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拼命地抽着小手,猶如受困的小鹿在極力掙紮,一雙緊張的眼睛看着不遠處還在擁擠的記者,希望他們眼大漏神錯過這樣的細節。
他的手又熱又有力,牢牢地握着,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嘴角那抹笑怎麽看都那麽任性,含着說不出的城府。
台階下,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他們,沒有一個細節逃過記者的眼睛,相機的快門卡擦卡擦比切菜還快。
快點放開,這個混蛋!
簡溪憋得滿臉通紅,情急之下,做了一個下意識的自保動作,擡起腳,向費侑憲的皮鞋上狠狠跺下……
這一腳踩得夠狠,他的濃眉微微一皺,促狹的眸光緩緩地轉向了她,随後手臂突然用力一收,一股力量襲來,簡溪驚呼一聲,腳下不穩,一個趔趄跌向了他,不偏不倚撞入他的懷中,他溫柔一笑,順勢将她圈在懷中,動作那麽親昵自然,然後眸光一轉,他擁着她面對了台階下的記者……
沒有人可以做到好像費侑憲這樣,明明是憤怒,卻在微笑,就好像她是他久别再見的初戀……
那一刻,簡溪的腦袋裏是空白的,四肢是堅硬的,連臉頰都是麻木的。
她該踹開他,給他一個耳光,大喊一聲“衣-冠-禽-獸”,向媒體證明她的桀骜和清高,可突發的事件,讓她喪失了反應能力。
快門閃動,他的笑永遠定格在新聞報紙的頭版頭條。
他什麽時候放開她的,什麽時候輕松自然地走下台階的,她都渾然不覺,閃着爍爍亮光的奔馳越野車在她的茫然中呼嘯而去。
他成功轉移了記者的注意力,揚長而去,所有的鏡頭轉向了發呆的簡溪,各種質問抛向了她這個斐先生的“新歡”
簡溪是怎麽從包圍圈裏逃出去的已經記不清了,她抱着腦袋鑽上了一輛公交車,回到家就将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一夜無眠。
第二天,各大報紙媒體的頭版頭條,互聯網新聞站滾動熱門兒,都是清晰放大的照片,攝影的技術絕逼高超,角度恰到好處,光線柔和,讓她整張臉唯美得好像綻放的桃花。
“姐,你戀愛了?”門外,簡美調皮地探頭進來,沖她擠着眼睛。
“看錯了,那不是我。”
簡溪将小美的臉按住,從門縫裏推了出去,關上門,上了鎖,整個人都處于彷徨之中。
“斐侑憲,你是腎不好,還是腦袋壞了?”
簡溪伸出了雙臂,沖着空房間歇斯底裏地狂吼,他拉她下水了,幾乎将她淹死了。
九點不到,笛子的電話打來了。
“噢,買嘎登,簡溪,你太有眼光了,太強悍了,簡直就是我的偶像,說吧,你是怎麽釣到斐侑憲的,我所有的姐妹們都在崇拜你,嫉妒得大姨媽都崩了。”
“崩了,還不死,死得越遠越好!”
簡溪氣惱地挂了手機,還沒消停半分鍾,手機又響了,是報社總編打來的。
“呵呵,簡溪,我真不知道你和斐先生有這層關系,肥水不流外人田,抽空,我派人過去,給你做個專訪……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也是沒有辦法,都市周刊這樣的小廟留不住大神,迫于各方壓力,你最好……還是主動辭職……”
聽着總監讨好的話,簡溪幾乎氣竭了,她這次竟然連工作也要丢了。
費侑憲瘋了!
從爆炸新聞上了頭版頭條,遍布大街小巷之後,斐侑憲一直沒露過臉,看來他不打算對此負責,連個聲明都沒有,任由绯聞滿天飛。
“姓斐的,你坑我,你幹嘛坑我!”
整整七天,簡溪都披頭散發地窩在家裏,面對着電腦屏幕上“辭職信”三個大字,什麽都寫不出來,她不想失去這份待遇優厚,前途無量的工作。
第八天,她決定去報社和總編好好解釋一下,于是戴着大口罩,黑眼鏡去上班了。
似乎事情沒有因爲她消失了七天,有任何轉機,她在路上晃悠了一個小時才到了報社,還不等推開報社的大門,一個高于60分貝的尖叫聲,差點刺穿了她的耳膜。
“你睡了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