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抓住,卻越抓不住,斐侑憲難得有這樣挫敗的時候。
“你愛上那個叫周馳俊的無賴嗎?”
他的眸光變得兇銳,語氣充滿了嫉妒,他已經叫人将那個無賴打得不能下床了,她還在想着他嗎?
“那樣的一個人,你愛他什麽?”他湊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她這樣沉默,表示默認了嗎?
“摩托,僅僅因爲他是個摩托車手嗎?如果你真有那麽喜歡,我也可以……”
斐侑憲讨厭摩托,假若這是安米拉愛上周馳俊的原因,他也可以做到,隻是對于voe的首席執行官,騎着一個摩托狂飛,有些太癫狂了。
似乎隻有此時,簡溪才意識到,斐侑憲說出的話變得不靠譜,好像一個激情的大男孩兒,爲了奪回真愛,不惜做一些傻事,他愛上安米拉了嗎?抑或一個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她嗎?
不敢奢侈的認定,至少她現在看起來就是安米拉。
“我一直想告訴你一個事實。”
“什麽事實?”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的唇瓣,她好像觸電一樣震顫了一下,這是斐二少爺對安米拉的表白,他的手指撫弄的也是安米拉的唇瓣,不是她的。
迅速後退,她垂眸背對了他。
“我不是安米拉。”
“又來了,這不是用來搪塞我的借口,我也不想聽這個,現在分配一下,我睡睡袋,你睡床。”
他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睡袋,然後将被子扔給簡溪,讓她去鋪床,沒有下人侍候,斐二少爺的動作仍舊很麻利,整理好了之後,他看了她一眼,又出去了,站在木屋外面吸煙,一根接着一根。
坐在床邊,簡溪倒沒之前那麽緊張了,經過一段日子的了解,她認定他不是一個能強迫女人的人,隻要她堅持,就不會越雷池一步。
除非有一天,她先放棄了……
等他吸完煙進來後,簡溪已經躺下來,受了一整天的驚吓,她渾身的骨頭還是軟的,寄希望能休息一下,可木床有些硬,她一直在翻身。
斐侑憲進來的時候,直接睡在了睡袋,睡袋可以很好的隔開潮濕,适合野外,到不用擔心着涼。
他的狀态還不錯,躺下後,很快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傾聽着這近在咫尺的鼾聲,想着現在的狀況,簡溪感覺自己騎虎難下了,不敢想象,若是生活恢複了原貌,她會不會很容易這段記憶揮之抹去,會不會有可能嫉妒屬于安米拉的幸福?
想到安米拉,簡溪小心地将手機掏了出來,發現竟然一格信号都沒有,她和外面的世界失聯了,在森林的這段時間,笛子想找聯系她都難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放下手機,簡溪閉上了眼睛,總算有了困倦的感覺,才沉沉入睡沒有多久,就被人連拉帶拽地拖了起來。
“幹什麽,我再睡會兒……”
簡溪揉着惺忪的眼睛,吃力睜開,發現斐侑憲竟然站在床邊,吓了她一跳,她甚至失控地尖叫了一聲。
他的臉陰了陰。
“我有這麽可怕嗎?”
“不,不是的,天還沒亮,拉我起來做什麽?”簡溪哼唧地推開他,打算倒下再睡的時候,他又将她拉了起來。
“我們去看日出。”
“我不看,困死了,要看你自己看。”
雖然十分不情願,還是被這家夥拖着拽着出門了,穿過黑暗的森林,到了斷崖之上,天已經快亮了,地平線上,一個紅色的圓盤噴薄而出,她本還困倦的精神,被這樣的美景震懾了,整個人都精神了。
“太美了!”她站在斷崖之上,眺望着遠方,毫不掩飾驚喜的心情,被朝陽映照的紅霞,鋪滿了半個天空。
“我每次來,都會到這裏看日出,站在這裏,舉目遠眺,你會體會到生命的力量,胸中都是使不完的力量和朝氣。”
他站在她的身邊,摟着她的腰,簡溪并沒有一點覺得不自然,和他一起看着東方,看着太陽沖出地平線,冉冉升起,露水在慢慢退去,大片的野花吐露着芬芳。
“以後再來,我都會帶着你。”他低聲在她耳邊說。
以後?
她不知道以後有多遠,也不知道能留在他身邊的時間還有多久,現在隻能當這句話是個向往了。
“看完日出,現在去打獵。”
他放開了她,轉身走去了滑翔機,拿出了一隻獵槍。
“我也去嗎?”簡溪有些不确定,他帶着她,會是一個累贅。
“當然,你跟在我身後就好,不要出聲。”
盡管他一再叮囑簡溪不要出聲,她還是沒忍住,每次他要開槍的時候,她都會做一些小動作,發出一些聲音,讓獵物警覺逃走。
“你是故意的,大約半天了,我一個都沒打到。”他收了獵槍,轉身看着簡溪,而簡溪的手正高高地揚起,尴尬地沖他笑着。
“你不覺這隻小白兔太小了嗎?它出生應該沒兩個月吧?”
