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形容自已此刻的心情,後背被冷汗濡濕,粘乎乎的,難受極了,好象有頂頂重要的事記不起來了,她皺着眉,心慢慢的沉下去,沉向那無底深淵……。
秦朗看着她,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事實上,他的臉色一直不好看,他再問:“孩子是誰的?”
“不知道……我,”她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他壓抑着怒火,低低的吼着,“孩子在你肚子裏,你居然說不知道?”
艾米似乎被吓到了,她一臉驚恐的滑溜下去,躲在被子底下瑟瑟發抖,象隻可憐的小貓咪。
秦朗伏身過去掀她的被子,卻被她在底下緊緊攥住,凄楚的低喊:“别逼我,不要逼我啊……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嗚嗚……”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又開始哭了,每次都是哭,哭能解決什麽問題?秦朗覺得自已要炸了,他迫切要搞清這個問題,立刻!馬上!一秒鍾都不能等,可這個該死的女人卻說不知道?他真是受夠了,夠了……。
他使勁拉扯被子,艾米伸了手出來抓他,尖尖的指甲又把他的臉劃了一條淡淡的血痕,她已經在抓狂了,但她的手被他捉住,他扳着她的臉與自已對視,壓抑住内心的狂亂:“是誰的?”
他的目面幾近猙獰,眼睛紅得象要迸出血來,艾米驚恐的看着他,覺得下一刻,他的嘴裏應該就要長出兩顆長長的獠牙來,他抓着她猛搖:“快說,是誰的?倒底是誰的?”
她的眼睛陡然睜大,怔怔的看着他,他這副象要吃人的樣子終于喚醒了她的記憶,那樣不堪的記憶啊,象被衣服層層掩蓋的膿瘡,突然一下露在衆人面前,是如此的觸目驚心,令人不敢直視,“不是你的。”她輕輕的重複:“不是你的。”
他象卸下了萬鈞重擔,陡然松了一大口氣,定定的看了她兩眼,一聲不吭的走掉了。
艾米倒在床上,閉着眼睛,蜷起身體,她真不想記起的呀,可那樣不堪的畫面一直盤距在她腦子裏,怎麽都揮之不去。
那時秦朝剛走,她痛不欲生,簡直要活不下去,隻好每天把自已灌醉,醉了她就不痛苦了。那天,她又喝醉了,稀裏糊塗間突然看到了秦朝,他也看到她,好象還朝她笑,她心喜若狂,奔過去撲到他懷裏。
不知爲什麽,她的小五卻推她,推她也要賴在他懷裏,她象八爪魚一樣死死纏着他,纏得他喘不過氣來,然後她揚着臉去親他,她一親,小五推得更厲害了,可還是甩不開她,她有些得意的笑,親得更熱烈了……。
後來的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小五變得異常兇猛,他把她扭曲成各種形狀,霸道的占有她,他的眼睛紅得象要迸出血來,熱燙的鼻息噴在她臉上,象要灼傷她的肌膚。她被弄痛了,嘤嘤的哭着捶打着小五……。可即使難受,她也忍了,隻要小五在,怎樣都可以……。
可是當她早上醒來,印入眼簾的是男人沉睡的臉,雖然那眉眼酷似秦朝,但她心裏清楚,那不是她的小五。她驚恐得尖叫起來,男人被驚醒,一睜眼,亦是驚駭,不過是瞬間,他便平靜下來,一聲不吭的掀被穿衣下床。
她裹着被單縮成一團,眼睛一直盯着他打轉,怎麽也不敢相信,她和秦朗居然……。她驚慌失措,不知道要怎麽辦,她怎麽會和秦朗上了床?
男人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直到出門前的一刻才說:“我喝醉了。”
一句喝醉就可以抹掉一切?看他要出門,她裹着被單踉跄着撲過去抓他,卻被他反手甩在地上,臉上的表情極其厭惡,仿佛吃虧的那個是他!
“怪不得我,是你硬纏上來的。”他冷冷的說完,拉門出去。
是嗎?是她硬纏上去嗎?她癱坐在地上,捶着頭使勁想,終于想起來,是的,是她硬纏上去的,他曾經推開她,是她死死的纏住了他,是她,都是她的錯……。
那以後,她就破罐子破摔了,流連夜店,夜夜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酒越喝越兇,幾乎天天都是伶仃大醉。
世界真是小,在那樣的地方,她總能碰到他,有時侯仍會把他錯當秦朝,但他冰冷的面孔,淩利的眼神會瞬間讓她清醒,他不是秦朝,他是秦朗!
艾米從不堪的往事中回過神來,卻陷入更爲不堪的事實:她懷孕了!!!
孩子不可能是秦朝的,秦朝離開她一個多月後,噩耗才傳來,如果肚裏的孩子有三個多月,她可以肯定是秦朝的,但隻有兩個月,那隻能是……。她捂着臉,不願意接受這個不堪的事實,她怎麽能懷了秦朗的孩子?她甯願是任何一個人的,隻要不是秦朗,隻要不是他,任誰都可以啊……
她躺了許久,護士進來,見到地上的碎碗,又見她眼睛紅紅的,神色恍惚,以爲她和老公吵架了,便拿了掃帚進來打掃,又安慰她:“艾小姐,你懷了孩子,最好不要生氣,情緒不穩對胎兒不好的。”
不好就不好,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她恨恨的想,又抱有一絲希望的問:“我肚裏的孩子真的隻有兩個月嗎?”
“也不是那麽準,不過你可以回憶一下最後一次來月經是什麽時侯?從那時侯算起,就差不多了。”
艾米眯着眼細細的回憶,自從秦朝走後,她一直混混沌沌,大姨媽多久沒來,真的記不清了……。
突然,她頭皮一麻,眼睛無力的閉上了,終于記起來,有過一次的,從靈堂回來的那晚,她躺在床上,感覺下身一波一波湧出液體來,她知道那是什麽,卻懶得動,恨不得就那樣把體内的血都流幹了才好,她那時還在醫院裏,護士發現了,還以爲她做了傻事,後來才發現是來月事了。
怎麽辦?她哀哀的想,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