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媽都糊塗了,光顧着你的鼻子了,好了,沒什麽事兒了,大家都回去吧,别驚動了老爺。”
“是,夫人。”
幾位下人退了出去。
房門的門口,大夫人蔡淑琳撇了一下嘴巴,以爲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房-事火氣大了一點,流點鼻血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沒事兒就好,我也回去了。”
大了一個哈欠,大夫人轉身回去了。
蘇媛摸了摸兒子的鼻子,抿嘴笑着。
“火氣别這麽大,慢慢來,媽出去了,你們繼續啊……米拉,别在那兒傻站着,幫侑憲擦擦鼻子……”
二夫人走到了簡溪的身邊,沖她使了一個眼色,那意識不用問也知道了,不要太惹男人激動了,凡事都要慢慢來。
真是無語,簡溪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這實在太丢人了,她還是個單身的未婚女人呢?怎麽可以這樣……
大家都走了,斐侑憲扔下濕毛巾站了起來,陰郁的眼眸擡起看了簡溪一眼,低低地咒罵了一句,然後邁開大步向洗浴間裏走去。
斐侑憲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被打破了鼻子?還被這麽多人瞻仰了,想必心情很糟糕吧。
事實的确如此,斐侑憲覺得很沒面子,進入了洗浴間,看着鏡子中英俊的臉,還有仍留有血迹的鼻子,他越發地感到惱火,也覺得安米拉有些過分了,她排斥他無非是欲擒故衆,耍些小手段罷了,怎麽真的出手了。
她厭惡他?
這是斐侑憲頃刻間得出的結論,不覺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安米拉怎麽可能突然間和他疏離了呢?
如果換做從前,能讓安米拉走遠點,他會很高興,可現在,他很不悅。
甩了一下頭,用手指輕輕梳理了一下濃密的黑發,他決定和安米拉好好談談,假若她真的不能接受,他會給她一段考慮的時間。
推開洗浴間的門,斐侑憲走了出來,目光再次看向房間時,發現房間裏竟然空無一人,房門是關着的,可窗戶卻是開的……她竟然跳窗跑了?
安米拉竟然成了一個野丫頭?
幾步奔到了窗口,探頭向外看去,她好像已經跑得很遠了,烏黑的長發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他可以馬上跳窗,很容易便能追上她,可他沒有那麽做,而是轉過身,撿起地闆上的西裝,掏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嘴裏,點燃後猛吸了一口。
或許他也沒有準備好,需要再仔細考慮考慮。
手機鈴聲響了,他接通傾聽着,随後又放下,又吸了一口香煙,熄滅後,他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門。
簡溪跑了,幾乎連想都沒想,就從窗戶跳了出來,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赤着一雙腳向那片湖泊奔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着,期待斐侑憲别追出來,堂堂大總裁,斐家二少爺跳窗戶可不好看。
一路上小雛菊的香氣伴随着她,讓她不安的心逐漸平複了下來,當看到湖邊一條木制的長椅時,她才停下來,疲憊地坐了下來。
氣喘籲籲地回頭看時,莊園的房子已經很遠了,跑到這裏應該安全了,至少斐侑憲想找到她得花費點兒時間。
“怎麽搞的?”
簡溪垂下頭,捂着臉頰,差一點,她就真成了斐侑憲的女人了。
良久,她擡起頭,看向了斐家莊園的這片湖泊,月光下,湖面波光粼粼,猶如一面夜色中的明鏡,樹影婆娑,微風習習,将簡溪心頭的燥熱漸漸吹去。
她拉了一下睡衣的衣襟,倚在了長椅上,欣賞着這鄉村的夜色。
偶爾她還會摸一下自己的唇瓣,臉會再次狂熱起來,他吻了她,那種感覺……
迷惑心智,她竟然被斐侑憲迷惑了?
啪,簡溪打了自己一個巴掌,希望自己能時刻保持清醒,那個吻是給安米拉的,不是她的,她必須明白現在的身份。
夜色總有看膩的時候,她坐了許久,天也很晚了,一陣陣困意襲來,她漸漸支撐不住了,哈欠一個接着一個來了,這裏并不适合睡覺,長椅又窄又硬,可若是現在回去,不知斐侑憲是不是已經睡了。
“還是堅持一會兒吧。”
她揉了一下眼睛,提了一下精神,抱住了肩膀躺在了長椅上,雖然天氣不冷,可蚊子卻不少,嗡嗡地在她的頭頂轉悠着,開始還是幾個,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群,這些吸血的家夥不知餓了多久了,揮都揮不去,咬得她滿臉都是紅包,癢得難受。
“啊,受不了!”
