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邊全是高大茂盛的香樟樹,密密的葉子擠擠挨挨,雖是冬季,卻蒼濃翠綠,枝葉間夾着許多紫黑色的小果粒,地上也落得到處都是,腳踩上去,“卟”一聲微響。戚芊芊覺得有趣,東一腳西一腳踩着好玩。
藍井在旁邊看着她笑:“一把年紀了,還玩這個。”
戚芊芊本來就覺得熱,這下更是微微出汗,脫了外套往藍井懷裏一塞,嘟着嘴說:“一把年紀怎麽啦?嫌我老,找小的去呀!”
她剛吃完飯,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沾着油沒擦淨,藍井覺得那唇嘟起來粉潤潤的,想都沒想,低頭就是一口。
倒底是光天化日,人來人往,戚芊芊有些不好意思,把他一推,臉紅紅的笑罵:“讨厭!”
藍井卻笑着說:“口是心非,你們女人總是口是心非,明明心裏喜歡得很,嘴上偏是反着說,有意思嗎?”
戚芊芊每次被他偷香,總是有那麽一會的大腦停擺,平時伶牙俐齒的一個人,愣是想不出反駁的話,隻是嘴硬:“哪有啊?”
藍井說:“怎麽沒有啊,不是有個說爛了的笑話嗎?叫不要——不要——不要停。你聽過沒有,說你們女人啊,在床——”
“讨厭!”戚芊芊撲上去捂他的嘴:“滿嘴黃段子!”
藍井哈哈大笑起來,摟着她的腰作勢要親。戚芊芊哪裏肯,象隻小兔子似的三兩下就掙脫開來,又去踩樟樹的小果粒。
藍井把戚芊芊的外套搭在手臂裏,慢慢的踱着步,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她。她背對着他,烏黑的頭發紮了個馬尾垂在腦後,低着頭,露出秀氣的脖子,也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被那件粉色的羊毛衣映的,她白嫩的頸脖泛着淡淡的紅暈,竟象是染了珠光一般。她左左右右,來來回回的踩着,藍井看到她右邊脖子上的那顆痣,淡淡的一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當她在台上鞠躬謝幕的時侯,他一眼就看到了,淡淡的那點黑印進了他的眼睛,也刻進了他的心裏。
“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
“好啊。”戚芊芊回頭看他:“吃完飯呢?”
“吃完飯睡覺。”
戚芊芊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你是豬啊!”
美人就是美人,生個氣都這麽好看,藍井笑嘻嘻的望着她:“豬不好嗎?胖乎乎的,喜慶。”
戚芊芊也笑嘻嘻的,走過來,捏着他的臉皮往兩邊扯:“看看,還真挺象的。”
藍井把她的手拿下來,握在掌心裏,“都收拾好了嗎,明天就走了。”
“收好了。就是時間太早,怕起不來。你提前打電話叫我吧。”
藍井本來牽着她往前面走,一聽這話,腳步頓住,表情就有些不善:“你要我今天晚上回去睡?”
戚芊芊很認真的點頭:“明天要起早,今天都早點睡吧。”
藍井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說:“也好,早睡早起,不耽誤事。”
兩人走到學校樓下,戚芊芊把外套穿上,朝他揮了揮手,就快快的上樓去了。藍井坐到車裏給艾米打電話:“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艾米的聲音象是有些爲難:“老闆,人家都是提前很多天就預定好的,不好辦啊!”
“不好辦也得辦。”藍井說:“你盡管去做,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再給你一個小時。”
“好吧,我再去試試。”
艾米挂了電話,愁眉不展的靠在椅子上發呆,自從那天撞見藍井和戚芊芊的地下情,藍井索性拿她當跑腿,什麽事都交給她去辦,這不,又給她出難題了。今天晚上是跨年夜,到處都是慶祝活動,哪哪的場子都是滿的,偏偏她這位大老闆臨時起意,要她把華都最好的場子給他騰出來,說是要給戚芊芊一個驚喜。
她一個小小的秘書,哪能辦這樣的大事啊,電話挨個打過去,全是滿的,就算加錢人家也不幹,畢竟關乎信譽啊。
秦朝邁着大長腿,施施然走進來,眉毛一揚,“喲,媳婦,遇上難事啦?苦着個臉幹嘛?”
艾米不能告訴他實情,又想着他人脈廣,或許會有辦法,便說:“今天晚上有沒有辦法找個好場子給我?”
“幹什麽?開PARTY?”
“嗯,算是吧。”艾米其實也不知道藍井要幹嘛,她猜也是開PARTY。或許,他會在晚會上向大家公開戚芊芊。
“誰要開晚會?”
“一個朋友托我找的,”艾米敷衍他:“倒底有沒有啊?”
秦朝看艾米實在爲難,便說:“我問問吧,不過花錢肯定不少。”
“錢沒問題。隻要有就行。”艾米開心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不管,反正我獎勵都給了,必須給我辦好!”
“得勒!”得了一個香吻,秦小五也很開心,立馬掏出電話就打。
電話打了十幾個,還終于給他找到一個,是他一個發小的公司開年會,秦朝好說歹說,花了雙倍的場地費硬是讓他往後挪了一天。
艾米簡直要三呼萬歲,給了秦朝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跑到衛生間裏去給藍井回話。結果,藍BOSS當頭給她潑了一瓢冷水,說他要的是華都最好的場子,怎麽随随便便塞一個給他?
艾米握着手機欲哭無淚,就這樣還是秦小五求爺爺告奶奶求來的,您藍大老闆要還嫌棄,她真是沒轍了。
回到辦公室,秦朝見剛剛還精神抖擻的媳婦不過去了趟衛生間,怎麽就變成了霜打的茄子回來了?
“又怎麽啦?”
艾米歎氣搖頭:“小五,你還是把那場子還給人家吧,我朋友嫌那場子不夠檔次。”
“什麽?”秦朝氣得一蹦三尺高:“嫌不夠檔次?有就不錯了,要上檔次的,早幹嘛去了?你告訴我,那人是誰?我跟他好好說道說道去。”
“算了,小五,”艾米趕緊安撫他:“我知道你盡力了,沒事,咱們不理他就是了。”
“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幫一把的,”秦朝還是憤然:“什麽人啊,德性!”
艾米暗自好笑,要是秦朝知道他罵的這個人是藍井,不知會是個什麽表情?
好不容易把秦朝送出門,艾米又開始愁眉苦臉了,沒辦法,厚着臉皮接着打電話,軟磨硬泡,卻是半點成效也沒有,有家公司還說:“艾小姐,雖然我們和藍氏關系好,但這事真的很爲難呢,除非你出十倍的價錢,或許還有得商量。”
對方其實是推辭,艾米卻一口答應,對方愣了一下說要請示上司,艾米說那就去請示吧。等了十來分鍾,對方終于回複她說:“好吧,我們老闆賣藍氏一個面子,就把場子讓給你們。”
艾米聽了直翻白眼,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雖然那價格貴得離譜,總算是可以交差了。
給讀者的話:
疑惑脖子的親們,知道了吧,原來就是一顆痣。。