情又殘酷的現實卻将他的自信和自負打擊得支離破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