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江湖番外
我們都有過這樣的歲月,愛的時候不顧一切,不愛的時候渾然不覺。
這是季業呆過最長時間的一個世界,漫長的歲月讓他的心漸趨平靜。
每天念着經,敲着木魚,在小寺廟裏撞着鍾,種着花,每天給自己做些小菜,但是卻盯着湯看好久。
有些問題,他終其一生都沒有想明白,比如爲什麽蕭芒要不告而别,又爲什麽心甘情願的去死,爲什麽他那麽笃定自己會愛上他,也逃不掉?爲什麽魔教那麽多教衆一夜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爲什麽這一次明明深愛,卻沒有了懲罰?
但是有些問題,他始終堅信不疑,他們□□。所以季業想如果這一世他們不能在一起,那麽至少他可以給他念一世的佛音,梵唱經文。
唐鵲兒覺得自己一生最幸運也最不幸的事就是愛上了一個和尚,這句話的最讓人傷心的不是這個和尚不懂愛,而是這個和尚懂愛卻心有所屬,永遠也不會愛上自己。即使他愛的那個人早已離去。
想想她堂堂唐家大小姐,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想要入贅到唐家來,她抛繡球的時候也曾有過萬人空巷的局面,但是她砸下去一個小小的繡球,卻不知何時丢了自己的心。
想她唐門向來最會使手段,但是卻做了一個最賠本的買賣,想來也是可笑。
她的一雙兒女,兒子取名叫唐葉,女兒叫唐念,這是她唯一隐藏的小心思了。可是那個她深愛的人卻完全不能察覺她的小心思。
最後隻能選擇不打擾了。
念葉,也紀念她說不出口的挨餓,也是懷戀她唯一愛過的人。
明明是那麽聰明的人,可是卻偏偏一生都看不出自己的心思,還以爲自己是很仗義的兄弟,和自己說些小心思。
果然愛着人的時候最是沒腦子,不會知道任何其他的事吧。
蕭芒歎了一口氣,他每天可以通過系統看到阿業的樣子,小和尚跪在禅房裏每天敲着木魚,默念經文。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蕭芒甚至會聽見季業默默的問,跪在佛像前不停的問爲什麽,問着問着就流下淚來。
孤寂的雞鳴山,凄苦的寺廟,他孤單一個人每日念經參禅,好像百毒不侵的一尊無喜無悲的佛像,但是到了深夜,一個人的時候卸下心房,他也會默默的流淚,看得蕭芒心揪起來。
以前的世界都是阿業先走,隻剩下他一個人在苦苦尋覓,苦苦支撐,和整個世界抵抗,隻爲了守住他和他的回憶。而現在阿業也要承受和他一樣的苦痛了,而他隻能在一個新世界慢慢的再次打拼。
就像一個整天渾渾噩噩的都市小白領,每天重複枯燥的生活,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要爲了他和阿業的未來拼搏。隻是這一回他要弄明白很多的事情。
對于阿業來說,重塑金身系統是唯一的救命法寶,也是要挾他的一大隐患,每次隻要阿業愛上了人,都會被懲罰得痛不欲生。
即使他通過一些手段,将阿業承受的苦痛轉移到自己身上,但是一想到阿業曾經遭受過那麽的委屈,默默忍受了那麽大的痛苦,他就火冒三丈。
那種痛苦,他隻體會了一次就快經受不住了,而阿業不知受了多少苦!