簡溪從長椅上跳了起來,想換個地方,可她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到處亂走,怕迷了路,來的時候,她在車裏也看到了,莊園範圍外人煙稀少,很可能有什麽野獸出沒,不能太冒失了。
又一隻蚊子叮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啪的一聲狠狠打了一下,打了滿手的鮮血,這蚊子都喝撐了。
不行,被蚊子叮多了也會中毒的。
就在簡溪使出渾身解術對付蚊子的時候,一個細高的身影向湖邊走來,細碎的腳步聲驚動了她,是斐侑憲嗎?簡溪下意識地躲一下,待那人走近之後,才覺得身材不像,斐侑憲要魁梧一些。
“小嬸嬸,湖邊晚上蚊子很多的。”
走來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此人簡溪認識,他是斐金城的二兒子斐東澤,混蛋斐東潤的弟弟,這小子長得白白淨淨的,五官清秀,遺傳了他媽媽的基因,隻是不知道性情是不是也一樣。
簡溪撓了一下臉,回答道:“确實挺多的,不過還可以……”
“我看到你從窗戶跳出來了,呵呵。”
斐東澤眯着長眸笑着,眼睛打量着簡溪的睡衣,還有赤着的腳丫,神情略帶欣賞,小嬸嬸和過去不一樣了,這次回來,他就發現了這個秘密。
“啊,是啊,我隻是圖方便,窗戶距離湖邊近。”
簡溪尴尬地解釋着,然後縮了一下腳,腳面也被蚊子咬了幾個包,奇癢無比
“小嬸嬸這個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很特别啊。”他說。
“哦,以爲沒人,就随便了些。”簡溪被看得很不自在,這小子這麽晚不睡覺,到處走什麽?
斐東澤笑了,笑得十分陽光,懶散地戴上了一隻耳朵,神情怡然,月光下一雙帥氣的眼睛裏閃着晶亮的光芒。
“我還看到二叔開車走了。”
“他……走了?”
“是啊,剛剛,出門去了,應該暫時不會回來了。”斐東澤很确定。
“太好了。”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簡溪可不想再被蚊子叮咬了,既然他走了,她就可以回去了,高興之餘簡溪又覺得奇怪,挑眸不悅地看向了斐東澤。
“你盯着我們?”
“沒有,是剛好路過……先是小嬸嬸跳窗出來,接着二叔開車走了,就這樣,很奇怪,過去,你可不會這麽做。”他還笑得那麽燦爛,又随手将另一隻耳朵戴上了。
“習慣就好了。”簡溪笑着。
“是啊,習慣就好,小嬸嬸這樣很可愛。”
斐東澤說完,面帶微笑地邁開步子向湖邊走去,偶爾還會回頭看過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他的笑很純。
可愛,他竟然說她可愛嗎?
簡溪無奈地搖了一下頭,抓了一下手臂,蚊子又多了,不走不行了,她又打了幾下蚊子,飛快地向回跑去。
許是夜有點深了,風也涼了,吹在身上有點冷,她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窗下,窗戶竟然還開着,探頭朝裏看了幾眼,果然沒人,斐侑憲一定是被氣走了。
“走了好,最好别回來。”
簡溪抓住窗框,靈巧地爬了進去,地上的西裝不見了,不過領帶還在放在沙發上,卻擺放得很整齊。
沖進了洗浴間一頓狂洗,還是沒有驅使奇癢的難受,照了一下鏡子,竟然滿臉都是紅包。
“好癢啊。”
實在癢的得難受,簡溪決定弄點蚊蟲叮咬的藥來擦擦,可這麽晚了第二次折騰人,有點不好意思了,何況這臉大晚上的,怕會吓到人。
簡溪決定自己去找值班的下人問問,推開房門看了一眼,人影都沒一個,鄉下的莊園不必城裏的别墅,規矩沒那麽多。
穿上了拖鞋,出了房間,貼着牆壁一直朝前走,進入偏廳的時候,簡溪看到一個樓梯向下盤旋,應該是通往地下儲藏間的,不知那裏有沒有蚊蟲叮咬的藥。
莊園的地上雖然隻有一層,地下室卻有三層,避開陽光,都是儲藏平時生活用品的,其中最底層就是酒窖了,儲存了很多名酒,放置藥品的地方的很明顯,還有文字标示。
簡溪進入了儲藥間,裏面都是平時的常見藥品,蚊蟲叮咬的膏藥放在第三個格子裏,就在她拿着藥膏打算原路返回的時候,竟然聽到了一個男人低低的說話聲。
這麽晚了,還有人不睡覺在這裏說話?
可能有人失眠睡不着,到儲藏室乘涼吧,外面蚊子實在太多了,簡溪這樣想着,可走了幾步,她又退了回來,因爲那人說話的内容讓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