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救到季業轉身就走,也不管還在和喪屍厮殺的畢度,好像他原本隻是想出來散散步,看完風景,采了朵花就準備打道回府了。抱着季業的白發青年将季業放在前一輛卡車的副駕駛,自己就站在車門前,随意的将三兩個撲過來的喪屍割斷喉嚨,瞧他那架勢,不知道以爲他隻是在揮毫練字呢!
季業咬下窗戶玻璃,伸出頭好奇的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青年,“喂,你叫什麽啊?”
青年揮手解決掉又一個喪屍,理了理頭發,靠着車門,側過臉笑着看向季業,陽光打在他的側臉,看得季業臉一紅,這人長得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特别是一雙眼睛盯着你的時候,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似的很是誘人。久久聽不見答複的季業想起好像他一直沒有聽見過這個青年說話,心裏有些猜測,抱歉的說道,“你不會說話嗎?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就在他說完這話,青年笑得更開心了,嘴角上揚着有風吹過他的發梢,那些空氣中的血腥味好像都離他們遠去,季業滿心滿眼隻剩下青年的笑容,他看見那雙薄唇親啓,“月半。”
“啊?”季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青年的聲音很好聽,像是泉水叮咚流淌而過。
“我的名字叫月半。”青年伸手,那原本從手背的骨節上伸出的鐵爪收縮回去,就像融化在骨血裏的一樣。他的手指纖細而修長,白淨的雙手帶着點溫熱在季業的頭頂揉了揉那細碎的烏發,青年的笑容溫暖的帶着“你叫什麽呀?”
“憑什麽要告訴你呀?”季業撅着嘴,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樣子。他一向借着自己極具欺騙性的年齡和臉觀察一個人,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雖然說救了他們,但是他的穿着言行都幾乎詭異,好像這個人和他們不是個世界的。要不是那手心的溫度,季業都有點懷疑這個人是喪屍變得。
“可是我告訴你了呀!”半月笑着,說得理所當然。
“你也太天真了,我有說過你告訴我名字,我就要告訴你嗎?”小孩子橫着碧波一樣的眼睛露出鄙視的表情,卻顯得更加可愛了。年歲小的時候,再加上一副可愛的相貌,做大多數事情都會被原諒。季業雖然仗着這個事情在監獄裏面“橫行霸道”,但是他并不喜歡這樣理所當然的被原諒,相比來說,他更希望大人不要那麽自以爲是,孩子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可怕!
“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月半笑得很是神秘,挑着眉眼睛裏像是閃着光,“你叫阿業是吧?”
“你有讀心術?”季業心裏警惕,面上卻裝作很是驚奇的表情。
“對啊!”月半很享受這種被小孩子驚歎着追捧的感覺。昂着頭,笑得更歡了。不自覺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顯得整張冷峻的臉都柔和可愛了很多。
“那你知道我不喜歡你嗎?”季業應了一聲,他有些不習慣被别人摸頭,将頭偏過去,嘟着嘴有些嫌棄的皺眉道,“還有,我很讨厭這樣子。”
名喚月半的青年有些詫異,但是聳聳肩,不在意的将手收回去,接着轉過身,那手背上有伸出鐵爪,收割着無數喪屍的生命。季業從窗口張望着小腦袋,有一種好像惹人家生氣的感覺……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幹啊!
月半殺光了周圍的喪屍,嫌棄的看着周圍一地的喪屍,都沒處落腳。他灰色的球鞋上沾了點血迹,他皺了皺眉,隻稍微用力跳了一下,一個後空翻已經站到了高兩米多的卡車頂上。季業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奇幻的一幕,這個人的身上明明沒有一絲異能的波動,但是他卻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解決這麽多的喪屍,而且一跳就蹦兩米,這還是人類嗎?
這個世界隻是末日了,還沒有到這麽奇幻的程度吧?他的異能到底是什麽?瞬移?鋼甲?力量?速度?這麽可怕的人爲什麽要幫他們呢?而且他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好感,這些疑問都讓季業的心随着月半的跳躍緊緊的吊了起來。
另一輛車上的孟亦楓看見季業毫發無損的出來,才算松了口氣,經過剛剛那陣爆炸,再加上青年突然發威的擊殺,讓他們周圍的喪屍少了大半,他也能喘口氣,隻是奧裏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月半又等了一小會,看着那邊的畢度舉步維艱的在擊殺着喪屍,他的火球凝練越來越慢,也越來越小,不得不拔槍抵擋。月半看不下去,他在卡車車頂直接飛躍到另一輛車頂,近五六米的距離,他就随便跨了一小步就過去了。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速度奇快,翻身下車,靠近孟亦楓和奧裏旁邊。
“想救他嗎?”月半看了眼孟亦楓問道。孟亦楓看着這突然出現救了他們的神秘青年,死馬當活馬醫的點了點頭。
月半一個手刀,将奧裏劈暈,接着用利刃将奧裏後背上的傷痕割開,黑血漸漸的流出來,本來眼睛已經有些泛灰的奧裏的眼裏又恢複了黑色。但是很快失血過多,暈了過去。月半指了指駕駛台前的那具喪屍屍體,腦漿已經流盡了,隻留下一顆綠色的晶核。月半捏着鼻子有些嫌棄的道,“把那個綠色的喂他吃下去,堅持到監獄再說。”
孟亦楓有些猶豫,但是看月半堅持的樣子,一橫心将那顆綠核掏了出去,又看了一眼月半。月半滿臉不耐煩,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孟亦楓一咬牙直接将那顆綠核塞進了奧裏的嘴裏。效果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那些黑色的傷口慢慢的愈合,奧裏身上的而肌肉更加緊密,雖然人還沒有醒,但是顯然已經好了不少了。
“謝謝,謝謝!”孟亦楓感激的沖月半鞠了鞠躬,“以後有事您盡管吩咐,從今以後我們兄弟的命就是您的了!”
