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紀成帶着阿虎去接回來的,下了飛機直接往家裏送,藍井那時正好有個會,脫不了身,會議一結束,馬不停蹄的往家裏趕,一進家門正好看到戚芊芊在大廳裏,眼眶一熱,大步邁過去一把抱住她就不肯撒手了。
半響,才悶聲悶氣的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你受苦了。”
戚芊芊靜靜的依偎在藍井懷裏,熟悉的氣息環繞着她,這一趟出去真算不上受苦,就是太想他,白天黑夜的想他。眼眶也紅了,聲音啞啞的:“我好想你。”
男人身子一顫,微微松了松,低頭去尋她的唇,他也好想她,沒有她的日子,分秒都是煎熬。思念如影相随,不管在家裏,還是在公司,睜開眼是她,閉上眼還是她,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他的擔心反而少了,因爲每天都會有資料彙報上來,他知道她每天都吃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雖然走之前叮囑她要收斂壞脾氣,但她還是把賀家弄得雞飛狗跳,讓賀子聰早出晚歸的躲着她。這樣反而好,因爲她并沒有演戲,在家是什麽樣,在那邊也是什麽樣,賀子聰再厲害也找不出絲毫破綻,有些話是他教她講的,但她自已做了改動,變得更象是她自已的口氣,很真實。
她信守了承諾,在他鞭長莫及的地方,把自已照顧得很好,一百三十斤去,一百三十斤回,一兩肉都沒掉,精神也好,粉嫩的小臉象是能掐出水來。
每天看資料,他的擔心在減少,思念卻與日俱增。有時侯實在想得不行,差點要不管不顧,連夜去接她回來。
但貨已經到達華都,他必須和紀成一起把控整個運輸過程,賀子聰很狡猾,分批來了幾部車,隻有其中一部車有貨,他們的人必須把每部車都安全送出華都,逃避交費站或路檢,貨品在哪部車上?運貨的人手有多少?貨有多少?接貨的人是誰?交貨地點?他們通通不知道。隻在交貨前幾分鍾,才有短信發到紀成的手機上,等貨離境,賀子聰還多捱了一天的時間,他知道是爲了散貨。就算是押了人質在他那裏,賀子聰的計劃仍是滴水不漏,規避着最大的風險。不過,既然已經打開了缺口,收抓魚已經迫在眉睫,賀子聰終歸是跑不脫的。
果然,一個月後,警方收大捷,一舉抓獲麻省最大頭目賀子聰以及手下共計兩百零八人,不但破了近年來最大的毒品案,也鏟除了西北最大的惡勢力。按先前說好的,藍井在公安廳裏的厚重檔案也被秘密銷毀,再無案底,變成身世清白的正當商人!
陳隊親自給藍井打的電話,除了告訴他檔案正式被銷毀的事,還替賀子聰帶了一句話,那個時侯,賀子聰已經被行刑,按慣例臨刑前問他還有什麽要求?他隻說帶句話給藍井。
酸梅汁的味道真不錯!
賀子聰要說的竟是這一句!
藍井緩緩挂上電話,把椅子轉向落地大窗,隔着沉重的窗玻璃,蒼穹深藍,白雲大團大團的浮在上邊,象卷毛的羊群,極目遠眺,四周高聳的建築在陽光下象雨後的春筍般生機勃勃指向天空,樓下街邊的大樹,或綠或黃或紅,一眼看過去,色彩濃烈得讓人賞心悅目。
藍井看着那些樹,嘴角微微彎起一道弧,他竟也知道酸梅汁的味道不錯!不管賀子聰是哪種意思,對他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隻要有她在,他的人生就會一直不錯。
戚芊芊比預産期提前了十五天發作。
深夜十二點半,藍井睡得正沉,被身邊的女人推醒,揉了揉眼睛問她是不是要喝水,女人卻一臉窘迫的看着他,說自已好象……貌似……失禁了……
藍井的瞌睡一下就醒了,怎麽會失禁?他趕緊爬起來,打開大燈,掀開被子看,果然,床單上一大片濕印子。
他愣了一下,又去摸孕婦的褲檔,已經濕透了。男人頭皮一炸,近日補習的婦産知識一下湧入大腦,大叫了起來:“你是破羊水了!快,快起來,我們到醫院裏去!”
戚芊芊本來沒往這上面想,被他這一說,頓時就覺得應該是了。知道是羊水破了,她反而不着急了,白了一眼不鎮定的男人:“慌什麽?還早着呢!”
男人很慌,打開門,扯着嗓子朝下面嚷:“阿虎,備車,去醫院,快快快!”
阿虎應了一聲,老董聽到喊聲,跑到樓梯下面問:“少爺,怎麽啦?”
“芊芊要生了!”他止不住的激動和興奮,一嗓子吼得全家人都醒了,阿珠披頭散發就往樓上沖,“少爺,我上來收拾帶去醫院的東西!”
藍井疊聲說:“好好好,你上來上來!”
轉身回到房間,孕婦卻在浴室裏脫衣服要洗頭洗澡,藍井簡直要急死,“這個時侯還洗什麽澡?”
“身上都弄髒了不洗呀。”
“那别洗頭了。”
孕婦慢條斯理的回答:“産後有好幾天不能洗頭,這是老規矩,所以入院前一定要先洗頭。”
好,既然是老規矩,那就洗吧,男人無奈挽起袖子,親自替孕婦大人洗澡洗頭,換上幹淨衣了,又拿吹風筒幫她把頭發吹幹。
弄妥一切,他舒了一口氣:“現在可以走了吧?”
孕婦大人嗯了一聲,挽着他的胳膊正要走,突然眉毛一揚:“老公,你準備穿着睡衣迎接咱們寶寶嗎?”
藍井一拍腦袋,呀了一聲,光圍着她打轉,自已連衣服都沒換,趕緊又跑到衣帽間換了衣服,兩個人這才正式出了門。
阿珠趁他們在浴室的時侯,已經收拾好了入院的東西,拿到車上放好,自已也換好衣服等在樓下,見戚芊芊下樓,忙上去攙扶。
老董仰着臉,竟象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少爺,我也去吧?”
藍井正要說去那麽多人幹嘛?戚芊芊已經點頭:“去吧去吧,都去。”
老董高興的哎了一聲,興奮的沖到門口替戚芊芊把車門打開,阿虎開車,老董坐前面,孕婦大人被夾在藍井和阿珠的中間坐着,她還算平靜,但旁邊的兩位精神就高度緊張。
特别是藍井,他怕時間趕不及,不停的催:“阿虎,快點開。”車速一快起來,他覺得車子有些颠,怕把寶寶震下來,又叫:“阿虎慢點開。”好在阿虎素來冷靜沉着,并沒被他左右,淡定的把車子開得又快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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