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芊芊赴約而來,确實是驚喜了一番,小提琴手在桌邊拉着優揚動聽的曲子,男人笑吟吟的送上一大棒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戚芊芊懷抱着花,傻笑着把臉埋在花間深吸了一口氣,濃郁的香氣鑽進她的鼻腔,直達五髒六俯,讓她激動得想尖叫。
男人引領她到桌前,很紳士的替她拉開椅子,戚芊芊把花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帶着兩分矜持坐了下來,她離開這樣的生活也不過短短幾個月,再次歸來,卻仿若如夢,桌上燭光搖曳,高腳的水晶杯裏盛着豔豔的紅酒,在燈下流光溢彩,藍井在桌子那頭朝她舉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戚芊芊微笑着也舉起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酒一入口,她就品出來是82年的拉菲。她睡前有喝紅酒的習慣,以前沒搬出來這前,雖不是天天晚上都喝,但消耗起來也是不菲,因爲藍井給她備的不是82就是96年的拉菲。那樣珍貴的紅酒,他買回來卻隻是讓她随意的飲。随意得好象是從超市購回來的大衆貨一樣。
戚芊芊回想着往事,笑意在嘴角漫延,眼睛裏跳躍着兩簇小火苗,那是燭光的倒影,印在黑漆漆的瞳仁裏,發着奪目的光彩,就象清晨的第一縷晨曦,明亮玫麗,帶給人無盡的希冀和憧憬。
“芊芊,”藍井舔了舔發幹的唇。
“嗯,”戚芊芊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祝你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康,事事順意。”他其實想說的不是這個,但不知爲何,話一出口,卻成了這句。
戚芊芊有些失望,從她進來看到這些,心裏就有些打鼓,以爲藍井要向她求婚,歡喜得有些不知所措,結果飯吃到一半了,還沒見他有什麽行動。
失望歸失望,臉上卻半點也沒表露出來,笑盈盈的舉杯向他:“藍井,我也祝你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康,财源滾滾!”
兩個最親密的愛人,在新年即将來臨的時刻,對彼此的祝福卻是最普通最大衆化的祝詞。或許自已都覺得好笑,飲盡了懷裏的酒,兩人相看着莫名的笑了好久……
等到最後一道甜點上來的時侯,戚芊芊徹底失望了,她一小勺一小勺的挖着那塊抹茶蛋糕,吃到最後也沒發現裏面有鑽戒。
大費周章的布置了這些,難道就真的隻是吃餐飯這麽簡單?
還就真是吃餐飯這麽簡單,從餐廳出來,藍井送她回家,到了樓下,卻沒有要下來的意思,隻說晚一點打電話給她。戚芊芊強裝笑臉說了聲好,快快的往樓道裏走去。
走到二樓,從樓道的窗口悄悄往下看,車子卻早已經走了。戚芊芊重重的一跺腳,又朝樓上走去,心裏憤憤然的想:今晚是新年夜啊,都沒想着說要陪她一起跨年,一點浪漫都不懂,還整什麽燭光晚餐,根本就是浪費!
走到家門口了還重重的又跺了兩腳,剛巧對面的李大爺開門探頭出來看:“是芊芊回來了,腳怎麽啦?”
“啊,沒事,腳上沾髒東西了。”
“噢,吃了嗎?沒吃大爺家還有飯菜。”
“吃了,謝謝大爺,對了,上次那個小按摩器還好使嗎?我同事說要好使,她也想給她媽買一個。”
“好使,你大媽每天晚上看電視的時侯就給插上按按,可舒服了。直說你疼她呢!”
戚芊芊不好意思的笑着說:“哪啊,是大爺大媽疼我,有什麽好吃的都想着我。”
“行了,外邊冷,快進去吧。”
戚芊芊哎了一聲,轉身進屋把門關上。
本來有些郁悶,結果站在門口和李大爺聊了幾句,心情又莫名的好了一些。她走到屋裏把窗簾拉上,打開空調,又檢查了一下放在牆邊的行李,看看有沒有什麽漏帶的。然後靠坐在床頭玩手機,想着藍井什麽時侯才會打電話來。
剛愣神,手機就響了,她心一喜,拿起一看,卻是曾梓美。
曾梓美的聲音興奮極了:“芊芊,在哪呢?”
“在家啊。”
“有沒有搞錯,跨年夜吔,你在家幹嘛,出去玩啊!”
戚芊芊聽到她那裏很吵,聲音也有些斷斷續續,不禁皺眉:“你又在哪?怎麽這麽吵?”
“我在一個大廣場做直播,這裏簡直就是人山人海,熱鬧得不得了,呆會還要倒數跨年,芊芊,你能想像上萬人一起倒數是什麽場面嗎?真的好熱鬧啊,我都快激動死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人呢!芊芊,要是你也在這裏就好了,咱們可以一起跨年!”
戚芊芊聽着好笑:“那你激動去吧,我才不去湊那個熱鬧,擠死了。”
“這麽冷的天,就是要擠一擠才暖和嘛,”曾梓美笑着說:“你不出來見識是你的損失,華都的錦繡廣場現在也在等着倒計時,還有煙火表演,好熱鬧的,你真的不去看看?”
“不去了,與其在外邊吹冷風,還不如呆在空調房裏看電視呢。”
“你愛去不去,”曾梓美的聲音急促起來:“不聊了,我要開工了,新年快樂!芊芊。”
“新年快樂!梓美。”
挂了電話,戚芊芊開始想像曾梓美說的那樣熱鬧的場景。其實每年的跨年夜,在錦繡廣場都有跨年倒計時活動,戚芊芊在電視上看到過,确實很熱鬧,但她一次也沒去過,去那裏的大都是一些愛熱鬧的年輕人。
她以前不去,是因爲覺得那種地方又亂又擠,根本不是她該去的地方,但現在,她褪下金絲雀的翎毛,過上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心境也太不相同,聽曾梓美說得那樣興奮,其實還是有點動心的,想着反正時間還早,一個人呆着也無聊。不如去看看也好。
打定主意,她又多穿了一件毛衣,再套上外套,帽子,圍巾,手套通通戴好。想着人多,包包也不帶了,揣了一些錢在大衣的内口袋裏,手機拿在手上,就這樣出了門。
在小區門口等了半天,臉都快吹麻了,才招到一輛出租車,剛開始還走得挺順,快到到錦繡廣場的時侯就不能往前開了,因爲人太多,廣場附近全面禁車,戚芊芊隻好步行走過去。馬路兩邊停滿了車,因爲禁行,道路盡頭變成了死胡同,被大家當成了停車場。
爲了走近道,很多人都直接在馬路中間走,戚芊芊有樣學樣,也從人行道下到馬路中間來。光是看着身邊絡繹不絕的人,她已經開始有些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