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門和第二道門之間相距有五百米左右,有一個空曠的操場,平日裏有外來會客人員或是購買食材,生活用品等運輸的卡車都會停在這裏,還有畢度他們常備軍的幾輛裝甲車。
但是現在這裏隻剩下一輛血迹斑斑的裝甲車,和一輛平日裏裝食材的大卡車,空蕩蕩的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
但就在五百米遠的地方,季業的眼睛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喪屍趴在鐵絲網上,他們大多衣衫褴褛,也有不少血迹斑斑,但大多比他第一次看見的二區胖子好些。隻是他們的眼睛變得渾濁不堪,青黃色的瞳孔裏在沒有半點人性,即使衣衫完好也不過是怪物而已。
季業注意到一個挺着肚子的喪屍,那個女性肥胖的身軀被擠在最前面的鐵絲網上,她的長發零散着,脖子上有一個很大的傷口,但最讓人擔心的是她的肚子,那裏破了一個大洞,黑黢黢的,看不見裏面,大概也就被掏幹了腸子,沒什麽内髒可以流出來了。
季業的目光掃視過一排的鐵網,那些鐵網後,張着嘴的揪着黑血的喪屍看見他倆情緒更加激動了,恨不得用牙去啃齧那鐵網。
畢度下意識的想蒙住季業的眼睛,但是一低頭季業的目光毫無波瀾,就像平靜的湖面,不驚不喜無怒無悲。看得畢度一愣,突然他很想知道,在他缺席的那六年裏這個孩子究竟經曆了什麽?爲什麽第一次遇見會想要真槍?爲什麽睡覺沒有安全感隻有抱着貓才能睡着?爲什麽看見這樣血腥的場景眼睛裏沒有恐懼害怕,隻有無邊無際的平靜?畢度拉着季業的小手,不由的有些心疼。
拉着季業上了最後一輛裝甲車,這輛車被改裝過,季業坐在副駕駛,看着畢度一個火球甩過去,将大門口的喪屍燒死一片,趁機撞開大門,季業回頭看還有喪屍身上燃着火,還往前爬着。畢度沒有回頭,隻是又甩了一個火球,将那一片徹底燒成真空地帶。季業這才發現畢度的火溫度極高,一旦脫離他的手掌,溫度會急劇升高,而且極其易燃,他甚至看見了其中好像有紫色的光一閃而過。
從後視鏡裏可以看見謝老爹控制着兩個機器人,将那道鐵門關上。
裝甲車往前橫沖直撞,能感覺到**撞到車輪下,再颠簸一下從那些屍體上面碾過去,有喪屍撲到車窗玻璃上,一隻眼珠子已經掉下來了,嘴長得很大,流出黑紅相間的口水,牙齒間還有肉沫,他的另一隻眼直愣愣的盯着季業。畢度将油門踩到底,将那隻喪屍撞倒,但是即便被碾碎了雙腿,那喪屍還是睜着一隻眼緊緊的盯着季業,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
畢度這才發現不對勁,好像周圍的喪屍越來越多了,原本隻有他放一個火球,周圍的喪屍都會多少畏懼的退開一點,但是現在,他們好像不管怎麽打都不會退,從出門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情緒異常的激動,所有的喪屍都一直死死的盯着季業,就像觊觎着什麽珍貴的寶物,前赴後繼,像是不知疲倦的死士,他們的眼睛裏冒着精光,緊盯着那最香甜的食物。
也許帶阿業出來就是錯誤。畢度心裏有些後悔,但是前路後路都是喪屍,他們沒有退路,隻能硬着頭皮往前沖!
西南方向,五百米。
兩輛卡車停在馬路邊,一輛車已經有喪屍爬了上去,想來裏面的人怕是兇多吉少了。另一輛車邊也圍了好幾個喪屍,但是車門關的還算嚴實。
一個白衣黑褲的青年站在車門前,隻見他随意的翻轉着,手背上伸出尖銳的利爪将那些喪屍的喉嚨齊齊的割開,一個轉身,漂亮的白色頭發上濺了兩滴血,他幹脆利落的将那個嘶吼着撲上來的喪屍的脖子扭斷,有些嫌棄的皺着眉頭。
他的周圍明明還有不少喪屍,卻偏偏無法碰到他分毫,他的步法很是詭異,左右交錯着那些喪屍甚至隻敢隔着兩三米的距離張牙舞爪。最可笑的是那青年像是完全沒有把這些可怖的生物放在眼裏,一雙寶藍色的眼睛盯着自己沾了血迹的發梢,一副糾結的樣子。
這麽奇葩的人,季業還是頭一次見,估計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缺心眼……
季業他們和那兩輛卡車隔着十來米卻怎麽也無法将車子再開動分毫,周圍被屍體堵得水洩不通,越來越多的喪屍忌憚那青年的厲害,都轉臉往季業他們這邊走來,晃晃悠悠但是速度并不慢。還有從前面一輛卡車的後車廂裏有喪屍甚至手裏還捧着沒吃完的人的内髒滿口鮮血的走來出來,往季業這邊走來。
