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個小時,簡溪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報紙期刊的頭版頭條,互聯網滾動播報,都聚焦在同一個畫面上,一個年輕的女子依在一個男子的胸前,雙頰绯紅,眼神迷離,肩頭還搭着一隻男人修長骨感的手……
煽情的題目:
“商業巨子斐侑憲新歡曝光!”
“女記者爲了新聞,陪睡财團首席!”
“新歡珠胎暗結,醫院秘密落胎!”
畫面上的女子是她,一個好像覓食的猴子穿梭在都市樓林中的小記者。
而那個男人,是風光體面活在周刊雜志新聞上的費侑憲,她發誓,她和他隻見過一面,别說什麽陪睡新歡,她和他說話一共沒超過三句。
礙眼的畫面還在滾動着,網友的罵聲一片,她羞惱地關掉電腦,吸氣,吸氣,再吸氣,可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就是他風輕雲淡的笑。
試問天下間,怎麽會有男人笑得這麽輕松,卻又那麽邪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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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個小時前,有人放出消息,說斐侑憲去了醫院,這樣一個風雲人物,每次出沒都是大新聞,比如半年前,他駕駛滑翔機出了事故,渾身是傷出現在婚禮現場,驚呆了四座,随後傳出小道消息,他摔壞了命根子,一直不舉,婚姻不和諧,一怒去了非洲,還領回來一頭公獅子……
這次突然在醫院出現又是因爲什麽?各路記者蜂擁而至,簡溪作爲都市周刊的小記者,爲了第一手新聞,當仁不讓。
經過一份奮戰,她突破重圍,避開保镖,成功地站在了斐侑憲的身前。
掏出麥克風,準備好錄音筆,擡頭時,才發現這個男人足足高出了她兩個腦袋,好像一座山立在眼前,威懾随之而來。
雜志上,他是暖男,現實中,他很冷。
他俯視着她,五官刻闆嚴肅,利劍一般的濃眉斜斜飛入鬓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恰到好處的将他那種從骨子中透出來的高貴清華展現了出來,一雙狹眸微眯,透出異于常人沉穩的睿智和倨傲。
他衣裝考究,系了兩顆扣子的銀灰色西裝領口中,露出了淺藍色的紐扣襯衫和勃艮第葡萄酒紅色的領帶,從上到下,和他的表情一樣,毫不散漫,一個完全遵守三點一線的正統男人。
隻是這其中有一點點瑕疵……他的衣襟前竟然沾染一抹淡淡的血迹。
怎麽會有血呢?
簡溪的心一陣抽冷,覺得狀況有些不妙,可這個時候退縮,不是她的風格,于是她清了一下嗓子,還是硬着頭皮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斐先生,您到這家醫院是來看朋友的嗎?”
他直視着她的話筒,看着她胸前挂着的錄音筆,眼中現出一份藐視一切的淡漠。
一個保衛沖過來要拉走簡溪,他卻揮手制止,破天荒地回答了簡溪的問題。
“不是來看朋友的。”
“既然不是看望朋友,是斐先生您病了嗎?”簡溪放松了許多,希望能挖掘出最重磅的新聞。
“病了。”
他的回答好直接,她有些難爲情。
“能方便透露一下,您生了什麽病嗎?”
“腎不大好。”
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挑,顯出一抹淡淡的嘲弄。
一個男人若說他腎不大好代表了什麽……簡溪一下子聯想到了那個小道消息,臉不可救藥地紅了,那一刻,她竟然有種騎虎難下的窘迫,後悔剛才沖得太快太猛太魯莽,完全沒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這樣的。
就在簡溪想着要不要退下去的時候,低沉陰郁的男聲在她的耳邊低低地響起。
“你還想知道什麽?”
“斐先生……”
簡溪臉頰上的肌肉别扭地抽了幾下,他距離她更近了,那種威壓有增無減,直壓下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就這麽想看我的頭條?好,我就再上一次頭條,不過……”他下巴倨傲揚起,神情間現出了一抹嘲弄,随後做了一個讓簡溪吃驚的動作,他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