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是個愛記仇的,當下連心裏最後一絲怨氣都散去,誠心誠意的說:“安琪兒,你到了國外好好學,我跟奧地利的老師還有聯絡,你如果想師承她門下,我可以做介紹人。”
“真的嗎?師姐,”安琪兒驚喜的說:“那太謝謝你了,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好啊,”戚芊芊笑着說:“那我可不客氣了。”
兩人坐在咖啡廳裏閑聊,聊她們的母校和老師,聊國外的學校和生活,一晃,時間就去了大半,近中午的時侯,藍井打電話過來,戚芊芊瞟了一眼安琪兒,見她驚惶不安的樣子,知道她猜出是藍井,沖她安慰的笑了笑,接起了電話。
藍井問她是不是中午不回去吃飯?
戚芊芊說中午不回了,但晚上一定回。
藍井想着她天天呆在家裏也實在悶得慌,出去逛一逛也好,并沒說什麽,囑咐了她兩句就挂了。
戚芊芊放下電話,見安琪兒坐在那裏,咖啡杯端在手上,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突然想到,她雖然怕藍井,卻也深愛過他,看他們這樣講電話,心裏肯定不好受,這種感受戚芊芊自已曾經深有體會,所以一時間也不曉得要說些什麽,隻好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還是安琪兒先打破沉默,說:“師姐,我們走吧,走個地方吃飯去。”
戚芊芊趕緊說:“也好,那我們走吧。”
兩人出了門,剛走到車旁,戚芊芊突然覺得頭一陣暈眩,靠在車邊,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安琪兒問:“師姐,你怎麽啦?不舒服嗎?”
戚芊芊搖了搖頭:“是有點不舒服,頭暈暈的。”
安琪兒便說:“那就别吃飯了,我還是送你回去吧,萬一有什麽事我可擔待不起。”
戚芊芊點了點頭,安琪兒便打開後門,扶她坐進去,戚芊芊報了地址,說:“你就停在路口,我叫人出來接,免得被他看到。”
安琪兒說:“好。我不會讓他看到的。”
戚芊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麻煩你了。”
“不麻煩,”安琪兒沖她笑,轉身鑽進駕駛室,發動車子,輕踩油門,把車駛向了馬路中間。
戚芊芊覺得頭暈得厲害,索性閉上眼睛,告訴安琪兒,快到了就叫她,然後便暈暈沉沉的睡着。
等她再醒來的時侯,發現自已躺在地上,頭倒是不暈了,隻是可能躺得太久,手腳有些酸痛。她硬撐着坐起來,茫然的環顧四周,這象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四周有被火燒過的痕迹,但屋頂門窗都有簡單修補,所以還算完整。
她用手捶了捶頭,實在不明白自已怎麽會到這裏來,看窗外光線昏暗,應該是傍晚時分。她正努力回憶,突然“啪”一聲,頭頂大放光明,原來有人開了頭頂的燈,燈光太刺眼,戚芊芊用手遮在額頭,眯了眯眼睛,看着一個人慢慢向她走來。
“真的是你?”她從牙齒縫裏擠出來這句話,真是沒想到,她再一次相信她,卻還是被她騙了。
“當然是我,”安琪兒蹲下來,靜靜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玻璃說:“如是在你臉上劃一下,你猜藍井還會不會喜歡你?”
“你想幹什麽?”戚芊芊厲聲喝她。
“幹什麽?”安琪兒冷冷一笑:“我不過想爲自已讨個公道而已。你不是問我嗓子怎麽了嗎?哼,托你家藍井的福,這輩子我都不能唱歌了!”
戚芊芊不信:“你上次不過是受了一點皮肉之苦,怎麽就扯到嗓子上去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師姐,你真是太天真了,”安琪兒拿着碎玻璃片在地上劃來劃去,眼睛裏滿是深深的恨意,“你知道嗎?在你來之前,我真的以爲自已就那樣死了,他打我,還掐我的脖子,我求他,我認錯,可他不放過我,他看着我冷笑,大手在我脖子上慢慢收力,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就好象我是一隻瀕臨死亡的癞皮狗,師姐,我真是沒想到,他可以絕情到那種地步!”
戚芊芊知道在她去之前,安琪兒肯定是遭受了皮肉之苦,不然她的精神不是那麽混亂,一靠近她就發狂。她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藍井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确實是讓人生不如死。隻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安琪兒頓了頓又說:“我情願他就那樣掐死我,給個痛快的。可是他不肯,他說不會讓我死得那麽容易,他一直掐着我,卻不讓我昏迷,他要我清醒的看着他是怎麽折磨我的,師姐,他太狠了!”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從齒縫裏一字一字擠出來的,手上一用力,玻璃片“咔”一下被折斷,她随手一扔,拍了拍手站起來,“我的聲帶就是那樣受損的,從那以後,我的嗓了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不知道他……”戚芊芊看着她,心情很有些複雜:“藍井他……安琪兒,他是不對,但你現在更不對,你是在犯法知道嗎?你鬥不過他的,這是華都,到處都是他的人,你根本走不出去的。趁着他還不知道,你趕緊收手,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晚了,”安琪兒嫣然一笑,聲音卻是沙啞不堪,聽起來有些詭異。“現在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藍井做事太絕,得罪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她揚起聲來喊:“宇哥,出來見見華都第一美人吧!”
戚芊芊扭頭一看,一個高大的男子緩步走過來,安琪兒笑着說:“替你介紹一下,這是宇哥,你可能不認得他,但或許聽藍井提過他叔叔——永安譚四爺,他在永安的地位就象藍井在華都,怎麽樣?你現在還覺得我鬥不過他嗎?”
戚芊芊知道安琪兒已經是鬼迷心竅,半句話也聽不進去,她隻有把希望寄托在那名男子身上,:“宇哥是吧?安琪兒胡鬧,你也跟着胡鬧嗎?就算你們在永安很有勢力,但這是在華都,遠水救不了近火,又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那名男子還沒說話,安琪兒已經咯咯的笑起來:“師姐,我說了藍井得罪的不止我一個,他的仇比我大多了,你想說服他簡直是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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