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藍井不說,是不想讓她擔心,他爲她建造城堡,把她圈在裏面無憂無慮的生活,城堡外的紛擾自有他去化解。但是,他怎麽就不明白,他們是夫妻,所有的事情應該一起面對,而不是他一個人去扛,她嫁給他,不是貪圖容華富貴,是因爲愛他,如同他愛她。
戚芊芊靠在男人懷裏沉默半響,說:“老公,我現在沒别的心願,就希望咱們就一家三口,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希望我們寶寶生下來,有個安穩的環境,不要讓他象你小時侯那樣過擔驚受怕的生活,行嗎?”
“當然,我一定給你們母子創造一個安穩無憂的環境,”男人撫着她圓潤的臉:“你放心,有我在,你什麽也不用擔心。”
戚芊芊歎了一口氣,她擔心的正是他呀!話都點到這個份上了,他應該知道她的意思。但藍井不肯說,她也是無奈,隻能是希望她真的想錯了。
夏末了,天氣卻熱得有些反常,戚芊芊的肚子又大了一圈,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子宮頂得胃很難受,吃一點點東西就象滿得要從嘴裏溢出來,偏是肚子又餓,仍是愛吃酸,吃多了胃又受不了,往外直冒酸水,這個時侯的孕婦有些難受了,吃不好,睡不安穩,加上天熱,她的性格越發乖張了。藍井于是又不去公司上班了,整天在家陪她。
崔離他們有事便上家裏來,一向冷清的藍宅突然馬水車龍起來,戚芊芊倒也不嫌煩,熱情的留他們吃飯。
看着琳琅滿目一桌子菜,崔離就笑:“大嫂,不用這麽客氣嘛,都是自家人,随便一點就好了。”
“再怎麽說,你們也是客,總得象個樣子,不然得說我這個大嫂不不懂待客之道了。”
李飛興沖沖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回鍋肉,剛一嚼,眉頭就皺起來,磕磕巴巴的說:“回,回鍋肉,不應該是辣的嗎?怎麽,這麽——酸?”他隻嚼了一下,牙齒直接就軟了,連話都說不好了。
藍井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在我們家,所有的菜都隻有一種味道。”言下之決意,那一種味道便是——酸!
李飛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大,大哥,那你……”
藍井笑得風輕雲淡:“沒事,習慣就好。”
崔離看李飛那樣,拿着筷子就不敢下手了,端着碗小口小口的扒飯,戚芊芊瞟了他一眼,“崔二,怎麽不吃菜?别聽小四胡扯,哪有那麽酸,我怎麽沒覺着呢?我天天吃,你們大哥也天天吃,怎麽到你們這就吃不了啦?”
崔離腹腓:我要大着肚子也不覺着酸了。臉上卻是唯唯諾諾的笑:“吃得了,大哥都能吃,我們怎麽不能吃,小四就是喜歡一驚一乍。”邊說邊掃着桌上的菜,夾了一小塊炒雞蛋,心想這雞蛋總不會也擱了酸吧?
慢慢的放到嘴裏,還沒咬,舌尖的味蕾已經癱瘓了,他含着那塊雞蛋欲哭無淚,在戚芊芊虎視眈眈下,緩慢而清晰的感受着牙根變軟的過程。
崔離和李飛對視了一眼,低着頭,用一種壯士斷腕的決心,吃完了他們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一頓晚餐。
飯後,戚芊芊留他們喝杯茶再走,崔離和李飛的頭搖得象拔浪鼓,異口同聲說要回公司加班去。
戚芊芊說:“不喝茶也行,我這裏有上好的酸梅汁,解暑去濕氣,喝一杯再走吧?”
崔李二人連嘴都不願張開了,緊緊閉着拼命搖頭,藍井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去替兄弟解圍:“算了,還要回公司加班呢,讓他們走吧。”
戚芊芊歎了口氣,幽幽的說:“哎!辛辛苦苦做的,沒人領情,我自已喝算了。”
藍井立馬就說:“啊對,這是你們大嫂親手做的,可好喝了,嘗了再走。”
大哥發了話,不情不願的兩兄弟隻好又留下來,一人喝了一大杯酸梅汁,酸得他們連頭都暈了,逃也似的離開了藍宅。
從此再無人上門,所有往來文件隻讓艾米跑腿,女人果然不會爲難女人,艾米每次從藍宅回公司都帶回好多零食,全是甜的,被李飛看到撇嘴,芊姐也太厚彼薄此了。
過了幾天,紀成兢兢戰戰的上門來了,他聽了崔離和李飛的遭遇,非常不想來,但不來不行,賀子聰那邊把路線和計劃都傳過來了,他總得找藍老大拿個主意。
好在他還算聰明,吃完晚飯才過來。一進門就暗示他家大哥上書房去談,避開肝火旺盛的孕婦大人。
藍井當然知道他的來意,不動聲色的說:“老三來了啊,走,上樓陪我下盤棋去。”
紀成堆着一臉笑沖戚芊芊點頭哈腰:“那大嫂,我上去了啊?”
孕婦大人正專心看電視,點了個頭,沒怎麽搭理他,紀成暗喜,跟在藍井後面急步走。樓梯上到一半,戚芊芊的聲音飄過來:“紀三,等等,我倒忘了,你還沒喝過我親手做的酸梅汁,喝一杯再上去。”
“不用客氣,大嫂,我也不渴,先陪大哥下棋。呆會下來再……”
戚芊芊眉毛一挑,歪着頭看他:“怎麽?不給大嫂面子?崔二李四都喝了,你不喝?”
紀成回頭看藍井,滿眼無助,他家大哥笑眯眯的勸他:“那就喝一杯再下吧,解暑去濕氣,你大嫂親手做的,還不錯噢!”
紀成無奈,緩步下樓,這邊阿珠已經快手的從廚房端了一杯酸梅汁出來給他。紀成強笑着接過來,邊往樓上走邊對戚芊芊說:“謝謝大嫂,我拿上去喝。”
“哎,你先試試,看好不好喝。”戚芊芊滿臉期待的看着他:“崔二他們都說好喝呢。”
紀成被逼得沒辦法,隻好也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憋着氣喝了一大口,果然是……這酸爽……他擰着眉,咧着嘴,嗯嗯兩聲朝戚芊芊點頭,表示好喝,剛轉身要走,戚芊芊又說:“喜歡喝就多喝點,我叫阿珠再給你倒一杯。”
他趕緊擺手,“夠了夠了,大嫂你太客氣了。”話剛說完,人已經竄上了樓,逃也似的閃進屋子,探頭看向後面慢慢走過來的大哥,心裏充滿了同情:大哥這段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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