“可剛才那是灰色的大兔子呢?”他問她。
“那不能怪我,我剛好打了一個噴嚏。”
她放下手,抿嘴笑着,他走過來,将簡溪的手握住,在她的鼻子上點了一下“我怎麽不知道你竟然這麽狡猾。”
“不如我們不打了好不好,不是還有香腸嗎?采一些野果子,也能吃,大不了,明天再打獵?”
她低聲懇求他,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将獵槍給了簡溪,以确保他不會突然開槍獵殺什麽動物。
可就在他走出了沒有二十步的時候,沒有任何征兆,也聽到什麽聲音,突然一隻個頭超大的灰熊嘶吼着從灌木叢裏撲了出來,斐侑憲雖然反應夠快,卻還是被抓破了脊背的衣服,接着灰熊掉過頭,一聲狂吼再次撲上。
簡溪被吓壞了,她哪裏經曆過這個,完全被吓傻在了防長。
“米拉,開槍,開槍!”斐侑憲一邊躲,一邊大聲地喊着。
獵槍在簡溪的手裏,卻成了廢物,她根本不會開槍。
“開保險,瞄準,開槍!”
“保險,保險在哪裏?”
她慌亂地在獵槍上尋找着,好不容易按照他的說明搞定了,卻怎麽也瞄不準那隻亂動的熊。
“别對着我,米拉,你想打死我嗎?”斐侑憲懊惱極了,說她怎麽這麽笨,難道他看起來比灰熊更好打嗎?
“嘭!”
在他數落簡溪這句話之後,槍響了,子彈擦着他的肩頭射了出去,灰熊聽見了槍聲,受到了驚吓,轉過身奔入樹叢不見了。
斐侑憲看着左肩被子彈掃破的衣服,目光兇銳地看向了簡溪。
“我說了,不要瞄準我!”
“我沒有,我在打熊……”
簡溪真是不故意的,剛才明明瞄準了灰熊的,怎麽會……打錯了呢?
“瞄準要看瞄準鏡,你在看什麽?”
他大步走了過來,一把将獵槍奪了過去,說他沒能死在這裏,真是萬幸,怎麽帶了一個這麽傻的女人來。
眼看着他大步流星朝前走去,簡溪趕緊跟了上來。
“對不起啊。”她小聲地道歉着,他這才放慢了腳步,最終停了下來,低聲對簡溪說。
“你閉上眼睛别動,我就原諒你。”
“好,我不動!”
她自知理虧,就按照他說的,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可她的眼睛才閉上沒有一分鍾,就聽見一聲槍響,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他拎着一隻山雞跑了回來。
“嗯,終于有吃的了,你不搗亂,還是有收獲的。”
她看着那隻耷拉着腦袋的可憐山雞,不知說什麽好了,氣惱地理都沒理他,便疾步向回走去。
“左面是木屋,你那麽走,就遠了。”
他走過來親昵地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向木屋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着:“我說不能打兔子,可沒說不能打山雞的。”
其實簡溪并不是一個嚴格的動物保護者,也吃牛羊肉的,但這樣親生經曆,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回到了木屋已經是下午了,他不再提簡溪亂放槍的事情了,興緻勃勃地教她怎麽做這隻山雞,那會兒,真看不出他有什麽強大的背景和身份來,看起來這男人隻是一個英俊容易滿足的獵人。
他将山雞用泥巴包好,放在了地表下,在上面架起了一堆火,然後坐在火堆邊,看着火堆沉思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簡溪要起身回去的時候,他伸手攔住了她,讓她坐在了他的身邊。
“去哪裏,雞已經好了,可以吃了。”
将火堆移開,山雞外層的泥巴滾燙香幹,打開後,山雞的香味兒撲鼻而來,他撕了一條腿給簡溪,又遞給她一罐啤酒。
“我不喝。”
簡溪推開了那罐啤酒,咬了一口雞肉,心裏還是防備着,不能随便喝醉了,不然讓他吃幹抹淨都不知道找誰控訴去。
他輕笑着,一邊吃雞肉,一邊喝着啤酒,說起了他在非洲的經曆。
“就算面對獅子,我也沒那麽狼狽過,今天卻被灰熊差點打殘了。”
說到獅子,簡溪來了興趣,扭過頭,眼眸閃亮地詢問他。
“新聞上說,你從非洲領回來一頭公獅子,是不是真的?”
“那是胡說,我要領,也得領回一頭母的,因爲我是公的。”他調侃着。
噗,簡溪被逗得笑了出來,原來竟是假的,那些記者可是将斐二少爺埋汰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