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垂下頭,匆匆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優達已經在收拾房間了,見夫人進來,眼睛一眯笑道:“夫人,昨夜睡得好嗎?”
昨夜?
簡溪的臉一紅,知道優達誤會了。
“不好。”她悶聲回答。
“是不是在擔心先生啊,醫生已經說了,沒什麽大礙了。”
“擔心他?”
某一刻,她确實緊張了,可現在想想斐侑憲的狂妄自大,爲了家族什麽都可舍棄的自私,竟然後悔昨天蟹黃放得少了,應該多折騰他幾天幾夜才好。
“還好蟹黃的事兒,陳廚師主動交代了,不然這事兒攤在夫人身上,便不好解釋了,安姐和全叔沒将陳廚師扭送警察局算是便宜她了。”
“陳廚師?”
簡溪猛醒,這才想起,昨天着急上樓看斐侑憲,忘記了那個替她受過的廚師了。
“她怎麽樣了?”
“被開除了,她有這樣的劣迹,怕以後很難在這個行業混飯吃了,真想不通,廚房裏三令五申說先生不能吃蟹黃,她怎麽還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優達一副疑惑的樣子,一邊說,一邊搖着頭。
簡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分明是她報複斐侑憲的行爲,卻讓無辜的人受了連累,這絕對是她沒想到的意外,不知道安姐給了陳廚師多少錢,應該不會虧待她,不然她不會這麽默默離開的。
有錢能使鬼推磨,若陳廚師覺得劃算,這事兒也隻能這麽作罷了。
優達又唠叨了一會兒,都是廚房如何加強制度,怕除了廚師之外,其他人不能進了。
簡溪心不在焉地聽着,知道斐侑憲這一病,得好幾天才能好,她應該趁機出去一趟,家裏的官司輸了,爸媽的心情一定不好,她不了解一下情況怎麽都寝室難安。
換了衣服,她匆匆下樓,剛走到樓梯三四個台階處時,眼角的餘光瞥見拐角處人影一閃,一個紮着馬尾的女孩兒朝這裏巴望了幾眼之後,飛快地跑進了一個盆景的後面,手裏好像還拿着一把水槍,那不是斐侑憲的私生女晴兒嗎?
這臭丫頭鬼鬼祟祟的不知想幹什麽?多半又要戲弄安米拉了。
優達拿着一個托盤,端着一杯牛奶走了過來。
“夫人,您沒胃口吃早餐,總得喝杯牛奶吧?我加了蘿蔔汁,夫人最愛喝的。”
微微一笑,簡溪接過牛奶杯一口氣喝光了,然後将空杯子還給了優達。
“托盤我用一下。”
“好的,夫人。”
優達奇怪的将托盤給了簡溪,然後轉身端着空杯子離開了。
簡溪故作沒發現的樣子,一直朝前走,眼睛卻瞥着盆景後面,那是一個不算太高的鐵樹,生長得很旺盛,剛好将晴兒小小的身子擋住了,她貓着腰,端着水槍,打算給安米拉一個出其不意,噴她一臉水,看她這次還不歇斯底裏地大叫?
簡溪覺得這孩子還真有趣,她來斐宅唯一的樂趣就是捉弄安米拉了。
果然……
當她走到鐵樹邊的時候,晴兒一個跳躍奔了出來,水槍舉起,話都沒說一句,就猛向簡溪噴水。
簡溪哪裏會讓她得逞,托盤一檔,水柱遇到了阻擋,向反方向折噴了回去,毫無懸念的,晴兒成了落湯雞,她還保持着那個姿勢,端着水槍,睜大了眼睛,水滴不斷從她的頭上臉上灑落下來,因爲人小,連衣服都濕透了。
“哈哈……”
簡溪掩嘴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早就發現你了。”
“……”
晴兒抹了一下臉,異常冷靜地看着簡溪,沒有好像其他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哇哇大哭,而是冒出了一句讓她倍感震驚的話。
“你不可能是安米拉那個笨蛋。”
“……”
這次輪到簡溪尴尬了,笑容也一下凝結了,她發現了什麽倪端嗎?
她還歪着小腦袋瞪視着簡溪,似乎想在她的身上發現什麽蛛絲馬迹,能證明這個安米拉是僞裝的,一個聰明的假貨。
“安米拉是個笨女人,你不是她,一定不是。”
“你說對了,我還真不是安米拉,以後别惡作劇了,不然你會吃虧的,手好了嗎?”簡溪湊上去,抓住了她濕漉漉的小手,她的手掌還是紅的,蟲子蟄了,還要幾天才會好起來。
晴兒任由簡溪查看着她的手,撅着的嘴巴漸漸恢複了原本的樣子,不再一副仇視輕蔑的表情了。
“怎麽樣?濕透了的滋味兒不好受吧,以後可得乖乖聽話了,不要捉弄認了。”
簡溪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小臉,去除了水漬,仔細地看着她,這樣的近的距離,越發覺得這孩子像一個她最近見過的人。
安城佑?
一個是放大版的五官,一個是縮小版的,爲什麽斐晴兒會這麽像安家的大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