卡車裏的孟亦楓和奧裏這才有了點時間喘口氣,他們的異能才剛覺醒沒多久,用不了多久就力竭了,他們被困在這裏已經半天了,前面那輛車上的兄弟已經都死了,要不是突然出現的陌生青年,他們估計早就死了。
但是周圍的喪屍越聚越多,隻靠這個青年一個人也是杯水車薪,這樣下去也堅持不了太久,被吃掉,隻是時間問題。
就在快要絕望的時候遠處開來一輛眼熟的裝甲車,車上正是畢度,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覺那些原本圍攻他們的喪屍都轉臉往那輛裝甲車走去,很快裝甲車上上下下都擠滿了喪屍。畢度将季業抱在懷裏,玻璃的地方擠滿了各種猙獰的人臉或是殘破的肢體,密密麻麻的,看着讓人作嘔。
孟亦楓扶着被抓傷的奧裏,他瘦削的身子根本撐不住奧裏壯碩的體型,隻能勉強扶着,不讓奧裏暈過去。
他們的車隊遭到了圍堵,沒辦法奧裏下車退車,一不小心被一隻喪屍抓傷了,後背上留下幾道很長的血痕,之後那傷口開始流血,有同行的人不讓他們待在車廂,就讓他們換到最危險的駕駛艙裏。孟亦楓原本想直接殺了那幾個人,被奧裏制止了,最後兩人就坐到了駕駛艙,沒想到最後陰差陽錯,還是隻有他們兩個活了下來。
“醒醒!奧裏!你在聽嗎?小業子在那邊,我要去救他,你一個人可以嗎?”孟亦楓拍打着奧裏的臉,他們的周圍隻剩下幾隻零散的喪屍,剩下的都一層堆一層的壓到裝甲車上。
“小業子?”奧裏聽到這個名字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識恢複了一點,“去,快去!”他邊說邊咳,因爲有異能的壓制,他體内的喪屍毒素沒有立刻爆發,但現在已經能看的見咳出來的血絲中帶着黑色。
那邊裝甲車上的喪屍多的将整個太陽光都擋住,季業縮在畢度的懷裏,計算着時間,“就是現在!”
随着季業的一句話,畢度醞釀了很久的大火球由内而外,燃爆了油箱,大多數喪屍被炸飛出去,現在淩亂一片,鮮血和肢體橫飛,趕過來的孟亦楓呼吸一滞,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突然出現的青年已經自發的上去幫忙了。但是喪屍的數量太多,他們對于背後那些扭斷刺穿他們脖子的人無動于衷,隻是一個勁的往裝甲車靠近。
就在孟亦楓也想上去幫忙的時候,他突然瞥見原來藏身的卡車上一隻孩子模樣的小個子的喪屍爬了上去,那個喪屍的手已經快要夠到奧裏了。隻在刹那間,不等大腦反應,心做了決定。孟亦楓利用風的速度移動到奧裏身邊,一個風刃将那個小喪屍的頭劈成兩半,白花花的腦漿流了一地,露出裏頭綠色的晶石。
巨大的爆炸整個裝甲車的零件都碎了,畢度拼進最後一點能量将季業抱在懷裏,在外面罩上一層保護罩。
白發白衣的青年手上速度飛快,寶藍色的眼睛裏充斥着血絲,盡管不發一言,但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他内心的波動的情緒。
他的鋼爪上沾滿了血迹,有兩根因爲卡在喪屍的血肉裏,他急着拔出來已經斷裂開來,連同原本白淨的手也傷痕累累,他就像一個徒手刨墳的人,拼命的想将被壓在車裏的人救出來!他的白發已經被紅黑色的血迹蘸濕,滴滴答答的有液體流到純白色的襯衫上,但他卻沒有了剛剛的閑适淡然,更别談停下來嫌棄了。
炙熱的溫度從最深處傳來,畢度和季業被裹在火球裏毫發未損。但是被無數的喪屍壓在最下面,不得出來。
那青年硬生生的靠在蠻力從滿是人頭的喪屍堆裏殺出血路,扒開最後一個趴在火球上的喪屍,那隻喪屍的皮肉早已經烤焦了,但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季業,像是黑暗裏觊觎光明的惡狼。
直到看見被畢度護在懷裏的季業沒事兒的時候,那青年才喘了一口氣,眼光炙熱,張開雙手。另外半面還被喪屍圍攻的畢度立刻心領神會,雖然不知道這個意外出現的青年是什麽身份,但是看他奮不顧身的上前搭救,一定是友非敵。
畢度将懷中的季業抛出去,那高大英俊的青年頓時眉眼一彎從無數長牙舞爪的喪屍身邊掠過,将季業緊緊的抱在懷裏。
剛剛被燒得全身發熱,現在又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季業暈頭轉向,等他反應過來,對上一雙寶藍色的眼睛,青年棱角分明的面孔,嘴角還挂着一抹笑意,經典的公主抱姿勢,對視三秒……惡俗的英雄救美情節,季業覺得自己成了那個‘美’,而且這個長得挺好看的青年眼底是赤果果的調戲!
媽呀,他這不是被他爹送入虎口了吧?!季業有一種被自家便宜老爸賣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