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馬屁股被抽了一鞭子,結果卻不一樣,金青青可是出了大洋相。
“哈哈……”
簡溪想忍也忍不住啊,笑得要端起了。
金青青都懵了,爬上來後沒站穩又一個趔趄掉了下去,喝了好幾口泥湯子。
“安米拉,咳咳,安……咳咳,嘔……”
她搖動着手臂,睜不開眼睛,站在泥坑裏要氣瘋了,白馬停在不遠處的杉樹下,悠閑地吃着青草。
“呵呵,你還比不比了?再不上來,紅旗我可去拿了。”
簡溪才不會管金青青這種人,幾口泥湯子灌不死人,她要進入森林,找到那面紅旗。
金青青費力地抹着眼睛,越抹眼睛上的泥巴越多,透過模糊的縫隙,她看到林地的毽子草在晃動,棗紅馬的蹄子得意洋洋地從泥坑邊走了過去,馬蹄子刨着地面,甩得渾身都挂滿了草屑。
雖然看不清簡溪的臉,卻也能想象出那個女人有多嚣張。
“讨厭啊!”
金青青用力地拍打着泥水,她竟然就這麽輸給安家的刁蠻大小姐了,就算她現在爬出泥坑,也隻有騎馬回去的份兒了,嘴裏的泥巴吐也吐不淨,她急需洗澡……
想着姑姑一會兒一定要訓斥她,金青青就更加沮喪了。
“怎麽這個男人這麽難搞啊,他都不看我的!姑姑,我不玩了!”
金青青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不就是爬上男人的床嗎?以她的身材,容貌,别的男人早就搞定了,可這個斐侑憲……想想他那張永遠都不笑的臉,她就膽怯了。
簡溪繞過了泥坑裏的金青青,繼續向前行進,漸漸适應棗紅馬,馬的速度也提上來了,四蹄揚起,飛奔在水山林間,那種感覺果然不一樣,視野時而寬闊,時而狹窄,青綠的樹幹一個個後退,枝葉遮擋着天空,好像将白雲一朵朵穿透,再甩到腦後一樣,沙沙的聲音,混着樹木香氣的清風……
難怪斐家的老人家們不願離開莊園,在城裏很難找到這樣唯美的自然環境了。
簡溪正享受來自水杉林給予的惬意,馬鞍子突然晃動了一下,她剛開始以爲是奔跑的颠簸,可對着馬鞍子晃動得越發厲害,隻聽“咔擦”一聲,好像什麽綁帶斷裂了。
怎麽回事兒?
簡溪的身子傾斜了,無法保持端正的姿勢,最誇張的是,馬鞍子帶着她向右側猛甩……
雖然簡溪騎馬的次數很少,卻也知道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情況,疾行之中,若是馬鞍子脫落,人便會被狂甩出去。
本能地抓緊缰繩,簡溪力圖穩定身體,卻也無法阻止強大的離心力,棗紅馬穿越兩樹之間的時候,她的身體被甩離了馬背,向一顆大樹的樹木撞去。
這若是撞上了,後果可想而知,她的骨頭都會一塊塊碎裂,就算僥幸能活下來,怕也難再站起來了。
這是不是命?
先是車禍,現在是馬禍,不管她的身份是誰,都這麽悲催。
就在簡溪絕望放棄的一刻,突然身邊刮過一陣冷風,樹葉嘩嘩直響,泥土混雜着草屑揚起有一米多高,彌漫了她的視線,隐約的,她好像看到了一匹黑馬奔馳而至,帥氣的鬃毛随風抖動,黑亮如墨,随後……一隻大手抓了過來,她的後衣襟被抓住了,身體前撞的姿勢立刻減緩,随後她的腰被人摟住了,用力一拉,迅速遠離了即将撞上的樹幹,穩穩地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之中。
棗紅馬如脫缰的野馬,嘶鳴之後飛奔向前,跑了一段距離後停了下來,粗喘了幾下之後,平靜了下來,馬鞍子完全掉落下來,拖曳在馬的肚子邊,蹭着馬的皮毛。
形勢急轉而變,風依舊從耳邊吹過,清涼舒适,安撫着簡溪驚恐的心緒。
她在一匹黑馬的馬背上,依偎在一個人的懷中,緊扣腰間的是一條有力的手臂,有人及時出現救了她。
此人穿了黑色的騎馬裝,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簡溪恍然地扭過頭,臉頰剛好擦過他的鼻尖兒,一陣酥麻傳來,她迎上了他的目光,時間似乎也在此刻停止了,畫面定格了,和她同騎的人竟然是斐侑憲。
他救了她,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将她拉入了懷中。
簡溪慌亂地移開目光,轉過臉去,心狂跳地跳着,這種絕不是受了剛才的驚吓,而是和他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
斐侑憲一手摟着簡溪,一手握住缰繩,黑馬在勁跑之後放松下來,慢步林間,一直走到了棗紅馬的身邊才停了下來。
棗紅馬揚起脖子,輕吟一聲,繼續低頭吃草。
“你怎麽來了?”