蕭芒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電腦顯示屏,盡管對他來說,适應一個新世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容易,但是他和忠犬系統的關系算是互利互益的組合,不需要受制于人,他也弄清楚一些事情。
雖說隻要和阿業在一起,輪回多少年都沒有關系,但是他更希望在阿業哭的時候他在身邊,阿業累的時候他能借個肩膀,阿業想撒嬌的時候他也可以寵溺的摸摸他的頭……他想和阿業生生世世在一起,而這些系統的存在限制了他。
不老不死當然最好,但是他更希望和阿業在一起。
所以要慢慢探究這些系統的内部規則,找空子鑽,甚至是反過來控制這些系統,讓他們爲自己所用,這都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蕭芒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給太陽穴做了簡單的按摩,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世人都說,雞鳴寺是個另類的月老廟,很多有情人會相約上山祈求佛祖保佑他們的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
而山上那個清秀俊俏的小和尚終于也在歲月蹉跎中慢慢老去,成了一個禅深意遠卻風度翩翩的老住持。
季業看着香火旺盛的寺廟,前一陣子少林寺的主持飛鴿傳書來,季業才知道後來季禮接了師傅的班成了住持。雖然很可憐寺裏的那些小和尚,戒律院的長老接手寺廟,他的早課估計得延長一個時辰。但是季業倒也是很欣慰能看到昔日的季禮成爲真正的一代大師。
他信中說師傅圓寂多年,走之前留了信,要他十年之後再拆開,他打開才知道,師傅臨了還是放心不下自己最疼愛的小徒弟。
原來師傅最屬意的接班人竟然是最淘氣的季業,而下山是給他的磨練,隻要他能度過凡劫,就能接手少林寺,但是這一關季業終究沒有熬過去。
季業走的那天,山下的村民們都自發的前來送行,唐門更是派來了掌門人親自擡棺。
季業大師圓寂在膳房旁的小屋裏,聽寺裏的小和尚說他走之前和平時并沒有什麽不同,還是照例打掃了庭院,修剪了月季花,叮囑要每天澆水,給寺裏的施主們熬了湯,自己盛了一碗,卻從來不喝。
最後季業大師圓寂在桌子前,面前還放着一碗已經冷掉的湯。
季業回到了系統設置的休息空間,對着紅光滿面的系統,他卻笑不出來。果然死去比活着痛苦很多,他敲了一輩子的木魚,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心。
系統搓了搓手,最近自己簡直紫氣東來,和其他幾個系統打麻将,頻頻赢能量,再過不久就又能升級了。順帶看着這個效率越來越低的宿主也順眼了很多。
但是季業開口第一句話就讓系統的臉垮了下來。
季業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來這句話。
系統攤了攤手,委婉的拒絕了,
季業妥協了,他回頭看了看,好像還能聽到雞鳴山上寺廟裏撞擊鍾聲,奏着哀傷的樂曲,滿是留戀。
系統看着一臉悲傷的季業,有些不忍心,做出了妥協,寬慰道。
系統心裏的小算盤打的飛快,心裏跟明鏡似的,反正攻略對象都成精了,而且這個世界還那麽早就死了,如果可以一直這麽輕松的完成任務,他也不需要浪費能量去消除那些不必要的記憶。
雖然被上面知道了,他這麽不嚴謹會留下漏洞,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耗費能量去給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消除記憶,不如多點本錢,也好讓他多赢點錢呢。
季業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系統點了點頭,對着季業的腦袋虛空畫了一個複雜的紋路,默念了一句咒語。
季業感覺這一次抽離記憶的反應很強烈,大概是這一世他經曆了太多,每日每夜都在爲一個人祈禱,都在思戀一個人,系統要清理起來想必也要費大力氣吧。
閉上眼睛,就感覺靈魂裏面有什麽東西被剝離出去,之後心裏一片空白。
再睜開眼,對上系統機械的模樣,季業面色平靜,已經忘記了所有。
系統笑嘻嘻的還是一通官話。
季業想了想江湖,好像記憶裏有個白衣勝雪的人對着他招手,頭一陣疼,搖了搖頭,就再也記不起來了。
這是每次經曆世界的後遺症,季業也不多探究,點了點,數了數自己經曆過的世界,和已經拿到手的屬性碎片,問道,
系統搓了搓手,最近搜集能量太順了,他要乘着這股風一鼓作氣,多拿幾個碎片,說不定可以多抽取到很多的能量。
系統也不吝啬透露多一點的消息,
季業還想多問兩句,但是已經被系統一推,直接進到下個世界去了。眼前白光大盛,接着兩眼一黑。
系統剛準備收拾一下殘局,準備查看一下更新和漏洞,順便查殺個木馬什麽的。但是那邊忠犬系統已經發信息過來催了,打麻将三缺一,來不來!
重塑金身系統顧不上再弄些什麽慣例的檢查,直接沖着麻将事業奮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