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躺在沙發上,保持着蜷縮的姿勢,當聽見洗浴間關門的聲音時立刻擡起頭,想着他怎麽用一隻手将身上的塵埃洗去。
看了一會兒,她又躺了下來,渾然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斐侑憲什麽時候出來的,在哪裏睡的,她都記不得了,怕半夜就被人吃幹抹淨都不知道。
她将連續兩夜缺失的覺都補了回來,連個夢都沒做一個。
醒來的時候,她的頭還有點暈,摸了一下,後腦竟然被人包好了,頭發也很理順,最誇張的是,她竟然睡在床上,身上還蓋着被子。
“二少奶奶,你醒了。”
女傭進來了,将豐盛的飯菜放在了桌子上,一邊擺放一邊說:“二少爺說,你累了,不讓我們打擾你,等你醒了,就在房間裏吃好了,若覺得還困,就接着睡。”
“我睡了多久?”
“一天兩夜了,二少奶奶後腦受了傷,有點輕微震蕩,醫生來看過了,現在應該已經好了。”
“我都記不得了。”
簡溪尴尬地坐了起來。
“二少爺這兩天也沒離開莊園,讓你醒了,去找他一趟,他在薰衣草園。”女傭将飯菜都放好了,才轉身出去了。
簡溪從床上翻身下來,吃了東西,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洗漱,刷牙,紮了一個輕便的馬尾,換上休閑的運動裝,她走出了房間。
剛進入莊園老宅的客廳,就聽見蘇媛不悅訓斥的聲音。
“王媽,你在莊園裏這麽多年了,該明白一些事理了,怎麽就突然糊塗了,餘曼菲還活着,又偷偷跑回莊園,你怎麽敢不告訴我?你當我是什麽,連她都不如嗎?”
“二夫人,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我隻是覺得她可憐……沒想到她敢綁架二少奶奶。”王媽很膽怯,小心謹慎的。
“這是接下來一年的工錢,都給你結算了,你拿着走人吧,以後别讓我在莊園裏的附近看到你。”
“二夫人,求求你了,别趕走我,二少爺說了不趕我走……”
“二少爺?你怎麽想的,他可是我的兒子,你覺得他能袒護你,還是袒護我?拿着錢滾出莊園,不然我就報警抓你,你合謀餘曼菲綁架米拉,少說也能叛你個幾年,讓你剩下的日子都在監獄裏度過!”
這句話吓到了王媽,簡溪聽見一陣腳步聲奔出了客廳,想是王媽跑二夫人報警,拿着錢離開了,其實細想,王媽留在莊園确實不合适,一旦餘曼菲回來,他們生了什麽心事,就不好辦了。
走出來時,蘇媛看到了簡溪,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你爸爸和媽媽要來了,我得準備準備,看你這麽精神,我就放心了,不然都不知道怎麽和親家解釋呢。”
“我沒事兒了。”
簡溪抽回了手,總覺得蘇媛對安米拉的喜歡不太真實,更像是一種讨好,算起來,整個斐家的媳婦,也就安米拉是當今豪富出身,父母有社會地位,能有這樣的兒媳,就算品行不好,也讓斐家很有面子,特别是二夫人蘇媛。
“侑憲在薰衣草園等你,你去吧……呵呵,好像他最近對你蠻好的,争氣點兒,生個胖孫子給媽抱抱。”
又提這個了,簡溪尴尬地笑笑。
“他可能等急了,我得去了。”
匆匆跑出客廳的時候,二夫人還對着她的背影笑着,她對現在的境況很滿意,兒子能幹,媳婦也變乖了,她在斐家的地位直線上升,連蔡淑琳都不敢對她使臉子了,至于那個死而複生的餘曼菲……
想到她,二夫人的心又冷了下來,聽說那女人要回到莊園,這成了這幾天她難以入睡的煩惱……
薰衣草園還是那麽芬芳淡雅,走在中間聞着花香,讓人心情大好,一直朝前走,到了斐侑憲的房門前,還不等她伸手敲門,門就被人從裏面推開了,幾個下人正在往外搬東西,一些箱子裏裝着文件和書籍。
“這些要搬到哪裏去?”
