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成臉上有幾分不悅,站在陳隊旁邊的是派出所的李所長,趕緊就說:“主要是他們是新來的,不認得藍爺,才鬧出誤會,真不是故意……。”
近幾年,如果不是藍井周旋于各區黑老大之間,恐怕華都的治安不會這麽好。很多大案要案,如果不是得益于他的幫忙,恐怕也沒那麽快破案。
雙方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有事都在外邊談,藍井從不踏進警局大門一步,所以一聽藍井進了局子,也怪不得紀成他們緊張成那樣!
藍井手一揮:“不要緊,他們沒做錯,我确實打了架,哦,對了,”他轉頭看後面慢慢走出來的夫妻倆:“老三,送他們到醫院看看!”
紀成眼一眯,一肚子火立馬轉移到那兩個罪魁禍首上,兇巴巴的朝他們叫:“你們,過來!”
那對夫妻此刻心裏很是惶然。
警察把他們帶回來的時侯,有兩個警察看到藍井就象見了鬼似的,吓了一大跳,沒過多久,一個領導模樣的男人急沖沖的跑進來跟藍井握手問好,又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走到他們面前,先是輕描淡寫的問:“傷得不嚴重吧?打人确實不對。”
還不待他們開口,領導一聲:“但是——”話鋒一轉,語氣就硬起來,從個人修養到全民素質,從安定團結到和協社會,從争一步頭破血流到退一步海闊天空,領導說得口沫橫飛,頭頭是道,狠狠的把他們教訓了一頓。最後指給他們兩條路,一,他們道歉,對方賠錢;二,他們不道歉,對方不賠錢。
夫妻倆覺得有點不對勁,緊慎的對視了一眼,嚣張的氣焰慢慢低下去,最後還是跟戚芊芊道了歉,雖然态度不甚誠懇,戚美人也不跟他們計較了,隻是嘟噜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夫妻倆臉色很難看,卻還是聽了領導的話,退一步海闊天空。
等到他們走到門邊,往外一看,鐵欄栅大門外面,黑影綽綽,象是站滿了人,馬路邊停着一溜排亮着燈的黑色轎車,簡直就象在拍電演。剛好天上又飄起毛毛細雨,落在微黃的燈光裏,透着一種悲涼,夫妻倆個越發驚慌失措。
紀成做了個手勢:“請吧,兩位。”
請?到哪裏去?夫妻兩心裏沒底,哪裏敢走,心裏直嘀咕,那位爺倒底何方神聖,竟然這麽大排場?
李所長回頭見夫妻倆滿臉驚惶,躊躇不前,知道是吓得不輕,誰見了這陣勢不害怕呀!走過去說:“不用緊張,送你上醫院看看。做個全面檢查吧。”
“不用不用,一點皮外傷,不礙事,”鐵塔男人缺了一顆門牙,鼻孔裏塞着一團紙巾,說話有點漏風,樣子看起來挺滑稽。
任紀成和李所長說破了天,兩夫妻也不肯上車,紀成沒辦法,掏了一疊錢塞到他手裏算是醫藥費,又遞了張名片給他:“錢不夠找我。”
鐵塔男人借着院子裏的光看了看名片,臉色一變,他雖然隻是一個開牌館的,但三教九流結識不少,對道上一些名人逸事也知道不少,做夢也沒想到自已惹了華都城裏通天的大人物,那錢拿在手裏象燙手山竽一般,吓得他又趕緊還給紀成,拖了媳婦跑到藍井面前再次誠心誠意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的錯,我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您千萬别跟我們計較,真是對不起,對不起了……”
藍井揮了揮手,淡淡的說:“行了,上醫院看看去吧。”
“不用不用……”鐵塔男人見藍井臉色尚可,拖着媳婦慌不擇路的跑了。還是逃命要緊,哎!看來華都呆不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藍井數落了紀成兩句,崔離說:“大哥,你别怪老三,是我的主意。一聽你進了局子,大家都慌了。”
“慌什麽,多大的事,你們就慌成這個樣子?弄這麽大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要夜襲派出所!”
秦朝小聲的嘟噜了一句:“還真是這樣打算的。”
藍井眼睛一瞪,正要再教訓他們幾句,一直沒吭聲的戚芊芊在他胳膊上撫了撫:“行了,你别說他們了,他們也是關心則亂,心裏怕是都急死了。”
戚芊芊一開口,藍井就不作聲了,輕輕握住她的手,臉色緩和了下來。其實不用戚芊芊說,他心裏一直很清楚這幫手足兄弟對自已的的情誼。正是因爲有了他們,當年他才可以克服重重困難,以無法想像的艱辛把藍氏引到光明大道上來,并一直走到今天。
令他有些訝意的是戚芊芊,記得上次戚芊芊看到他和警察在一起,臉都吓白了,但這次她這次表現得相當冷靜,回到家裏也什麽都不問。
倒是藍井沒沉住氣,問她:“你說他們關心則亂,你呢?”
戚芊芊正坐在妝鏡前梳頭,沖他回眸一笑:“我不亂。”
“爲什麽?”男人拿過她手裏的梳子,一下一下輕刮着她的頭皮:“你不關心我?”
“别以爲我沒看出來,”戚芊芊從鏡子中看他:“你是故意帶我進去走一趟的吧?”
藍井笑了笑,沒作聲,算是默認。
他确實是故意帶她進去走一趟,因爲戚芊芊一直有心結,她又是極愛亂想的人,一想便想到最壞的地方,所以,他正好趁機讓她親眼看一看,他現在對警方來說就是個普通市民,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不過,他想起另一件事,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你今天堅持要那個女人道歉,是因爲我在身邊嗎?”
戚芊芊端着台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說:“你不在,我也會讓她道歉,不過不會堅持,她那麽壯,随便打幾下,我都吃不消,沒必要爲了一口氣,讓自已吃虧嘛,對吧?”
“這還差不多,一個人在外頭碰到這種事,第一時間要打電話給我,聽到了嗎?”藍井很欣慰,這個女人原來一點也不傻。在華都,沒有人敢動戚芊芊,但象今天這樣的事情,有時侯也難免,萬一傻女人犯倔吃了虧,他怕會管不住自已的手。還好,她是聰明人。
“聽到啦!”戚芊芊站起來,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裏:“有你在,誰敢動我一根毫毛,不怕死的麽?”
這口氣倒象是他的女人了,藍井咧嘴無聲的笑,将她摟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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