你現在把車開回去就行了。”月半留下一句話就翻出卡車,隻見他從車邊隻幾個跳躍就将畢度從被圍困的喪屍從裏救了出來,他不會飛,但是彈跳力驚人,隻需要稍微借力就能一躍十來米,拎着畢度像是拎小雞似的,将他甩到駕駛的位子,自己從另一邊車門上去,将季業抱着坐在自己的膝頭,吩咐道,“走吧!”
畢度一路風中淩亂,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就看見月半自來熟的摟着季業的腰,躺在副駕駛的沙發座上,一臉悠閑。他看了看又前赴後繼追上來的喪屍,終于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驅動發動機開車直沖着跟着孟亦楓的車子往監獄的方向開去。
短短五百米,畢度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旁邊那個救命恩人坐在副駕駛上一直在調戲他兒子!簡直忍無可忍有沒有!
半月捏一捏季業的小臉蛋,“好可愛呀!終于也能捏一下你的臉了。”——你就說你惦記我家兒子多久了……
半月就季業抱起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對面的抵着額頭,“阿業的眼睛好好看啊,不要看外面的那些髒東西,眼睛會不幹淨的。”——你說的這麽又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把手從我兒子腰上拿下去。
半月把季業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十指交扣,“小手好暖和呀,哥哥剛剛打架打得手很痛诶,阿業幫哥哥哈一哈好不好?”——那麽大的人了,裝可憐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你就說你是哪個影視基地跑出來的?還有!你是哪門子的哥哥,那是我兒子,我隻領養了一個!不記得什麽時候生過你!也沒比我小多少裝什麽嫩!
畢度心裏默默的吐槽,但是面上還是一臉嚴肅的開車,隻是油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踩到最大,推着前面的喪屍在屍海中前進,
季業覺得自己滿頭黑線,自己怎麽會覺得他這種自說自話的話唠是個啞巴,還是說自己一不小心開發了什麽新技能?自己那點力量完全不被人放在眼裏,周圍都是喪屍又是在車裏,他也不好大吵大鬧,讓剛剛救了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滾下車去,隻能忍着不耐煩,翻着白眼,一直被月半蹂躏。
季業無意中看見那青年的眼睛,溫柔的仿佛能膩出水來,他們好像已經相處了好些年,彼此熟知對方的一切。但是季業想起自己在這個世界枯燥乏味的三年裏遇見的所有人,都不曾見過這樣風華絕代的青年。這樣的人,如果見過,他不會忘。那麽,他究竟是誰?
沖進監獄大門之後,畢度一把将季業從半月懷裏抱下來,橫了一眼半月,什麽沒說就下車了。
半月也不氣,也不惱,也跟着下了車。另一邊的孟亦楓扶着奧裏下了車,看着靠在車門口的月半主動走上前,“恩人,進去吧,以後這裏就是咱們的家。”
月半看着被畢度抱走的季業,沖着揮了揮手,勾起嘴角,笑着回答,“好呀,回家的感覺真好。”
孟亦楓看着這個神秘的救命恩人,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他的背影被陽光拉長,白色的頭發潇灑而肆意,步伐輕快而歡脫,就像某個陽光正好的下午曬着太陽感歎歲月安好。但是他們的背後關上的鐵門外無數張牙舞爪的喪屍盯着他們,恨不得下一秒撲上來咬斷他們的脖子。
身旁的卡車上血迹斑斑,他們這一趟死傷慘重,出去的除了他倆都沒能回來,但也算收獲滿滿,他們找到了一家大超市,裝了兩卡車的糧食,足夠他們龜縮在監獄熬過一個月了。雖說不可避免的未來,更多的危險接踵而來,但是現在他們愛的人都在身邊,還有什麽奢求呢。孟亦楓将奧裏架在他的肩上,彼此對視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