簡溪尴尬地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
他好像很生氣,語氣一點都不友好,随後他的手用力提了一下她的腰。
“坐好。”
“……”簡溪的臉一紅,将幾乎癱軟在他身上的腰挺直了。
他這才翻身下馬,大步地走到了棗紅馬的身前,輕輕地拍了幾下馬背,然後将掉在馬腹的馬鞍子拉了上來,放在了馬背上,熟練地拉過帶子重新捆綁馬鞍,然而這一系列動作在綁馬鞍的安全帶時停住了,他的眉頭一皺,好像發現了什麽意外的狀況。
“怎麽了。”
簡溪覺得斐侑憲的表情很奇怪,立刻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走近時,手指剛要碰那馬鞍子,就被斐侑憲打開了。
“别動。”
“怎麽了,是不是沒綁好”簡溪覺得斐侑憲很奇怪,馬鞍子掉了,她不能看看嗎?伸長了脖子又湊了上來,他擡起眼眸,眸光直射過來。
“以後别騎馬了。”
“爲什麽?不就是馬鞍掉了嗎?”
就在簡溪繞過棗紅馬,打算自己系馬鞍子的時候,斐侑憲直接将馬鞍子從馬背上卸了下來。
“喂,你卸馬鞍子做什麽?我還得騎馬呢?”簡溪覺得這人真奇怪,沒有馬鞍子,讓她怎麽騎馬啊,距離終點還有一段路程呢。
“我說了,别騎馬了。”
他的臉很黑,直接将歇下來的馬鞍子提着,向黑馬走去。
簡溪覺得這人真是不可理喻,難道救了她,就可以這樣胡亂發脾氣嗎?馬場裏的馬不就是提供人騎的嗎?别人可以随便騎,她騎就要受到這樣的指責,别說她是安米拉,就算現在是簡溪這個氣也不能受啊。
“給我馬鞍子。”簡溪奔了過去,打算将馬鞍子搶回來。
斐侑憲還真不客氣,直接将簡溪推了出去,一點風度都沒有,粗暴極了,原來斐家的教養不過如此,他這種人應該回爐重造。
深吸了一口氣,簡溪握緊了拳頭,就在她想給斐侑憲狠狠一拳的時候,他竟然将他的馬鞍子卸了下來,直接塞在了她的懷中。
“用這個。”
“……”
這個動作,将簡溪聖體的怒火一下子都熄滅了,她看着懷中的黑色馬鞍子,實在想不通,隻是顔色的區别,換了和不換有什麽區别嗎?
斐侑憲将簡溪的馬鞍子放在了黑馬的馬背上,在系馬鞍子的時候,簡溪發現其中一條帶子竟然斷掉了,從斷裂口來看,好像被人事先割開了一個齊刷刷的口子。
“這是……”
簡溪幾步走上來,瞪視着這個被破壞掉的馬鞍子,眉毛一揚,看向了斐侑憲。
“我的馬鞍子怎麽是壞的?”
“你沒被摔死,已經不錯了。”他試圖将馬鞍子的帶子接上,卻因爲手頭沒有工具而放棄了,最終他将馬鞍子挂在了馬背上,掏出了一支煙點燃了。
簡溪還呆呆地看着那個馬鞍子,實在想不通是誰在其中做了手腳,難道是金青青?一定是她,爲了赢得這麽長比賽,她還給了棗紅馬一鞭子,害得她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該死的金青青,她敢害我?”簡溪厲聲道。
“她沒那個膽子。”
斐侑憲吸了一口煙吹了出來,噴了簡溪一臉,她嗆得猛咳了幾聲,氣惱地白了斐侑憲一眼,然後轉過身回到了棗紅馬身邊,将黑色的馬鞍放在了馬背上,可折騰了半天,還沒綁明白。
這破東西怎麽這麽複雜,簡溪折騰得滿頭是汗。
“我來吧。”
斐侑憲将香煙熄滅扔在了地上,走過來将簡溪拉開,很麻利地将馬鞍子系好了,聽說他是一個很好的騎手,隻是相比滑翔機來說,他更喜歡在天上飛行。
大約瘋狂男人的愛好都是這樣的吧。
“好了,跟我回去。”
斐侑憲将棗紅馬的缰繩遞給了簡溪,然後翻身上了黑馬,對于一個好騎手來說,沒有馬鞍子一樣可以飛奔馳騁,可簡溪去不行。
雖然出了這檔子危險的事兒,可前面不遠就是終點了,沒理由就這麽放棄的。
簡溪爬上了馬背,試了試馬鞍,然後沖斐侑憲微微一笑。
“你自己回去吧。”
語必,她揚起馬鞭向前繼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