“搬到老宅的書房,二少爺說,不在這裏了。”又一個下人抗出了一個大箱子,簡溪趕緊讓到一邊,等他們都出來了,才走了進去。
一進門才發現,房間幾乎搬空了,斐侑憲背對着房門站在窗口,右手的手指間夾着一支煙,煙霧慢慢升騰着,他在凝視薰衣草園。
簡溪走進來時,他才轉過身,叫她到他的身邊去。
這次簡溪很聽話,走到了斐侑憲的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外面,看到了在眼光下閃閃發光的玻璃暖房。
“餘曼菲來了茶園之後,我爲她蓋了這間暖房。”
原來這間暖房是斐侑憲爲餘曼菲蓋的……簡溪抿着嘴巴,心裏隐隐有些發澀,他明明在乎餘曼菲,爲什麽在回來的途中卻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還是因爲安米拉确實比餘曼菲有身份有地位,他心裏做了抛棄愛情的對比?
可斐侑憲接下來的話讓安米拉很意外。
“在茶園裏,她每天都跟在我的身後,流着鼻涕,小聲地喊着,偶爾哭鼻子的時候,就會讓我哄她,她就像是一個妹妹,可憐的小妹妹,我習慣了對她的照顧……從來沒想過要改變這種關系,直到有一天,我知道這種關系不可能維持下去了,因爲她進了不該進入的房間……”
妹妹?
斐侑憲真的隻當餘曼菲是妹妹嗎?
關于進入斐侑憲後面的話,簡溪在莊園裏聽人說起過,安米拉發瘋最嚴重的時候,就是看到餘曼菲衣衫不整地從斐二少爺的房間裏跑了出來,接着就發生了餘曼菲失蹤的事件。
“我當時的心情很不好,趕她出去!”斐侑憲皺着眉頭,眸光落在了簡溪的臉上,他也曾經這樣趕過安米拉,因爲在接連的兩天裏,餘曼菲進來了,随後安米拉又來了,讓他那段時間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
“餘曼菲知道你不愛她嗎?”簡溪問。
“應該知道,可她卻不願接受!我不曉得她什麽時候生了那樣的想法。”
斐侑憲的右手用力抓住了窗框,指節泛白,用嘶啞的聲音說:“我隻是希望,她能活得和我一樣好,因爲在茶園裏,我們什麽都沒有,被人恥笑是野種,被人打罵,我爲了這個……手上沾了血,後來,我擁有了最好的東西,想要什麽有什麽,活得有尊嚴,所以也希望讓她活得像一個人,可她想要的更多。”
斐侑憲的聲音很低沉,他知道餘曼菲對他的感情後,也試圖接受她。
“她隻是一個需要哥哥照顧的妹妹。”
“她真可憐。”
簡溪連想都沒想,便沖口說了一句,斐侑憲眸光一閃,定格在簡溪的眼中,似乎在她的眼睛裏發生了什麽特别的東西,久久沒有移開。
“哦,我是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餘曼菲想要的東西太奢侈,才會變得無法滿足,和安米拉……不,和我也一樣,想要的總是比得到的少,才會心裏失衡,活得歇斯底裏……”
“可你還是得到了。”
他突然握住了她的肩膀,說了一句讓簡溪狼狽的話。
“……”
一慌,簡溪後退掙脫開了他,稍稍有些語無倫次。
“你不是……要讓餘曼菲搬回來嗎?怎麽……你卻自己搬走了?”
“我搬走,你不高興嗎?”斐侑憲對簡溪的躲避顯得有些不悅,蹙眉低問着。
“有什麽好高興的,你不是說我們要回去了嗎?搬不搬都一樣的。”簡溪打着哈哈,斐侑憲這才将目光收回,他已經習慣了安米拉的改變,她能這麽說,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計劃有變,你父母來了,我們得多待幾天,等我手好一點,我帶你坐滑翔機。”
“坐滑翔機?”
一聽要坐滑翔機,簡溪頓時毛骨悚然,她不是恐高,而是想到了斐金城在地下室和那個大塊頭男人說的話。
“我看還是算了吧,你也别去了。”
“爲什麽?”斐侑憲奇怪地問。
簡溪抓了一下頭發,不管費侑憲信不信,她都得說了,這可不是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有些事情斐二少爺應該有所提防的。
“上次我睡不着……就是跳窗的那次,你應該記得的……”簡溪的臉紅了。
“我知道,你跑去湖邊了,被蚊子咬了滿臉紅包。”他笑了,眼睛又長彎,很和藹也很好看,簡溪的臉更紅了,她懷疑她當時奮力揮打蚊子的時候,他很可能就在附近,不然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你看到了?”
“不說蚊子,還說地下室吧。”他回避了這個話題。
“地下室,對,我後來跑回來後想找蚊子藥,就去了地下室,在藥物儲藏間,你猜我聽到了什麽?”簡溪眨巴着眼睛,壓低了聲音。
“不會聽到有人要謀害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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